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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早晨,睡眼腥松的董妙文,被鹦儿从被窝里挖出来,一通手忙脚乱后,三人打扮妥当,准备出门去灵泉山。
灵泉山上有个很古老的寺庙,叫霖泉寺,听说有温泉可以浴水,在本朝也算是远近闻名古寺之一,方圆几十里,三山呈环绕状,佛塔林立,经常有高僧开坛说法,最是香火鼎盛,霖泉寺旁边还有一个观音洞,据传里面的送子观音很灵验。
马车上,三人挤在一处,董妙文用帕子捂着嘴,打着哈欠,一开始本就不想来,这种神佛护佑的事,浮云一样的东西,摸也摸不到,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最后还是被张妈哄着,非要一起去拜拜菩萨,说去掉晦气,今后再遇到个好姻缘,一切顺顺利利。董妙文一听到姻缘二字,不仅打了个寒颤,刚出虎口,才把身体养好,嗓子也开了声,再入狼窝?搞个双目失明,那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可经不住张妈又提起死去的夫人,掏手帕抹眼泪,董妙文才勉强答应,想自己的身份是个弃妇,又是从燕平侯府“扔”出来的,燕平侯这次又立功,可算是得意非常,还真不知道她这个下堂妇,会有谁来娶?
这时城门已开,人流进进出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堵“车”了。
“唉,若小姐不磨蹭,此时我们就早半个时辰出城了。”张妈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情况,无不遗憾的说。
“堵车也与我有关呀?”董妙文真没想到,自己还成了堵车的诱因。
鹦儿看着董妙文笑道:“小姐怎么忘记了,这灵泉山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是最多人去上香的么?”
董妙文当然想不起来了,不过还要装着知道:“噢,记起来了,原来今天是十五。”
“小姐又是养病,又要忙开医馆的事,自然没你记得清楚。”张妈放下帘子,有些为难的讲。“只是,午时之前不赶到霖泉寺上香,视为不祥,只希望车能快些通过。”
原来上个香还有这些讲究,难怪有这么多人都要一早出城门,董妙文也撩开边上的小帘,通到窗缝,看到外面好多车马,各式各样花花绿发,有些车篷上还有讲究的装饰。看样子好多都是富家女眷。
董妙文缩回身子,用后背靠着车壁,闭着眼睛,起来有点早,打算趁停车的工夫补一补觉。
车子还在慢慢前行,突然,车身一晃,只听到一声“咣”响,马车猛烈地倾斜一下了,接着又传来一阵叫骂声。
董妙文正在闭目养神,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脑袋和车壁有了次重重的亲密接触,疼得她捂着额头叫出声了。
张妈和鹦儿也在毫无准备之下,挤到了一处。张妈看董妙文撞到了头,马上伸出手帮着揉额头,眼看着额头已经有些红了。鹦儿看到小姐撞到头了,当时就气了,掀开前面的车帘,打算与赶车的车把式理论。
没想到,刚打开车帘,看到车把式正和一人吵闹,也楞了一下。
原来,城门进出就不是很宽敞,所有的车都想尽快出城,所以秩序可想而知了,董妙文她们的马车本来在前面,马上就要快到城门口了。
此时,杀出一辆锦锻绣幔的马车,从侧面冲了上来,想挤到前面去,自然也就不会让董妙文她们的马车先行,那车很是豪华,而且车子也比普通马车大,体积上自然占据优势。
“你们快闪开,也不看看这是哪府里的马车,也敢挡在前面?”那家的车夫是个一脸横肉的壮汉子,怎么看都不舒服的一张脸,嘴里还叫嚷着,很是嚣张的样子。
鹦儿在边上一听,火腾的就上来了:“任你是谁家的马车,也要有个先来后到,难不成你是天上的玉帝,世人都要让着你们?”
一听到有女人说话,那车蓬里闪出一个细腰尖脸的小丫鬟,穿着一身新衣罗缎,很是柳绿花红,抬头看说话的是个留做妇人头的年轻女子,就用一脸不屑地看着鹦儿身上的细布衣服:“什么玉帝不玉帝的,就算不是玉帝,也要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再来搭话,你是谁家的小娘子,胆子还真大。”
“你们的马车撞到我们了,我家小姐要是被撞伤,自然要和你们没完没了。”鹦儿自然不能输了阵式,吃亏从来不是她的专利。
“烟秀,拿点银子给她们,咱们还要赶路,和那些下等的人扯这些干嘛?没的降低了身份。就当我们心善,打发要饭的。”一个娇声不耐烦地从车里传来,说完这话,里面有两个女声在哄笑着。
那个叫烟秀的小丫鬟一听,从身上掏出一小块碎银扔在马车前,神情傲慢的斜了鹦儿一眼:“喏,赔给你们的,可别说我们蛮不讲理。我们小姐可是燕平侯的表妹,此次也是为了燕平侯府的太夫人祈福,若是误了我们上香的吉时,自然饶不了你们。拿着银子吧,快让路。”
鹦儿一听,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家居然和燕平侯扯上了关系:“我呸,还以为是哪家这样横行霸道,原来是燕平侯的亲戚哟~,起先你这阵势,我还真以为是什么皇亲贵戚,想当年,就算是威名赫赫的镇江王出行,也是知道爱民如子,从未如此霸道过,况且,你们还不是正经燕平侯府的人,只是亲戚而已,就敢狗仗人势,也不怕御史知道,到皇上那参你们一本!”
小丫鬟烟秀听完,被说楞住了,被鹦儿的话咽得一口气上不来,只能瞪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嘴。
鹦儿说得解气,双手叉在腰间,还想接着再骂,好好出出多日来压在心里,对燕平侯的那股怨气。
“鹦儿,不许说了,快进来。”董妙文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接着张妈撩开帘子,一脸严肃的招呼鹦儿回来。
鹦儿看小姐叫,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狗仗人势的小丫鬟,扭身回到车里。
“让车夫让路,我们走在后面。”董妙文向张妈吩咐道。
张妈出去与车夫说了,车夫应声就跳下车,吆喝着架着马,车往后退去。
“小姐,怕她们做什么,不过是仗势欺人,我们偏不要让。”一听董妙文要让路,鹦儿当然不愿意,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呢。
“你刚不是骂了一场,也算出了一口气,再者,她们也不是真正燕平侯府的人,骂了又能怎样,还真要拉去见官不成?”董妙文笑着,用平静的语气问鹦儿:“你想想,我们本来今天就为了祈福上香去的,求佛的人心态平和才是根本,否则为她们误了吉时,反而是咱们吃了亏。”
鹦儿这么被董妙文七扭八拐的一绕,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
董妙文在车内听到对方是燕平侯的表妹,心里就开始打鼓,自己今天的境况,都是拜那个燕平侯所赐,在没弄明白自己被害原因之前,暂时还不能太锋芒毕露,低调一些,反而对自已更有利。
马车退后,那辆马车从身边驶过,车把式也赶着车出城,向着霖灵寺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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