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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的房间里,江啸天已经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了,门口推满了李芷兰、张芊惠和章辉买来各色各样食品,他就是没开过一次房门。
这是结束长三角豪华游,回到川省财经大学的第二天傍晚。
妹妹江婷的死讯,给了江啸天以摧毁性打击,他对江婷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被关押在幽灵岛的三年时间,唯一支撑他活下去、逃出去的信念,就是要和江婷再相见,照顾她、疼她、爱她。那时候,涉世未深的江啸天,以为炸死孔斜眼后,自己大仇得报。是二战老兵、特种兵和心理学家帮助他分析了种种可能性,他才恍然觉得,孔斜眼很可能只是个马前卒,父亲莫名离世、庞大的家庭产业被夺走,幕后一定还有操纵者。
逃出幽灵岛的一年多时间,在追查江婷下落、调查父亲和家族产业之事、追踪《玉女钱经》去向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坠入一场巨大的迷雾中——这迷雾,仿佛覆盖着整个宇宙,背后的势力强大无比,远非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揭开。
两天来,他一直在悲伤中,梳理着从幽灵岛逃出后的种种线索。
所有噩梦的起源,和幽灵王子有关。他十多年前来到神州,是为了搜罗奇能异术之才,却看中了江婷母亲。在幽灵王子不在神州国时,江婷母亲和自己爱恋的人生下了江婷,消息泄漏被幽灵王子追杀。江婷被母亲忍痛遗弃后,来到了宁玻。她的父亲却执着地追寻到了这里,不幸被孔尚枪杀。
这说明,孔尚是幽灵王子最底层的一名杀手。
当时,孔尚还不知道江婷是弃婴,而父母也是以亲生女儿的名义,将她养在外婆家的。外婆雨夜在山洞里,听到孔尚和杀手的对话后,连夜将江婷转移,并于次日就由父母接走。孔尚即使怀疑,恐怕也无法弄清真相。
然而,父母却将孔斜眼夫妻接到了川省,真是一念之慈,引狼入室。
为了谋篡江家产业,孔斜眼很可能在幕后黑手支持下,作好了种种准备。终于找到和父亲相熟的高官倒台,买通内外,以莫须有罪名使父亲死于非命。而他向江家动手的第一枪,就是父亲的江氏私募基金。这家基金,是父亲在转型于煤化工后,用于提供强大资产支持的造血机器,私募基金被猎杀,父亲的资产顿时捉襟见肘,自然通过潜规则去打些擦边球——这,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孔斜眼,也是打算斩草除根的。他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江啸天母子的住房拆掉,就是为了气死病重的母亲。母亲一走,年幼的江啸天和江婷再无主心骨,随时可被孔斜眼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料,江家绝不低头的个性,也被江啸天完整继承,只不过过去他衣食无忧,表现得并不血性而已。
江啸天的复仇,打乱了幕后势力的行动计划,只得匆匆将孔尚推到了历史舞台。
在这三年中,江婷从初中升到了高中,她从学校出走时,应该是在高三第一学期时。她为什么会在清慈师傅苦劝半个月后,就果然结束学业,前往补陀山出家了呢?
她为什么不在学校里留下一封信,告诉随时可能会来找她的江啸天她的去向呢?
既然她如此心甘情愿地,追随着清慈前往补陀山,又为什么仅仅过了三个月,她就纵身跳崖了呢?
其中必有缘故,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啸天哥,你吃点东西啊,都两天滴水未尽了。”张芊惠敲着房门,带着哭腔央求着。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感觉浑身无力。失去江婷,他就失去了整个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补陀山,从庵堂离开后,江啸天并未死心,第二天大早就带着李芷兰和张芊惠,重新来到庵堂,希望以自己的诚意打动清慈,将江婷生前的想法告诉自己。
然而,小尼姑念无却告诉他们,清慈师傅昨天半夜就出岛了,说是云游四方,为期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半载。
茫然中,江啸天不知所措。
念无不止一次告诉过他,清慈师傅为人和慈,在庵里犹如慈母。然而,她从听到江啸天这个名字的第一刻起,就明显充满着敌意。
江啸天记得,清慈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目光中隐隐含着杀气,这是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她不愿跟自己多讲一句话。
而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清慈,也从来没有和补陀山的这个尼姑庵有过纠葛,清慈为什么这样对我?
想到这里,江啸天一头坐了起来,他想到了另一个异常的地方——在他们刚上补陀山码头时,有两个最后从船舱里走出来的男人,当时他觉得很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清慈的极度冷淡,和两个神秘男子,这其中会有什么纠缠?
江啸天一把拉开了房门:“惠儿,我们忘了一件事。”
“什么?”始终坐在门口的张芊惠愕然抬起了头,李芷兰和阿辉紧急从房间里跑出来。
“婷儿的尸体,有没有被找到?”
“没有。一年多了,始终没有发现。”三个人同时答道。这几天,江啸天处在极度悲痛中,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是三人在补陀山忙前忙后,将相关细节都打听了清楚。
李芷兰补充说:“啸天哥,我们都问清楚了,尼姑庵的那个念绝师妹,确实是江婷。而所有人都知道,江婷确实跳崖而逝了。现在你要养好自己身体,等有空我们一起再去补陀山,祭奠婷儿的亡灵。”
深情地朝芷兰点点头,他转向了章辉:“阿辉,高中时你跟婷儿是一个学校的?”
“对,还在贵族学校,但分班了,婷儿被分在创新班。”
“婷儿被清慈带走那天,你有没有亲眼见到?”
章辉奇怪地盯着瘦了一圈的江啸天:“我没有见到,怎么了,你怀疑不是清慈带走的?”
“不是。”江啸天摇了摇头:“我怀疑清慈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谁?”三人同时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凝望着漆黑的窗外,江啸天叹了口气:“我们都忘了一个细节,你们有没有发现,清慈只会说宁玻话?”
李芷兰睁大了眼睛:“对啊,啸天哥,我还在奇怪呢。那天晚上她把你赶出庵堂,我和惠姐进去询问。可是清慈却像听外国话似地毫无反应,还是小尼姑念无进来当翻译,我们才简单交流了几句。清慈的心意很决,绝口不提婷儿的事,再三催促我们快离开。”
江啸天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问题就出在这里,清慈不会说普通话,而婷儿只是在宁玻住了两个月。江婷根本不会宁玻话,你们想想,清慈做了半个月工作,她和江婷,是靠什么交流的?”
“清慈会不会从尼姑庵带去了徒弟?”章辉问。
“不可能,当时小尼姑念无是看到的,清慈孤身带着江婷而来。江婷的名字和身世,都没有被隐瞒,如果清慈带着徒弟,更没有保密的理由。”江啸天喃喃地说。
“我想想,我想想。”阿辉的脑子有点乱:“清慈在德阴市呆了半个月,可是我们都没有发现有人来找过婷儿。我是婷儿走的那天,才从同学口中得知的。他们说,有个长相很好的中年妇女,站在校门口接走了江婷,而之前她从来没在学校出现过。”
“江婷走的那天,有没有异常表现,你的同学是否讲起过这点?”江啸天问。
阿辉摇了摇头:“没有啊,同学们都说她看起来挺高兴的,挨个和同学、老师告别,说是转学到其他地方了参加高考,有空来看大家。”
“显得挺高兴?”江啸天再度陷入了不解,三个月前告别时还挺高兴,三个月后却在补陀山跳崖了,江婷的个性他了如指掌,这种表现,完全跟妹妹格格不入。
“阿辉,明天我们请个假,你陪我去趟贵族学校,我要找江婷的班主任了解些情况。”
“好。我陪你去,可是江哥,现在你得吃些东西,都两天了。”阿辉说完,李芷兰和张芊惠赶紧把大堆食品推了上来。
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江啸天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左右开弓,嘴里很快就塞满了东西。
“滴滴滴……”手机响了,班长刘得华打来的。
“啸天,不好了,快到楼下来,你的车子被砸了。”
刘得华和一众好友,是在听闻江啸天不吃不喝关在房间里后,想赶来劝慰的,走到租住处时,蓦然发现江啸天的那辆汽车,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三人飞身出门,刘得华和七八个好友,正围在被砸的汽车前。
江啸天仰视长空,眼光锐利如剑——更大的暴风雨,已经来临了。那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个黑影,缓缓向他们走来。
“丁豹!”李芷兰和张芊惠同时失声叫道。
来人正是白虎会分舵主程农的得意徒弟丁豹,那天在街上,被江啸天打得狼狈而逃,因此两位美女一眼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