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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森林异常宽广,黑暗漫无边际,前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悉索的脚步声,身体轻轻掠过树枝杂草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大约有二十来个幽灵一般的人影,像是在黑夜中潜行的毒蛇,缓缓地向前滑动。
黑夜的森林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杀气,这些杀气在向前漫延的过程中,遇到张一平他们投射出去的气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无踪
这时,这些黑影中的某个人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呼,于是这些黑影停了下来,散布于周围的树丛之中或立于树干之后,或者卧于地下的草丛之中。黑夜立刻归于死一样的沉静,黑影趴在地上,像溶于这片黑影之中,与这片土地和环境归于yiti,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了。
但是,这些人的举动,都逃不出张一平感觉的网。面对黑夜里的那些对他抱有敌意的影子,他们所有的活动,甚至轻微的呼吸,像微风吹动地下的枯叶,都逃不过他的感觉,通过他全身的感觉器官,在他的大脑里形成了一幅实际的图像。
张一平连连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王一民也发出响应,但是就这么轻微的响声,也让对面的影子产生了警觉,空气中产生一阵振动,“嘣”的一声响起,这是弹弓产生的震动的声音,同时一枚羽箭破空而至,“夺”的一声,钉在张一平面前十几米远的一棵树干上。
森林里长着很多粗大的树木,前面这些影子耳目虽然灵敏,但却无法看清视界。发射出来的弓弩。并打不到张一平。
张一平暗暗“哼”一声。将消音器装在步枪上,这个消音器,在这里起到的作用,是它的消焰功能大于其消音功能。
张一平从树干背后跳了出来,他对于这批影子没有任何轻视,用他最迅速的动作一闪而过,在跨入第二棵树干背后的一闪之间,他已经连接开了三枪。黑暗中三个轻微的火花连成了一条线,暗红的子弹划出三条射线,一闪即没。
张一平窜入树干背后,他不用看就知道他的这三枪,一定能够击中他想要的目标,他有这个自信,虽然前面的影子身手不凡,灵敏度异于常人,但是这里是他的主场,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下。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又是“夺,夺,夺…”的几声,几支箭失呼啸而至,钉在四围的树干之上。
这时,王一民也开枪了,他一连五枪,五个黑影被击中,张一平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前脑破裂,血浆飞溅,以及子弹破壳而入的声音。
另外一个警卫的枪声也响了,他甚至不用消焰器,喷射的火焰照亮了他坚毅而年轻的脸。
张一平也从树干后面冲了出来,他沉着冷静,行动迅速,和王一民两个一起,一枪一个,慢慢地逼上去。
天开始朦朦发亮,张一平步枪在手,靠在一棵高大的树干后面,在他周围在地上,几个身穿黑衣,包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不过他们已经死了,脑袋上的一个个血洞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热气。
在他左右两个,王一民和另外一外警卫连的战士,跟他一样,双手举着步枪,背靠着树干。
凭感觉,张一平觉得在前方的某一处地方,还有三个高手潜伏着,他们的呼吸非常微弱,再加上早晨的虫鸟鸣叫的干扰,张一平也不能够断定他们的具体位置。
不过,局势总的来说是有利于张一平这一边,因为这个时候,警卫连已经从四围包围上来,对面潜伏的高手只要一露出踪迹,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没有任何的高手能够逃得出警卫连的枪口,只是,在发现他们之前,可能会有损伤,这是张一平尽量避免的,虽然对方是高手,但是要用警卫连士兵的生命跟他们交换,张一平仍然觉得不值。因为他的警卫连战士每个人都是宝贝,在他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
四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这是警卫连的支援上来了,张一平听到树林中有一个呼吸的声音忽然粗了起来,接着哗啦一声,一人黑影从树冠浓密的枝杈中,像一只蜘蛛一样垂了下来,人在半空中,手中一甩,一条带着银瓜的绳子向前面的树干飞抓而来…几下腾落,人已经站在张一平他们背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整个人包裹在一片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神。
“在下柳生太郎,各位高手请出来决一死战。”黑衣人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语气冰冷,就像他双眼对生命的漠视一样。
张一平伸手制止了王一民和旁边的那个年轻的战士,他掏出了一只手雷,轻轻在树干上一磕,在手中延时了一刻,扔了出去。
手雷在空中就炸开,黑衣人反应虽然非常迅速,但也弹片击中,他的人已经飞上了半空,但又摔了下来。全身鲜血,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绳索在半空中飘荡。
“这家伙诈死!”张一平说道。
张一平话音刚落,刚刚在地上死去的黑衣人又一跃而起…张一平右手拿着步枪,甩出了树干外面,同时一扣板机,“呯”的一声,一颗子弹飞速射出,穿过黑夜人的后背,再次将他从半空中打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支袖箭“夺”的一声,钉在树干上,就在张一平手臂上面一点,如果张一平刚才那一枪探出一点身体的话,这支箭也许已经钉在张一平的脑袋上了。
几乎同一时间,王一民以及另外一个战士跳了出去,王一民的一枪将一个黑衣人从权上打了下来,鲜血在空中飞洒而下。
这时张一平也跳了出来,王一民的一枪,暴露了目标。最后的一个影子杀手。按理会趁王一民开枪之际向王一民下手。这个时候只有张一平可以解救王一民。
然而事出张一平的意料之外,张一平一跳出,一个细细的灰影就向张一平袭来,张一平自然的反映就是向那灰影开了一枪,子弹与那灰影一撞,把它撞歪,斜飞到旁边,夺的一声入木三分。
张一平简直没时间想像。他循着袖箭的方向,开了一枪,枪声听过,一个黑影子从树上掉了下来,王一民持枪冲过去。
在地上,刚才被打中后背的黑衣人还在地上抽搐,张一平甩手的一枪并没有打中他的心脏,所以至今还没有完全死透,一双混浊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张一平。张一平冷笑一声,说道:“你能够承受我张一平一枚手雷和一颗子弹。到现在还没有死,也算是破了世界纪录了。下到地狱的话,你有很大的资本跟那些屈死在我枪下的冤魂炫耀。”
听完张一平的话,这人猛然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了,不过随后过来的警卫战士又给了他一刀,确定他已经完全死去才放心。
这边,王一民举枪对着从树顶掉下来的黑衣人,这人掉了下来,果然没有完全死透,不过胸部正在汩汩地流血,但是没有喷射而出的那种,显然是没有打中心脏,这已经是张一平今天的第三次失手了。
张一平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连失三次手,好在不是赌钱,要不输个精光呀。”
半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缓缓地坐立起来,将半边身上支撑起来,他的脚可能摔断了,只能够原地坐立。
黑衣人将头上的黑而除下,露出银白色的头发,张一平一见,又摇头说道:“而且还是一个半老头,真他娘的更加倒霉。”
“如果你知道,这二十几人是从日本佐贺派和甲贺派两派之中抽调最出色的忍者组成的特种部队,你就应该觉得庆幸了。”受伤的黑衣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什么狗屁忍者,什么佐贺派和甲贺派,笑掉人家的大牙!”张一平将手中的步枪转动了一下,挽了一个枪花,说道:“如果是在白天,我们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你们一个一个地干掉。”
“我是佐贺派的掌门秋山,刚才被你打死的那位是甲贺派的掌门天藏,还有刚才那位是我的大弟子…”
张一平摆摆手,轻蔑地说道:“不要再说,听到日本人的名字我就想吐…”
“请问尊姓大名,可否相告,让我等死得眠目!”秋山问道。
“我等的名字岂是你等倭寇能听的。”张一平说,轻轻一挥手,“干掉他,让他多说了这么多废话,已经便宜他了。”
王一民一扣板机,秋山眉心出出现一个血洞,一代高手马上扑倒在地,只有一双不甘的眼睛睁着灰暗的树顶的天空。
警卫连已经上来,再次搜索了一遍周围,没有发现其余的黑衣人,这时石尉兰也过来,告诉张一平说,在前面十公里之外,出现在大股的日军,不过116师的一个步兵团已经做出机动,这些日军不仅讨不了好,跑慢一点的话,还有可能被围歼。
***
清除了一个村子,陆小雨和陈伟带领排里的战士继续向山区运动,经过这一次战斗,陈伟更加了解了陆小雨的一些脾气,同时陆小雨对陈伟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一无用处的学生官,起码之前是打过仗受过伤的。
陈伟因为陆小雨无意间的一句话,几乎找到了练习枪法的途径,也肯放下身段跟陆小雨和排里的士兵混在一起,大家谈谈枪法,说说女人,倒也过得去非常愉快。
按照地图,来到第二个村子,陆小雨在村子走了一圈,回头皱着眉头对陈伟说道:“我们来到一人空村子。这里连牲畜的新鲜粪便都没有一坨。很明显,起码有一个月没有生人出入过…”
“他娘的,这些老毛子比法国佬还难搞。”陆小雨又骂开了,“老往山林里钻,而且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好一点的女人都被他们种了性病,真他娘的恶毒。”
“据情报说,性病是日本人强奸俄国女人传播开来的。你没有看到日本人走路一叉一叉的样子。那是得了梅毒的特征。”陈伟说道。转而对周围的战士严厉地说道:“我再次重申一下,你们这些兔崽子。你就是找一只牛一只羊或者一只马一只兔子,就是不能搞俄国女人,到时得了梅毒,别怪我把他的小**割下来。”
陆小雨说道:“老毛子特别恶毒,说不定是他们打不过日本人,才特意传播这种病毒的,这叫做生化战争。在欧洲的时候,就经常利用…”
“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往别处去。”陈伟说道。
陆小雨却觉得这村子死气沉沉的,有一点不吉利,他宁愿在山上趴一夜。
“照我的看法应该前进……”陆小雨重复着说,陈伟虽然是连长,但这是他的排,而且他又是一个专门跟上级抬杆的人。他并不怎么听陈伟说话。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他的长靴而不望陈伟。
陆小雨这人就是这样,据麻子说他在法国的时候就这样的。老是跟他的上级纠缠不休。他这种人就这样,好像自己升官就一定要打倒上级似的。这人的逻辑可真野蛮。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走,你就决定吧……你是排长,你决定…”陈伟于是说道。
不过,陈伟这么一说,陆小雨却又改变了主意,说道:“你这么说,我又忽然不想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陈伟只有苦笑,“随便你,陆排长,你最好去派一下哨,我不管了,这是你的排,你是排长!”他不再去听陆小雨的啰嗦,自己推开一个木屋子的门,和通信员小周住了进去。
陆小雨嘿嘿笑了笑,“派人到前面去沿途巡逻。”陆小雨用得意的声调对一班长说道,“在后面半里的地方放上几个暗哨,最好是在我们经过的那个泉水那里,如果周围有毛子的话,他们一定会下山取水的,明白吗?”
“明白。”一班长板着脸说,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言不由衷。“这个令人讨厌的瘟神,什么事情都叫我去做,他自己只知道支一下嘴皮子。”,他这样想道,心里怀着对陆小雨不由自主的愤恨,用尊敬掩盖着的敌意以及对自己的怜恤。
陈伟按照枪法中的呼吸之法调整自己和呼吸,很快就入睡了,身上的伤口也平缓了下来,但是半夜之后,他又忽然醒了过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无论是睡得着还是睡不着,他都要去查一下岗。
陆小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排长,有时太过骄横,仗着他在法国立的大功活捉了英国远征军的总司令,有时又粗心大意,比如现在,他一定不会起床去查岗。
陈伟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发现他住的木屋的院子里点起了一堆篝火,通信员小周背着一支步枪,坐在火堆前面。用一把刺刀挑着一块干粮在火堆上烤。
陈伟故意把自己的脚步声弄大了一点。
“谁?……那边是谁?……”小周用发抖的嗓音叫道,丢下手中的刺刀,拿起步枪,向四处张望……
陈伟并不答应,径直向他走过去。在令人瑟缩的寂静中,枪栓响了一下,可是好像子弹又被卡住了什么,发出轧轧的声音。听得出,小周两手焦急地拼命要把子弹推进枪膛。
“你一定又没有擦油!”陈伟嘲弄他说,“你是不是把擦枪的油都弄来吃掉了?”
“啊,原来是连长……”小周如释重负,脱口说了出来。“不,我是常常擦的…而且我也知道那油不能吃…不知道这枪里面有什么毛病…”他惶恐地看了连长一眼,忘记把枪栓关上,就把步枪放了下来。
“肚子又饿了?“陈伟关心地问道。”不是,我是起来替你放哨!”小周有点紧张地说道。因为这里并不需要放哨。
不过陈伟并没有揭破他,“真是个好样的战士!”陈伟温和地说。在经过伤口不病,枪法进步之后,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有了全新的看法,也不像以前那样爱发脾气了,“站在这儿有点害怕,是吗?”
“不……怕什么,”小周发窘了。“我已经习惯了……”
“可我怎么也习惯不了!”陈伟微笑了一下。“刚才我一个人去查岗,看到四围黑乎乎的,总觉得有些害怕,……唔,这里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小周诧异地、又有些胆怯地望着他,说。
“唔,没有问题,不久您的日子就可以好过一些了!”陈伟仿佛不是回答小周的话,而是回答他的言外之意似的。“只要能够消灭这些毛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土地,听说这里的土地很便宜,你一个月的薪饷可以买上好几十亩地…我打算买了几十亩,这是我们战斗过的地方,退伍之后在这里耕种,不是很有成就感吗?…抽烟吗?不抽?”
“不,我不抽烟…宁愿用抽烟的钱买一块面包…”小周说着,又想起在旁边的刺刀上的干粮,但是看到连长在这里,又不敢伸手。
“好吧,我就不打搅你吃宵夜了。”陈伟说道,本来他想好好跟小周谈谈心,但是看到小周这么拘束,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于是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