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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
一道压的格外低的声音在琅母和许倾落的身前响起。
琅母面色僵硬了下,望着眼睛中满含着泪光,受到天大委屈一般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的黄依依,半晌说不出话。
方才在公堂上她再是无畏不惧的样子,其实也就是拼着心中一口气,拼着将军府还有琅晟不能够就那么被人看轻的一口气和王氏硬碰硬。
可是真的看到黄依依,想到太子侧妃去到将军府开始时候说出的那些个话,她就觉得胸口憋闷的慌,那一口气堵在里面,半天下不去。
方才将军府的名声被那太子侧妃肆意抹黑的时候她不出声,公堂之上,帮着许倾落便是帮着将军府自己的时候,她连往那边靠近都不靠近,她催促,黄依依便躲开。
现在倒是出来了,在事情终究告一段落,在将军府占据上风的时候。
“姑妈,您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我是清白的。”
黄依依的眼睛中满是彷徨,眼看着琅母面色不善,咬了咬牙,快走两步冲到了琅母的跟前,一把推向许倾落。
许倾落看她那来势汹汹的气势,自己松开了挽住琅母的手,退开了去,就算琅母对黄依依再死心,做不了儿媳也还是外甥女儿,她还是主动让开给她们点儿空间掰扯清楚吧。
琅母这一次没有再拽着许倾落的手不松开,她任凭着黄依依占据身边方才许倾落占据的位置,任凭她抓住了自己的手,笑了笑,那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依依,太子侧妃无缘无故的会冤枉于你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风不起浪,黄依依若是真的那么无辜,王氏何必那么大动干戈的来将军府给她没脸,收拾她?
王氏闲着没事儿做吗?
琅母的笑声让黄依依觉得头皮发麻,她越发的咬紧了唇,那抓住琅母胳膊的手抓的紧紧的,像是抓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姑妈,依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您应该知晓的,依依一心倾慕表哥,怎么会去和太子有什么首尾,这一次若不是有人心怀叵测,害我误入宫中的话,我不会被太子侮辱,也不会被那太子侧妃如此疯狂,更不会有今日将军府的难堪......”
黄依依只要想到看到的许倾落和琅母挽着手一起走的画面就觉得心口一把妒火在熊熊燃烧。
烧灼的她整个眼睛都发红,凭什么?今日她遭遇的一切本来应该是许倾落遭遇的,本来她才应该是那个被抓奸在太子床上,让所有人耻笑侮辱的人,凭什么现在是自己替她受了这番折辱,毁了未来,还要看着她这么自然的站在自己跟前。
心底本来想要的纯然示弱叫屈的话,不知不觉便带了刺儿,还是专门刺向许倾落的。
她黄依依不好过,许倾落也休想踩着自己上位。
琅母还没有出声,许倾落已经先出了声儿,她看着黄依依,像是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满是讽刺:“皇宫中都能够误入,那皇宫中的侍卫都要好生换换了,居然连一个弱女子都防不住,我明日去皇宫中不如向那看守宫门的禁卫军询问一番,究竟是有多眼瘸,将这么个没有请柬的大活人放入了宫中。”
许倾落早就听到黄依依和太子对峙时候说的太子帮忙进宫的,这个时候这么说,就是故意讽刺黄依依的。
黄依依的脸色涨红,指尖甚至陷入掌心肉中,生疼,眼角的泪珠滚落,顺着红肿的脸颊滑落唇角,看着像是经历了好一番狂风骤雨摧残的小花似的:“明明是太子对你有意,看到我与你前后脚的到了将我出言留下,结果在那摘星阁中,太子也是要和你云雨才会等在那里的,我亲眼看到你先——”
黄依依根本就不顾什么脸面了,直接便要当街说出自己的猜测,明明当时星河公主是让人先带着许倾落上去的,明明太子在那里等人,结果怎么许倾落没有出现,她却被抓了个现形,沾惹了一身腥,黄依依心底全是恶意的猜测,觉得自己落到这个下场不止是被许倾落带累,更有可能就是许倾落算计的,为了将自己赶走,为了独占琅晟。
“啪!”的一声,许倾落望着捂住了红肿不堪的脸,一副不敢置信样子的黄依依,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掌,甚至拿出一块帕子,格外缓慢优雅的擦拭着五指指尖,仿佛指尖沾染着什么不能够忍受的脏东西一般:“黄姑娘你说话之前最好先动动脑子,在宫中陛下和皇后娘娘可都已经分辨清楚了事实究竟如何,事实就是黄姑娘你需要在家好好学习规矩,而我,与这些个事情无关,你若是有怀疑,难道是怀疑陛下与娘娘是非不分吗?便连陛下的不得将事情传出的命令都忘记了,非要嚷嚷的满城皆知,黄姑娘你可不是太子侧妃,违反了禁令陛下也不好处置她那背后的靠山,阿晟现在每日里如履薄冰,若是黄姑娘真的将他放在心上,那便不要想着再多做些多余的事情,害了自己,连累了将军府,误了阿晟的前程!”
许倾落这一段话压的格外的低,只有在身前站的近的黄依依和琅母听清楚了,本来因为黄依依的话对许倾落面上带了些迟疑之色的琅母,在听完了许倾落那对黄依依毫不客气的话语之后,面上的表情阴郁的厉害。
她将自己的手从黄依依的胳膊中强硬的抽出,在黄依依泪眼朦胧的姑妈叫声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像是落儿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依依,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话音落下,琅母越过了黄依依,毫不留恋的走开了。
“你这个贱人!”
许倾落经过黄依依身侧的时候,对方咬牙揪出这么一句:“是你害我!”
许倾落顿住了身子,唇角的笑越发的好看,却没有看黄依依一眼,像是和空气说话一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不是我绑着你进的宫门,更不是我绑着你扔入的太子床上,黄依依,人做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将错误推到旁人的身上,不要连最后的机会也失去。”
黄依依若是清楚明白些,能够自己想通,从现在开始将那害人的非要牵扯她的心思放放,老老实实的跟着皇宫中来的麽麽学规矩,事情还稍微有些转圜的余地,她日后不见得就差了,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
少女摩挲着指尖,追上了前面的琅母。
黄依依望着许倾落的背影,显然没有体会许倾落那一番提醒的言辞,在她听来,那就是炫耀侮辱还有鄙夷,让她恨死了,跺了下脚,一抹脸上也没有人再关注的泪珠,匆匆追了上去。
她总不能够被抛下在这里。
脸颊上的泪水发咸,浸入被打了好几个巴掌的脸颊上,疼的厉害。
却没有人关注一眼,没有人多关心她一句,黄依依有种世界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
此刻对着许倾落带着怨恨,对着将自己径自抛下的琅母,心中也有了丝丝的怨愤。
“伯母,劳累了半日,我给您叫一辆马车吧。”
许倾落没有和琅母多说别的,该说的该表现的她已经尽数说了,尽数表现了,事在人为,她已然将自己的诚意全都交付了出去,多余的再说再做也是无用。
方才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大多还没有走远,不时往这边看来,虽然没有恶意,但是那些指点总是让琅母觉得不舒服,黄依依自己身上沾染了是非,害的将军府也跟着没脸,这样想着,她对于许倾落的提议还是同意的。
她就想要快些回府。
府衙周围人虽然还剩下不少,能够搭载人的马车却是不多,许倾落自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亮车子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赶车的是个身形消瘦的老者,车子也是那种比较简陋的青布篷小车,拉车的是一匹瘦弱的老马,虽然小车四处擦拭的干净,但是那泛着白意多次浆洗的篷布坐垫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寒酸的很。
琅母现在一点儿不想引人注意,再加上确实是心力交瘁的狠了,也不讲究了,直接坐了进去,其实也确实没有什么不满的,虽然现在出入都是华车,但是琅母她本身出身乡下农户,琅晟没有出头前,连这样的马车都是坐不上的。
琅母没有说什么,跟着后面的黄依依倒是不满了:“姑妈,你是将军府的老太太,如何能够坐这样的马车,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许姑娘,你就算是想要赶快回去也别找这样掉价的马车,你看看这篷子,这布,这上面都浆洗掉色了,姑妈坐上去算个什么事儿,别说姑妈坐上去太掉身份,便是我都不愿意坐这种车子的。”
黄依依往日里在琅母面前是不表现的这么刻薄的,可是心中对许倾落的嫉妒与恨意,让她逮着一点儿机会就不想放过,什么面子不留,直接难听话出口。
许倾落面色沉了沉,冷笑了一声:“也没有人请黄姑娘坐!”
一脚上了马车,对着那赶车的老人歉意的笑了笑:“老伯,抱歉耽误时间了,我们这就走吧,去将军府。”
“姑妈,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她就是嫉妒表哥与我青梅竹马,心思险恶,连这种事情都和我作对!”
黄依依看着许倾落这嚣张的样子,眉头都竖起来了,脸上全是愤怒委屈,望着琅母,眼看着又要掉泪了。
琅母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马车小,坐不了三个人的,依依你就自己找辆车子或者走回去吧。”
扔下了这句话,琅母将马车帘子直接放下来了。
黄依依愕然的望着车轱辘滚动着离开她视线的马车,不敢相信琅母就这么将她扔在这里。
上了马车,许倾落离着琅母有点儿距离,没有贸然凑上去。
琅母闭眼像是养神,车子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晟儿会不会有事?”
半晌,琅母突然出声问道。
她眼底深处是一丝丝担忧,太子侧妃,那可是储君的女人,未来的皇妃,她再是没有见识,也知晓今日之后不见得事情就能够顺利解决了。
“伯母,阿晟的地位是他一刀一枪在边关在战场在死人堆中拼出来的,他身上重伤十八处,轻伤七十六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伤处是已经祛疤没有留下痕迹的,那是实实在在用血染就的功绩,一个只是伺候太子的女子,还动不了他!”
许倾落这句话说的像是誓言一般,格外的坚定。
琅母转头望了少女那坚定的面色眼神一眼,没有出声,眼底的一丝丝担忧之色,却是退了许多。
“依依这次虽然做错了事情,却也是受害之人,她年龄尚小,许多事情不知道深浅,做事莽撞,日后回府我会好好教导她的,无论如何,她是晟儿的表妹,你总要对她多担待一些。”
琅母再次开口,却是说的黄依依的事情。
再是气黄依依,那还是自己母家的孩子,是这几年在身边承欢膝下的女孩儿,无论如何,琅母对她总是多了那么许多纵容的。
许倾落笑而不语,年龄尚小?那年龄比自己大上几岁,可早就能够嫁人了,黄依依不是莽撞,她是想的太精细了,才会自己踩进去皇宫,自己跟进去摘星阁。
好好相处,多多担待的话听听就算,日后黄依依老老实实的,看在她是琅晟表妹的份上,自己不会做什么,若是黄依依还是执迷不悟,那便只能够各凭手段了。
只是看着琅母,心底叹了口气,她特意点出琅晟身上的伤,便是想着琅母也许能够多关心他一下,不要将那好好的心思尽数用在一个记恩不记仇的黄依依身上,可是对方却没有注意到。
或者说对琅晟的在意,终究是太少。
琅母看着许倾落不反驳,不知道她心中的慨叹,只是以为她同意了,面上的表情多少和缓了下:“日后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
她也算有些想通了,虽然许倾落的身世名声都不好,还是学医给男人看过病的,但是若是琅晟实在喜欢,便是将她纳进家门也可以的,只是不能够为正妻罢了,起码在将军府出事的时候,有许倾落这么一个敢于站出来赣旋的人,琅母总是觉得安心一些。
许倾落不知道琅母心底的念头,若是知道的话,她估计要马上爆发。
只是因为琅母的一家人三个字,心情到底是好了那么一些。
——
“这位小姐,您是琅将军的未来妻子,这位是琅将军的母亲,那这车钱我绝对就不能够收了。”
将军府很快就到了,许倾落要给钱的时候,那老者却是拒绝了,许倾落如何能够占人家便宜,坚决要给钱。
老者面上带着些笑意,慨叹一声:“老头子真的不能够收这个钱,琅将军在边关驱除异族,保卫边城万千百姓,别说一趟车钱,便是小老儿的命给他都是值得的,现在能够帮着将军府的人拉车,老头子就觉得安心了,那时候呀,琅将军可是带着受伤之躯追击三百里,从那吃人的蛮族手中亲自救下了老头子的儿媳和孙子,还有那么多被掳走的百姓,幸亏有琅将军这样的好将军,不论如何从来不曾放弃过我们这些小民,保卫着边关城池,守护着那么多性命,可惜琅将军只有一个,哎,这样的人要是再多几个该有多好......”
老人驾着马车离去的身影已经看不大清楚了,许倾落扶着琅母站在那里,却是久久不曾动弹出声。
“阿晟的天空,不应该是现在这般。”
被皇权禁锢在京城中,行事小心谨慎,大多数时候委曲求全,连一个后宅女子都不放在眼中,他付出了那么多,血汗,心力,时间,忠诚,他不应该被牢牢捆缚住手脚,他的天空还很广,有太多的人需要他。
那一刻,许倾落的眼睛中,有什么在闪烁。
“晟儿总算是没有堕了琅家的姓氏,老身到了地下也可以和他父亲交代了。”
琅母转手拭了拭眼角,带着些欣慰的说道。
“娘,许姐姐,你们回来了!”
琅威从大门中冲出,手中端着一柄枪,身后跟着将军府中的几个下人:“二少爷,二少爷您可不能够乱来。”
许倾落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忍不住轻笑,心底有些感动,虽然琅母和黄依依是让她有些糟心,可是琅威还是很好的。
许倾落一把按住冲了过来的琅威的脑袋,揉吧了下他头上那有些散乱的头发:“我们平安回来了,所以我们家的小将军现在也可以卸甲了。”
“许姐姐,我听说那带人来找事的是太子侧妃,那女人我听说过,嫉妒心强,手段狠辣,太子临幸的女子不少被她害死或者毁容,姐姐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琅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许倾落,担心的不得了。
那王氏最是善妒,看到许姐姐这样的美人那不还和疯了似的,琅威先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将军府在京城是被不少高门看不上,但是琅晟现在可还统领着禁卫军和京郊大营中一半的兵力呢,琅威自从被许倾落教导的不再自卑后,很是看得清形势,无论如何,将军府不会被一个太子侧妃如何,许倾落这个现在还没有嫁入将军府的人却不一定了。
“从来只有你许姐姐给人吃亏的,哪里有人能够让我吃亏?好了,别在这边耽搁了,快让下人去准备柚子叶给老夫人去去晦气,我也要回府了。”
“许姐姐你家没有柚子树,娘在罗觉寺求得的沾染了佛祖气息的柚子叶这边还有不少,我等会儿给你送去哈。”
琅威在许倾落背后大喊道。
老夫人看着琅威对许倾落格外的亲热,想到自己二儿子对黄依依的不喜,眼底有些异样。
这比对自己还亲热呢。
——
许倾落一进去许府的大门,便被许良和许母拉住了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番,就担心她受伤吃亏。
“落儿,你说你怎么总是这么不顾后果的,你怎么能够劫持那太子侧妃,太子降罪可怎么办,便是真的要管,我们身为你的父母难道不能够出面?你还连爹娘都让人拦着,你若是出事,可让爹娘怎么办的好?你这个不孝女呀!”
检查着许倾落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许母和许良如何便能够释怀,许良沉了张脸,许母直接拍打了许倾落肩背好几下。
没有用力,却是不舍得女儿。
“爹娘,我做事都是心中有数的,我这辈子还没有孝顺够爹娘,如何能够先走一步......”
“呸呸呸,什么叫先走一步,小儿无状,上天莫记——”
许母赶忙双手合什对着天空念叨,都顾不得和许倾落算账了。
许倾落望着身边的父母,眉眼弯弯,就像是她方才说的,这辈子这么幸福,在意的人都在身边,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出事,无论如何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再伤害自己在意的人了。
许倾落转首望向了皇宫的方向,想来现在宫中应该是又热闹了起来吧?
琅晟现在是帝王想要重用的一把刀,她要让帝王知晓,想要这把刀快,首先要做的却是好好对待精心磨砺,而不是废弃不用放在那边想着日后加恩,那只是白白的任凭着刀刃钝了的下下之策。
——
“太子,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帝的手重重的一拍扶手,声音沉冷,面色难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和一副狼狈样子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便被宫人‘请’进来的太子侧妃王氏,怎么看妇人的那副样子怎么觉得心头火起:“好一个太子的女人,好一个王家的女儿,张扬跋扈,连一品大将军府都能够如此放肆,纵仆伤人,恶意多言,嫉妒成性,不堪造就!”
皇帝每吐出一个词,王氏的身子便矮上一寸,待到皇帝口中的评语尽数出口说完了,太子侧妃的身子已经弯下去了一大截:“启禀父皇,儿媳,儿媳只是想要看看,看看太子新纳的美人是何等样人。”
“住口!”
太子一声厉呵,打断了王氏话语的却是他的狠狠一巴掌:“你善妒成性,借助东宫声名出去四处作恶嚣张,居然还闹到京兆府尹那里,你简直是给本宫头上蒙羞!”
太子转向皇帝,俯身叩头:“父皇,儿臣恳求父皇让儿臣和王氏亲自给琅将军请罪赔礼,让我稍解心口不安。”
“太子殿下,微臣承受不起您的请罪道歉,将军府还你算有自保之力,没有什么伤亡,若是殿下真的有心,便多多补偿被侧妃娘娘多年来无辜牵累的人便是了。”
琅晟站在皇帝的身侧,此刻站出来,对着太子俯身行礼,如此道。
话说的客气,内里却是毫不容情的讽刺。
太子和王氏的面色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