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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亭众人随着大队的道士出了密林。这片密林之大超越了他们众人的认知,一路行来,出现过不少体形巨大的猛兽,看的乐亭有些心惊。他在另一个山峰生活了不短时间,想不通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大的密林。一波一波的幸存者慢慢出现。一队一队的道士渐渐汇入他们的人流。密林渐渐开阔,有淡淡的花香顺着山风吹入众人的鼻翼,接着天光大亮,众人就看到了开阔的空地,想不到,众人这一次,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放了一筐一筐鸡蛋的场地。
只不过,场地中,多了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位道士,而道士的身后,却摆着一张桌,一把椅。椅子本身简陋,所以显得椅子上的那人更加的不凡。他身着紫色的官袍。以乐亭的认知,既看不出对方的品级,也看不出对方的来历。他只是觉得那人有些肥胖,看着与孟清风有些相似。
月沉璧几人看到那人,脸色却凝重起来。孟清风问道:“张胖子怎么来了?”作为世家子弟,他们自然明白,这位就是当今汉国陛下**的二把手张公公。孔东东鄙夷一笑,“上一次,听说张公公在紫木山差一点裤子都扯了,我真的不懂陛下的想法!”他说话耿直,果然有天下读书人的本色。
月沉璧笑了笑,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次考核变得更有意思了。”孟清风说道:“不是道宗之事,汉国从不干预吗?”
月沉璧摇了摇头,他有些羡慕的看着孟清风,说道:“自然,境界到了你现在这个境界,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的。”他转过头,看着身后无数的道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一个龙虎山,养了这么多人,朝廷想要不干预,也是不可能的?”
顾茅庐站在平台上,他想不到刘德海在这个节骨眼竟然会派人来。这多少令他有些恼怒。因为,现在,从平台上一目望去,无数从方寸之林走出的这些考核者,几乎不约而同都挂了彩。
有人竟然在道宗复核的关口袭击了这一批考核者。而这个关口,恰恰张胖子来了。顾茅庐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些走出密林的弟子。闻到了山野间慢慢飘拂的血腥味。他突然间心中有微微的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带着道宗,度过这一关。
一声钟响幽幽传来。这声钟响来自于相对的紫木山,接着,龙虎山上,嘹亮的钟声响起。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顾茅庐清了清嗓子,环视了周围一眼,开口说道:“先生是道宗最强的存在,然而,先生并不是天下最强的存在!”
他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几乎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平台上的顾茅庐。来到道宗的人,不敢说百分百为先生的威名而来,最起码百分之九十都是如此。他们绝对想不到,顾茅庐竟然这样的做了一个开场白。
连坐在椅子上的张公公也有些意外的翻了翻白眼。他知道顾茅庐向来尊师重道,有些不明白他今天的这句话语。
“十年前,先生带我走过方寸之林,曾经说过一段话,方寸之地,可以容纳千军万马,然而,容不下一颗炽热之心。”顾茅庐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回到了当日,有些动情。“当日的我并不懂,然后,先生继续说了,真正的修行者,修行便要艰苦卓绝,时刻面对生与死的压力,时刻面对热血与危险的考验。”
他摇头说道:“修行不是一场游戏!”说完这句话,他从怀中拿出一块五色的石头。这石头只有拳头大小,被他拿出托在掌心,顿时五光十色照耀他的掌心一片绚丽。张公公双眼一眯,心道:“这难道?”
孟清风看到那枚石头,双眼明亮起来。乐亭看到那石头,只觉得它很漂亮,再无其他的感觉。
“只要是真正的强者,都会得到炙热之心!”顾茅庐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说道,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抱朴祖师仙去,曾经留下过遗言,任何得到祖石的人,都是兰荷大陆的强者。”
平台下的众人,满眼炙热的望着顾茅庐掌心的那块石头。日光下,那石头被五色的光缭绕,似乎并不是一块死的石头,而是一块活物,条条彩色的光线缭绕,从他的掌心渐渐放大,缓缓将顾茅庐的身躯笼罩在其中。
顾茅庐合上手掌,顿时,笼罩全身的霞光消失。他看着周围痴痴入迷的眼光,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不是我!”
“可惜不是我们!”他看着众人,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上一代我们十八弟子,没有一位成为被祖石认可的强者。可是,它光彩依旧,并且,比往日的光彩更盛,这只能说明,有个强者出现了,他可能,就是你们中的一个人!当然,他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可能,此刻的你正在沮丧,正在彷徨,正在迷茫。”
“那个人不曾沮丧过,不曾迷茫过,不曾彷徨过。先生当年在珈蓝帝国的藏书之海渡过了人生最热血的三十年,看着白发渐生,看着时光溜走。他何曾想过自己在以后的某一天可以开宗立派,可以站在龙虎山之巅,可以指引我们无数人的方向。”
“每个人都是经过了平凡才会不平凡!”顾茅庐说道。“人不是因为卓越的天赋变强,认识因为不甘的心,向上的心才会变强,变强,而后变的极强!像是方寸之林中对各位修行者血的洗礼。”
“修行的路上,这是最初的开始。抱朴祖师仙去,一颗心不知道化为多少颗碎片,这些碎片就飘荡在我们生活的大陆上,或者在云之巅,或者在水之末,或者在险恶的丛林中,或者在你温暖的手中。”
“一个神话的没落,并不是没落,是另一个神话崛起的开始。而你们,我们,注定了是神话中的人!”顾茅庐的声音不大,然而,平台下众人神情肃穆,有些事情他们不懂,有些事情他们隐约有所闻,这些,都不及顾茅庐话语中透出的无比的信心。
“我们为什么要修行?我们可以陪着自己的父母在海边打渔;我们可以陪着自己喜爱的人在山顶看日出;我们可以在农田中,充满欢喜的看着庄稼茁壮成长,令我们欢喜的想到一个满是硕果的秋天;我曾经经常在梦中惊醒,突然想到一个极度熟悉,令自己流泪,令自己欢喜的人,我曾经去看过他们,熟悉的陌生人。而我已不在!”
“修行,其实是一种担当。这担当,是孤独,是责任,是抗争!”
“人会死去,医宗宗主万年不死,先生之所以称为先生,五千年依旧存在。抱朴祖师已经仙去,却被后世永远传诵。”
“我们是一群独特的人,墨宗、佛宗、道门,天下的修行者。我们最初的时候,都有自己纯真的想法,为了某人,为了某件事情,为了某座高山,为了某片大海。我希望,每个人都不要忘了我们最初的那个想法,不要忘了我们为了什么踏上修行的道路。”
“这路上充满荆棘,一如人生活着要面对的悲哀与喜悦,痛苦与得意。我们可能会迷失,可能会受到伤害甚至伤害别人!这不是我们的初衷。其实,修行的人,所谓的最初想法,最初与自我的约定,只是在抗争着头顶的天!”顾茅庐指着头顶的青天。有那么片刻,乐亭抬起头,感到,头顶的青天不在那么自然。
“我们都是不受约束的人!”
“所以,多么可惜,可惜不是我!”他深深的叹息。看着众人叹息,叹息这份可惜。
“得到炙热之心的人,是自由的人!可惜,我领悟不到,我记得,当年,站在先生的身边,第一次听到自由的时候,那种心潮澎湃,这一刻,我还可以感觉到海浪冲上海滩的呼啸声,那是每个人心底的渴望。”
“自由的人支配自己的人生,随心所欲的爱与被爱,随心所欲的欣赏自己想要的美丽风景。随心所欲的粉碎现世中各式各样的枷锁,我在,我爱,我快意。”
“这一切,都需要究极的力量,抗争的力量,愿意献出全身热血乃至生命的力量。”
“存在是一切想法的实现,所以,我们修行,我们只是告诉我们不知道的这天,这个世界,我们存在过!”
他叹息,“可惜不是我!”他笑了。
“还好,有你们!”(征求看官意见,每天几更好,大秦准备爆发一次,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