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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闭着眼睛问道:
“有什么事吗?”(皇帝)
“打扰您了,陛下。”(太监)
皇帝坐起身来。
“把灯点上。”(皇帝)
太监把床头的灯点亮了。见赵明泽跪在地上,表情有些异常,皇帝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皇帝)
“是关于那个守卫的事情。”(赵明泽)
皇帝的目光变得严峻起来。
“是那个家伙拿剑威胁了太子吗?”(皇帝)
“不是,陛下。昨天白天,那名守卫审问了三个月前想毒杀太子的刺客。”(赵明泽)
“什么?那个刺客还活着?不是说已经自杀了吗。”(皇帝)
“王宝在皇宫外面,把他秘密地藏了起来,现在又悄悄地带到了皇家的珍宝仓库。”(赵明泽)
“是说让一个普通的守卫审问了那名刺客吗?”(皇帝)
“是的,陛下。”(赵明泽)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审问犯人,这不是一个普通守卫应该管的事情,更何况是瞒着皇帝藏起来的刺客。看起来,那个守卫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啊。
“陛下,那个守卫目前在青荷园。大约一个时辰前,太子殿下秘密地进入了他睡觉的房间。”(赵明泽)
“什么!秘密地!现在太子还在那里吗?!”(皇帝)
皇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他的脑袋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不在了,陛下。刚才,太子殿下已经回寝宫了,我刚确认过了。”(赵明泽)
“知道太子和那个家伙做了什么吗?不,不,你不要说。”(皇帝)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他不愿意想也不愿意听,但心里还是浮现出了的一个词——‘男宠’。
“陛下,那个守卫向太子殿下禀报了审问刺客的情况。”(赵明泽)
“啊,是这样。”(皇帝)
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皇帝,赵明泽表情严肃地说道:
“在禀报情况时,守卫提到了‘密谋造反’。”(赵明泽)
皇帝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卧榻,过了一会儿又停下了。
“马上把那个家伙给我带来,不要让太子知道。”(皇帝)
*
唰~,放在眼睛上的细线被一阵风带动着,拂过了兰枫的额头,睡梦中的兰枫一下子醒了过来。他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伸手紧紧地握住了短剑的剑柄。这既不是太子,也不是王宝,更不是孙海仁。一个陌生人正向他弯下腰,兰枫猛然睁开眼睛,同时把短剑挥了出去。
啪,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同时,陌生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显是吃了一惊。
“身手不错啊。”陌生人说道。
“你是谁?”(兰枫)
“你跟我来,皇帝陛下要见你。”(赵明泽)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兰枫)
“我是赵明泽,皇帝陛下的亲卫队队长。”(赵明泽)
“你是‘万人敌’赵明泽?”(兰枫)
赵明泽更吃惊了,没有想到在这儿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别名。
“很久没有听人这么叫了,你说对了,我就是。”(赵明泽)
“哇,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万人敌’!”(兰枫)
赵明泽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年轻的家伙看着他,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可爱的样子让人真想胡撸一下他的脑袋。
*
在寝殿里,皇帝正坐在床上,发愁地想着太子的事情。
太子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身边的亲信并不多,但他一旦相信了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格外的好。
那个山沟里出来的家伙,刚开始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但现在看来他错了。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皇帝想过这样一个守卫留在太子身边是否合适,但如果把他杀了,太子肯定不会干。
“陛下,我是赵明泽。”(赵明泽)
“进来吧。”(皇帝)
门开了,皇帝看到赵明泽带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平时他可不是一个喜怒挂在脸上的人。
皇帝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家伙。
赵明泽让兰枫站在门口,自己走上前来跪下,把拿在手中的长剑和短剑放在地上后,说道:
“陛下,微臣一会儿要向您请罪。”(赵明泽)
“请罪?”(皇帝)
“是的,陛下。”(赵明泽)
皇帝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他完全信任的人,但是,马上他又恢复了镇定。
“过后再说吧,让那个人过来。”(皇帝)
赵明泽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回头对兰枫说道:
“陛下让你靠上前来。”赵明泽的语气十分柔和。
皇帝又惊讶地看了赵明泽一眼,然后转向了兰枫。年轻的家伙向他恭敬地行了礼。
皇帝的眼神中带着严厉。看得出这个靠在山里打猎为生的年轻人,懂得皇宫中的礼节,他站得十分端正。在皇帝面前,许多大臣和贵族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一个山里来的平民百姓,可是这个年轻却表现得不卑不亢。之前皇帝听说了他在太子寝殿的所作所为,知道这个年轻人不一般,但现在看来还不只那些。
皇帝开口说道:
“看来你并不害怕。”(皇帝)
“陛下,因为我做事心中无愧。”(兰枫)
皇帝盯着这个年轻人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
“做事心中无愧?”(皇帝)
“是的。”(兰枫)
说话的声音也很镇定,皇帝把这个年轻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你抬起头来。”(皇帝)
年轻人抬起了头,与皇帝四目相对,目光中透出的是坦荡和正直。皇帝再次感到了惊讶,大臣和贵族中敢于与他这样对视的人都不多,更何况是平民。
“大胆无礼,这是皇帝陛下,不可如此直视。”(赵明泽)
说这话的时候,赵明泽的语气依然显得十分缓和,皇帝更加惊讶了,今天他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儿来吗?”皇帝问道。
“一个平民不敢随便揣测圣意。”(兰枫)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等我说完,你觉得你还活得了吗。”(皇帝)
赵明泽不安地低下了头,这种情况他预想到了。
“感谢圣上。”兰枫答道。
“感谢?”(皇帝)
“是的。”(兰枫)
“为什么?”(皇帝)
“您只需下个命令,我就没命了。可是,您却特意把我叫来,告诉我杀我的原因,让我死个明白,我当然应该感谢您。”(兰枫)
皇帝的手指嗒嗒嗒地敲着卧榻。他抬眼看到年轻人在用眼睛看着他的手指,而且笑了起来,为了不笑出声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皇帝不高兴了,说道:
“你这是在笑话我吗!藐视皇帝是会被诛灭三族的。”(皇帝)
“我岂敢笑话您,是因为想起了一个人说过的话,所以不自觉地那样了,请您恕罪。”(兰枫)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
看来皇帝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年轻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当讲出来。
他就这样抬着头和皇帝对视着,谁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兰枫回答道:
“听人说过您有一个习惯,一旦开始深入思考一件事情,就会不自觉地敲手指。所以,一但看到您的手指动了,如果大臣们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会赶紧找个理由退下,因此有人说,您的手指替不少大臣解了围,救了他们。”(兰枫)
“噗嗤。”(赵明泽)有人笑出了声。
皇帝吃惊地转过头去,看到赵明泽正在努力忍着不笑出声来,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冲他说道:
“你也笑了。”(赵明泽)
“陛下,请您恕罪。”(赵明泽)
赵明泽收起笑容,深深地低下了头。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睛还在直视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坦诚,皇帝的心中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了一丝怜惜。估计太子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心里这么想,但是皇帝嘴里却说道:
“要杀你的原因是,你使皇太子的精神陷入了混乱状态。”(皇帝)
“是因为我说到了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吗?”(兰枫)
听了这话,皇帝已经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了,这说明兰枫已经知道自己的话被人偷听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皇帝问道。
“我刚才发现监视我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而是陛下派来的人。”(兰枫)
皇帝看着赵明泽,赵明泽也是一脸的惊讶,说明不是他告诉兰枫的。
兰枫接着说道:
“因为之前监视的人看到太子殿下来了,就会离得远远的,这应该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但是今天,监视的人在太子出现后,不但没有远远地离开,反而悄悄地靠近在偷听。”
“你刚才说要请罪,就是因为这个吗?”皇帝问赵明泽。
“不是,陛下。”(赵明泽)
“还有其他的吗?”(皇帝)
“陛下,请允许我随后向您禀告。”(赵明泽)
看到赵明泽从容的表情,皇帝真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以便让这个忠实的臣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吧,你为什么认为有人在密谋造反?”皇帝问年轻人。
“陛下,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兰枫)
“你说吧。”(皇帝)
“请您让不相关的人都退下,我会把知道的都讲出来。”(兰枫)
皇帝摆了摆手。
“都退下。”(皇帝)
兰枫闭上了眼睛,太监和宫女们都离开寝殿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准备把所有的都讲出来,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潜藏在暗处的,也都是您信得过的人吗?”兰枫问道。
没有想到兰枫会问这个问题,皇帝和赵明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暗处保护皇帝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亲卫队队员,但是他们还是被兰枫察觉了。
“你是怎么察觉的?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吗?”皇帝问道。
“没有,平时经常要面对各种野兽,所以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兰枫)
“你让朕感到很意外。在暗处的都是可以为朕出生入死的人,能够相信所以才留在身边,因此你不必顾虑,说吧。”(皇帝)
兰枫一字一句地说道:
“首先,有人在密谋清除圣上和太子身边的忠臣;其次,他们还计划暗杀东国唯一的皇太子。更为关键的是,负责皇宫和都城守卫的人已经倒向了他们。”(兰枫)
咣地一声,愤怒的皇帝把拳头砸在了卧榻上。赵明泽一下子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