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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轻柔看到烟花,微微一愣。她收起了笑容,看着重元仙尊道:“想不到师哥的百花令竟然在你的手中。”
重元仙尊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她温声说道:“你师哥没有进入医宗之前也曾是一个普通的人,”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月如水,“就如同我的徒弟与你之间发生的事情。人间有修行,就是我们修行者可以透过世间的表象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乐亭心中微微一动,他对重元仙尊从无好感,然而对方这一番话却触动了他心中的许多东西。只听重元仙尊继续说道:“比如乐公子,是我两个弟子不好,引动了他的墨毒伤势,然而时至今日,谁能说当时的事情,是一件坏事情。”
“那一年,我没有听我赫连师哥的话,没有收下曾姑娘,现在想来,倒是给医宗了一个开门离宗的契机。”她娓娓而言,“当然,我知道姑娘的身份,以你天下行走的天子令,只要开口,墨宗佛宗断然不会拒绝。”
重元仙尊顿了顿,说道:“可是,你问过你身边的乐公子,他可愿意离去?”她转眼看着乐亭,“到了现在,即使他愿意,只怕也离不开道宗。因为,我道宗最宝贵的宝物就在他的身上!”
乐亭惊讶到了极点。月如水脸色大变的看着不远处的乐亭。她心中不由一酸,却想起了不久才入门的师弟。
朝云吞下了止血药,总算不在吐血。他呵呵干笑两声。“这倒是真的,要知道龙虎山早先是佛宗根基,后来才是我道宗的根基。今日事出突然,我们一干师兄弟全部受伤挂彩,唯有这个小子,得了好处。”
不名言的好处,看来多半就是化兵手了。乐亭心虚的看着月轻柔,低声哀求,“月姑娘,要不,先帮我师父他们看看伤吧?”
“师父?”月轻柔一愣。乐亭想了想,这才解释道:“其实,我早已经是道宗的弟子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他看着月轻柔,也弄不明白,为何这月轻柔就与自己的关系微妙了许多。纵然开口,心中却没有底,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手。但是,总算当着朝云他们的面,将自己撇清了。
“你的师父跟我有什么关系?”月轻柔冷笑着看着乐亭,“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随即,她转脸过去,对着重元仙尊笑道:“不如这样,你将你手里的百花令还给我,我替他们两位治伤。”看来,月轻柔铁定心,将这件事情当作了生意。
“你,你,”月如水大怒。
“我怎么了!”月轻柔上前两步,“我不是月家的人,不代表我没有本事!”她冷冷的说道:“不怕坦白的说,没有这个姓氏,对于我更好,省的那个家族不知名的人出来沽名钓誉。”她嘻嘻笑着,毫不掩饰自己双目的怒火,“从今日起,我以天为姓,名为天月柔。”
月如水为之语塞,她恼怒的看着对方,偏偏无法发作。
“当然,你们也可以考虑好了,自己将这些病患送到我紫木山。我今日心情欠佳,只怕医术治疗方面会出现偏差。”天月柔继续说道。
众人尽皆愣在当场。朝云与万法流同时变了脸色。重元仙尊面色沉重,她看着天月柔,欲言又止。要知道兰荷大陆,姓氏与人生来相伴,今日天月柔敢说出这番话,明日之后,月家必然会上紫木山。
天月柔自然清楚这一点,她突然扭头问乐亭。“乐公子,可知在紫木山我救过你一命。”乐亭就算不知道,此刻也只有点头的份。他本来得了一门秘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出来就碰到了风小桃出走,接着又来了这一处。
“此刻,我给你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她突然狡黠的一笑。朝云看在眼中,心道要遭。果然,乐亭傻兮兮的接口,“怎么还这个人情!”
天月柔笑道:“说来简单,我出身月家,既然要改了姓氏,只怕月家的人必然会闹上紫木山,你只要离开龙虎山,在我紫木山做上半年的看护,我便马上医了两位大哥。”
乐亭还以为天月柔要提出苛刻的条件,正在茫然。听到她这番话,不由得大喜开口,“这没有问题。”朝云心中大骂:这丫就是天下第一号的**!
月家乃是汉国的三大世家,要知道一般世家的人要脱离世家,必然受过鞭挞,单身出门。可是三大世家乃是国之根本,对于离经叛道的家族之人,剥夺姓氏,必然要割肉还亲。最最忍让,只怕也是乐亭不能承担之重。
天月柔“哦”了一声,她想不到乐亭回答的如此痛快,对他的喜感更甚。她看着乐亭,微微一笑,“看来,乐公子倒是真有侠情豪骨,”她顿了顿,“只是不知道乐公子该如何应对月家人?”
乐亭还没有开口,只听月如水冷冷说道:“姓乐的,你考虑好了,你这话出口,就是与我月家为敌!”
乐亭本来还在思虑,听到月如水这话,反而心中一横,他站在天月柔面前,说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男儿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了月姑娘,不对,柔姑娘。不要说一个月家,就是与天下为敌,我又有何惧!”
月色下,天月柔抬头看着乐亭,夜风吹动他的长发,令天月柔神为之迷。重元仙尊无奈的叹气。
“月姑娘若收回方才的话语,这百花令就给你,如何?”在这个时候,这个道姑竟然让步。朝云与万法流自然明白重元仙尊的想法,不由得心中钦佩。
“百花令只是俗物,我天下行走想要时,只要向师哥伸伸手,自然就有了。”天月柔咯咯笑道,“倒是这东西对于师姐,却贵重难言。”她意有所指,重元仙尊竟然感觉面颊微微发烧。只听天月柔放声道。
“天下行走,即使行走遍千山万水,可是,何求一人守之?”她眉目带笑,看的乐亭心中一阵发毛。这女子真是难以理解,方才还翻脸不认人,这一刻却如沐春风,简直匪夷所思。他还在茫然思索之中,就见天月柔轻飘飘的上前,打开药箱,抛开几人,借着月色,为万法流与朝云治伤。
重元仙尊想了想,终究无奈的拉起月如水匆匆而去。
“柔姑娘好胆色!”万法流突然开口。把乐亭吓了一跳,“你不是哑巴吗?”这一刻,那有平常的尊敬。万法流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弟子,就是这一点他十分不满意。但是,看到一边朝云的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月柔看完他的伤,一边就着月光配药,一边淡淡说道:“这有什么?我母亲一辈子孤苦伶仃,我只是代她出口气罢了。”她言语虽淡,难掩其中的怨恨。
“这样,只怕你的弟弟就要多一些磨难了!”万法流说道,“须知宗家支家之争,天下世家,尽皆无奈。”
“男儿立志,自然不计生死!”天月柔顿了顿手,抬头看着乐亭幽幽说道。乐亭心中一动,隐约听出了弦外之音。只听天月柔缓缓说道,“只有真的看透生死,才知道,世间许多事情,比生命贵重的多!”
天月柔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师尊悠悠万载,已经看破祖师留下的七朵莲花,却毅然决定去追寻第八朵莲花,人生如是,夫复何求?”
乐亭愣住。只见天月柔一边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万法流,一边笑着说道:“乐公子,月家势力庞大,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依旧会给两位前辈疗伤。”不知不觉,她已经改了对万法流与朝云的称呼。
乐亭看着她,月光下,她低头垂目,看不尽的温柔。一时间心为之动,悄然接口,“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朝云心中摇头,我哥哥是个情场傻子,怎么看这个小子完全是个情场浪子,摆明了见一个爱一个,看来,那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
“不如,你搬来我们紫木山吧。住在我的清月别院。”月轻柔轻声邀请。
“那那儿成,我还是住山下,防止月家人骚扰你!”朝云与万法流几乎同时晕倒。伤痛对于修行者不算什么,然而智商,才是最大的悲伤。
乐亭说道,“柔姑娘一介女流,观事洞彻入微,今日听君一席话,忽然觉得,我乐亭悠悠十九载,竟然白活了。”他还在得意的演讲着自己的心得。朝云要不是身上有伤,早就跳起来给他耳刮子了。
月轻柔竖着眉毛微笑。她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