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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走浅浅的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刚好。”舍尔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眼底的疑惑表达得太明显,她笑了声,像是解释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浅浅从小就是在乔家长大的,所以所有人才都会那么疼她,但是不论如何疼爱,乔江北的父母都注定是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浅浅一起长大的,而乔一凡和浅浅相差了近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距,很好玩对不对?”
舍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的位置:“乔江北……他和浅浅只差了五岁,浅浅在乔家,和乔江北向来是最亲近的,可以说,乔江北从来不曾缺席过浅浅生命中的任何时光,文静,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青梅竹马、养成。
这两个词语几乎是舍尔话音落下,便自动在脑海中浮现的,胸口,闷闷的痛了起来。
难怪,乔江北的妈妈把我当成浅浅的时候,会开口让我喊她妈妈——那样的关系,就算还没有结婚,也已经和结婚差不多了,和女儿一样贴心的儿媳妇,换谁谁不是捧在掌心里呵护的?
“……那浅浅,为什么会死?”过了许久,我才命令自己发出声来。
舍尔回眸看我,笑容有些恍惚:“为什么会死?从乔家带走浅浅,那是我第一次赢了乔江北,其实那个时候,我和乔家的关系,因为浅浅的缘故,虽说不是很融洽,但是却也保持得还可以的,如果不是……我又怎么舍得让浅浅死呢?”
“但是,文静……你没尝试过那种滋味,你没办法体会的。”舍尔的碧眸很突兀的染了几丝疯狂:“权利明明离你只有咫尺的距离,可是你就是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我怎么可能会甘心!?”
“乔家默许我在暮城走毒,但是量却是由他们来操控的,那样的小打小闹我怎么可能满足?”她略带几分疯狂的笑了声:“所以后来我干脆带着浅浅出国了,在中欧,借由乔家的影响力,我很快便打出了一片天地,可是,我还是不满足,那些,都是乔家赐予我的,不是我自己的,我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乔家的允许,这和傀儡有什么差别?”
“至于浅浅,她向来乖巧,所以当那个大佬对我说,让浅浅陪他睡一次,他就帮我摆脱乔家的势力的时候,我以为浅浅会帮我的。”舍尔猛的站直了身体:“可是浅浅居然不愿意!那是她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舍尔,就好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中国,在毒品世界里,一直是所有人默认的,最肥大的一块糕点,所以来自中国的,带着几分烂漫几分神秘的古国美人,在我们的圈子里,向来都是供不应求的存在,很多大佬都特别喜欢像浅浅那样的五官。”
“浅浅当时的眼神……”舍尔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她居然还想打电话给乔江北,让他来带她回去,我怎么可能会放她走?所以我就给浅浅注射点了东西。”
“亲手将她送到了那个愿意帮我的大佬床上,可是浅浅,那样娇弱的身体,谁知道,她的反抗居然会那么激烈,在挣扎中,她刺伤了大佬的眼珠,大佬怒气攻心……”舍尔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犹如恶魔:“文静,你猜,最后发生什么事了?”
我浑身如坠冰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仿佛已经跟着消失了。
舍尔也没指望我能回答,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仿佛带着无尽的复杂:“浅浅被大佬手底下的人轮了,他们还拍了视频和照片,全都给我了,浅浅……就那么死在了床上,被人,轮-暴至死的。”
“……你疯了你!乔家知道吗?”我心肝俱寒,觉得舍尔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刚开始不知道,我怎么敢让乔家的人知道,可是后来那个大佬居然信守了承诺,真的帮我彻底摆脱了乔家的布控,乔江北杀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些视频和照片,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乔江北失去理智,他就跟要疯了一样……真的,很恐怖。”
“可是事情后面还是被压下去了。”舍尔笑了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我和乔家签订了一份协议,乔江北也是因为那份协议才彻底和乔家闹翻了。”
“不可能!”我下意识拒绝这样的事实:“乔江北不可能妥协的!”
舍尔朝我走过来:“你倒是真的了解他,确实,他那么爱浅浅,爱到浅浅爱上我,他哪怕再怎么不喜欢我,可是为了不让浅浅难过,他都愿意让浅浅和我在一起——他当然不可能会妥协。”
“文静,你不知道吗?乔江北其实本来不是一个医生,当初……”舍尔的身体似乎颤了颤,像是在后怕,继而,她便直接略过了那个过程。
“乔江北的爷爷是国内第一批被授予将军职衔的军人,在阁老会都有绝对的说话权,可是就是那样的人物,到最后都差点保不住乔江北,你知道,他为了给浅浅报仇,犯下的,是怎样的滔天大罪吗?”
“为了保住乔江北,他们不得不选择息事宁人,所以,局面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后来乔江北的爷爷死了,乔江北也就基本再也没有回去过乔家。”
我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一样,从头冷到了脚——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事实,难怪,乔江北会连舍尔想要的那件东西都不愿意交出来,宁愿我爸爸去死,他也不想交出任何和浅浅有关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为了浅浅,他连自己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我的父亲。
我的沉默似乎也让舍尔跟着回了神,她走到我跟前,略微弯身,眼眸和我平视:“文静,该说的我都说了,记住你答应我的,千万别忘记,知道吗?”
“你不是很喜欢浅浅吗?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如果当初不是……”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舍尔像是有些不耐烦:“中国的女人就是这一点麻烦,贞洁?那是什么鬼玩意儿?居然看得比命还重要?不过就是陪一个男人睡一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她一开始不愿意和一个男人睡,到最后,却不得不被一群男人睡,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你……这个疯子!”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那股发刺感。
“疯子?”舍尔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疯子有什么不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挺喜欢我的性格的哦。”
——她的喜欢,原来已经廉价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可能是看出了我眼底的抗拒,舍尔重新俯身,她支起我的下巴:“文静,先说好哦,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一定会送你一个比浅浅还惨的下场——要知道,你的脸,比起浅浅,那也是不遑多让呢,而且,你在盛庭那种地方上过班,心性远比浅浅坚韧,这样的你,可比浅浅还受欢迎多了,所以……别想着背叛我哦,要知道,之前带你在法国住的那段时间,可是有很多大佬都已经注意到你了呢。”
我浑身发颤,看着舍尔,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笑着捏了捏的我的脸颊:“不过就目前看来,你放心好了,有你哥在,我不会动你的,但是,相对的,你也必须对我绝对服从……文静,你自己也说了呢,比起和你哥上床,你更愿意跟我做,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连浅浅我都敢动,真的,别考验我说的话的真实性。”舍尔凑过来,在我颊边亲了亲:“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别逼我做出把你送出去的那种举动来。”
她的喜欢,可真是让人恶心!
我看着舍尔,眼底几乎涌上了厌恶,舍尔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文静,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样会让我更加有征服欲的哦,但是,谁让你有求于我,你看,你需要我帮你报复乔江北呢,所以,再怎么恶心,你也得跟我在一起呢。”
“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当初你在盛庭被喂的药,我本来已经给你解了,但是你哥出现之后,我担心你会离开我,所以给你吃了另一种药了。”舍尔笑眯眯的松开捂着我眼睛的手。
“所以,文静,其实就算你选择和你哥在一起,用你哥哥手里的力量去报复乔江北,到了最后,结果也还是一样的——你离不开我,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选的人,是我。”
“你到底是想怎样!!?”我一把推开舍尔,冲着她吼:“我不要你帮我了!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给我解药!你那些破事,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可不可以!你这个疯子!”
“晚了哦。”舍尔被我吼,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我已经把浅浅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呢,现在才想着离开我,文静,你终究还是天真了一点呢。”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没乔江北那么狠,我给你吃的药,潜伏期是半年,半年的时间,文静,你要是动作快一点,让你哥给我他那边势力的指挥权,让他介绍我和金认识,我的力量,同样会很快渗入暮城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都还不用等到潜伏期爆发,我就可以给你解药了。”
她起身,宠溺一样在我发间揉了揉:“好了,说了这么多,够你消化一段时间的了,晚上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乖一点。”
话音落下,舍尔没再多做停留,走到衣架那里取走外套穿上,很快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房间里,我就那么怔怔的坐着,对于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心底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满脑子,都是乔江北和浅浅的关系。
——乔江北,曾经为了浅浅,差点发了疯。
大约,除了浅浅,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上谁了吧……
——
就那么在舍尔家里呆了几天,她没再出现过,但是也吩咐了下来,不允许我踏出去半步。
一直到了第五天,舍尔才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她给了我一只新手机:“上面有你哥的电话。”
我接了过来,有些嘲讽的对着她笑了声:“你想要金的消息,却又关着我,现在给我手机,你是认为,我有那个本事,单凭给我哥一个电话,他就会什么都告诉我吗?”
对于我的态度,舍尔一点也不生气,她甚至的笑眯眯的在我身侧坐下,搂着我说了句:“当然不是,文静,你哥的势力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容家知道吗?啊,对了,就是容秋的家族,你一定是不会陌生的。”
容秋?
对了,我记得的,苏念深跟我说过的,想要扳倒乔江北,除了利用舍尔去消弱他的势力,还得和容家合作,才能有胜算。
“你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已经是容家的座上宾了,当初我在容家方面也是下了死功夫的,但是容家一点面子都不卖给我,现在好了,容家那边过几天有个宴会,应该是想带着你哥认识一下他们手底下的势力,你哥和我联系了,让我到时候带着你一起过去。”
我下意识皱眉:“我不去。”
容秋,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存在,只要一碰上他,我身边就一定没好事发生。
舍尔放在我肩上的力量重了些:“怎么?不想看见你哥还是不想看见容秋?”她眼底的光芒微冷:“不过不管是谁,文静,这一次,你还真非去不可,别忘了,你答应的去和你哥打探金的消息的。”
我无意识的捏紧手里的手机,没说话。
“或者,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只通过电话就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勉强你。”舍尔笑了笑:“要是不能,那你还是乖一点,文静,现在除了我这里,你什么地方都去不了的,你的身体那么鲜活,是个男人,都会觊觎的哦。”
我垂下眸子,对着自己笑了声——其实本来来到舍尔身边,我就已经猜测过各种有可能会出现的,对我不利的情形。
被喂了药,这已经算是挺好的一种状况了,随舍尔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过,会这么早就离开她的身边,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和我哥演那么一出戏了,既然是这样才能让舍尔觉得安心,对我放下戒备,那就这样好了。
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过。
我的沉默在舍尔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她心情大好,站起身来:“好了,好几天没看见你,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一把拍掉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你别碰我,你也说了,中国的女人就是麻烦,精神上的东西往往看得比肉体还重要,现在,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不想和你做。”
舍尔眼眸微眯,盯着我看了半响,继而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勾了勾嘴角:“苏文静,你这实话实说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挺膈应人的。”
我同样冷笑了声:“哦?可我怎么记得,上一次,你还夸我这样的性格可爱来着?”
舍尔深吸了口气,也没有为难我:“行,这么长时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苏文静,我能让你对我服软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我说过的,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躺在我身下的那一天的。”
“嗯,我也挺期待的。”我毫不示弱的对上舍尔的眼睛——说实话,这样面对舍尔,比之前整天跟着她做戏好多了。
至于她还会不会继续带着我去认识她手里势力——有苏念深在,早晚我都打进去的。
那个‘金’,不就是一个切入点么?
就那么又被关了几天,这期间,我用新手机给军区医院的导诊台打过电话,后来也和溶溶联系上了,她告诉我,她身上的伤差不多都好了,但是她不敢回去大庆路。
吴达带着她去了一套商品房,估计是乔江北的命令,那里很安静,保安措施也不错,暂时她就住那里,说我要是自由了,就给她打电话,后面她还报了一个号码给我,说是她的新号码。
挂了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愣的——乔江北,当真为溶溶准备了后路了。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清楚了他和浅浅还有舍尔的恩怨之后,我发现,对于爸爸的死亡,我竟然,再也无法像之前那么恨他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
算了,我仰起脸笑了声——舍尔也说过的,我哥当初差点就杀了乔江北,伤疤我也是亲眼看见过的。
就算两两相抵,我和乔江北之间,也总归是,我无法触及的奢望。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自己不争气,恨不了他,那么,就努力做到只是单纯的把他看做是线人的上司好了。
我还是会努力接近舍尔身后的势力,可是,不再是为乔江北,是为了,我哥哥。
乔江北,等到你得偿所愿,你和苏念深的事情,我便什么都不管了——桥归桥路归路,天各两方,各自安好,这就是最好的宿命。
只是——爸爸,你在天之灵,会怪我吗?
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
——
时间很快便走到了容家宴会的那一天,下午的时候,舍尔就带着我出去装扮了,造型师过来问我,比较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告诉他,妆怎么浓怎么来,美丑一概不论。
最好是浓到容秋那个神经病认不出我才是最佳。
造型师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葩要求,嘴角都跟着抽了抽,最后舍尔进来问了声,造型师赶紧将我的要求说了。
舍尔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就按她说的来。”
结果到了天黑的时候,我当真是顶着一脸浓得我自己都不忍心看的妆容进了容家的宅子的。
反正当时照镜子的时候,我是差点没认出我自己,容秋那个死变态,再怎么恋母情结,估计也是不敢过来和我相认的。
舍尔挽着我进了宴会的地方,我大概扫了一圈,她是这里唯一的外国人,很多人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再顺便关注到站在舍尔身边的我的时候,大多数的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精彩且难以描述。
我才不管这些,正打算看看苏念深在哪,身后就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这是什么造型?刚从车祸现场赶过来吗?”
我有些无语,刚想转身,手腕就被一把攥住了,苏念深捏着我的手,将我从舍尔臂弯里提溜了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迈开长腿往宴会后方的休息去迈步过去。
舍尔从头到尾都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好像一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提着裙摆踉踉跄跄的跟在苏念深身后,他一直走到了洗手间外面才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眉心的褶皱简直能夹住笔:“瞧你那副鬼样子!给我洗干净再出来!”
话音落下,他一把将我推了进去,也不管我站不站得住,动作利落的又把门给关了。
等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我捏了捏手里的包,终于恍然了过来——难怪当时做完造型,舍尔还让里面的人给我准备了一份卸妆用的东西。
敢情她不阻止我给她丢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我哥会是什么反应。就那么看着我怎么作妖呢。
只是想了想刚才苏念深的面部表情,我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走到洗手盆边上,把水龙头打了开来,真是白瞎了我一下午的时间,这下好了,素颜出去见人才是最丢脸。
等卸完脸上的妆,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我哥正半倚着墙壁接电话,见我素着一张脸出来,他眉心微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依言走过去,他却并没有想要结束通话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依旧:“几天的时间,什么让你想法产生变化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念深嗤笑了声:“我可没你那个本事,说好的事情都能变卦,现在你让我拿什么借口让金过来?”
金?
我竖起了耳朵。
可惜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我却一个字都没听出来,甚至连是男是女,我都也没个准。
“合法化?”苏念深微微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行,我出面,让金过来,但是,这一次,我可不白干了,利息,我会自己拿。”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念深似乎看了我一眼,眸光里带起微芒:“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要的利息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