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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似乎两人的攻击,全都落到了空处,泥沼里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
但泥水里,分明有一溜漆黑的东西,似是血迹,正在泥沼里迅速变得稀薄,直至不见!
张元微皱着眉头,一手紧捏着烈焰魔剑,眼光片刻也不离开那片泥沼地。
林萌却双手扭着,低着头,似在想什么心事,又似什么也没想,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蓦然间,似有一股微风轻轻吹过,又似有一片树叶悄然飘落——但周围仍什么也没有。
林萌猛地动了:双脚一滑,刹那间到了张元身侧,将他猛地一推——便见一只爪子,满是暗青色的毛发,就如同从虚空中出现的一般,狠狠地抓向她的下腹部!
林萌倔强地翘起嘴角,含胸收腹,身子一蹲,那只爪子便在她胸前划出了五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与此同时,她也狠狠拍出了左手:青光一闪,一道电弧竟似划破了虚空!
张元在林萌刚把他推开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出手了:回手一剑削出,身形却如泥鳅一般滑过泥沼,左手撑地,身子鱼跃翻起,又是一掌拍出——正是“见龙在田”!
“吼!”一声凄厉的虎啸,一只庞大的虎影悄然出现在泥地上:这是一只身长七尺的“小老虎”,一身暗灰色的毛发,额头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淡金“王”字,彰显着它的王族血脉——但它却显得很是狼狈,左肩、右胸、背上都有伤口,身上还蹿着一丝丝电流。
更为致命的是,张元一巴掌正拍在它额头上,似已将它重创,一双虎目暗淡无光;两行漆黑的血迹自它嘴角溢下来,浸染了一缕尺把长的发须,无力地耷拉在下巴上面。
它似乎并没有死绝,身子侧倒在泥地上,嘴里呼呼地出着气,却没有一丝气是吸进去的;嘴角还冒着血泡,四只虎腿不住乱蹬,把一滩泥沼蹬成了一个泥坑,泥浆不住地往外冒。
张元却没有管它,返身便抱住刚往泥地里晕倒的林萌,只见她胸前血液不住地往外涌,早把衣衫浸透了,脸上更是如金纸一般蜡黄,一只手紧拉着张元手臂,半丝也不放松。
张元只觉得一股邪火不住地往外冒,连丹田也似乎被烧得颤抖不已,好像有什么东西——对,就像一头怪兽——就要从丹田里跑出来一般,连那颗真气种子也颤栗了起来。
“该死的!”他左手一挟林萌,也顾不得先给她处理伤口,右手一招,烈焰魔剑已如毒蛇般噬出,脚下一滑,那剑尖便如灵蛇出洞,从那暗黑小虎的咽喉刺了进去,直透后颈!
那小老虎虽受了重创,却也没到临死之际,还能有所反抗,把虎爪一抬,就要抓向张元胸前,但一只小手及时按在了虎臂上,几丝微弱的电流缠去,把它麻痹了那么一瞬!
它“呜呜”了两声,终于无力地耷拉下硕大的脑袋,倒在泥地里,再也动弹不得了。
张元和林萌却也忽然间呆立在当地,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吼!”一声响遏行云的虎啸,寨西门外,那头七星暗渊魔虎王忽然暴怒起来,将血盆般的虎口一张,便有一颗鲜红的光球喷射出来,重重地轰在寨门旁的夯土墙上!
“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溅,弥漫了半边天空:寨门旁,出现了半个人大的洞!
那粒光球,还没有足球大,一击之下,却把数百年垒结、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夯土,轰出了这么大一个洞——这要是轰到人群里,将会是怎样的结果,造成怎样的伤害!
饶是如此,那洞穴背后,已经是死伤一片:原本数十名村民正在寨墙后集结,准备上城支援最后一批撤离的同伴——他们被一群猴妖给缠住了——乱石土块纷飞之中,这些村民便给砸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更有一些运气不大佳的,被击中要害,就此丧了性命!
“快撤!第三队,设好第二道防御!通知第四、五两队,交替掩护,快撤!”
洛千城提着大刀吆喝着,就要扑向那被轰出的洞口,却被拉住了臂膀。他回头一看,只见洛平林一脸凝重:“你是村长,你带队先撤。这头大老虎,我去抵抗。快,不要等我!”
话音还未全落,洛平林已提着大刀,猛地一刀斫去,那刚刚从洞口钻出来的一匹青狼便已身手分离,鲜血溅了它后面跟着的一只猪妖一身。那猪妖睁着绿豆眼看了看,闷哼一声,掉头就跑,却被洛平林飞起一脚,一枚石块正轰在猪妖头上,它呼噜呼噜着倒了下去。
村里已全乱了套,不断有人朝寨西跑过来,又有些妇孺往会议厅跑。大道上,来的去的挤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大叫,所有人都在拥挤,却谁都不知道对方在叫些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想要挤到哪儿去——有人忍不住了,抽出刀来,想威吓出一条路,却立马就给旁边的人喝止了:“老六,你TMD敢和你幺爷爷抽刀子?来,把老子头颅砍下来!来啊,砍啊!”
那叫老六的没奈何,只得陪着笑求饶,一边忙不迭把大刀片缩回去:“哎哟,没见着您是幺爷爷:人太多,哪注意得了这么多啊!您埋汰我了,咱们正赶着去寨西门呢!”
“你是去杀妖兽,幺爷爷不怪你!可是你记住,大家都是乡亲,可不许动刀子……”
老六唯唯诺诺,带着几个弟兄拼命挤出一条路来,再清点人数,却少了一个。有旁观看见的人禀造道:“大哥,那洛小万是碰上他媳妇,被扯着耳朵拉走了,没跟上来!”
老六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扬刀叫道:“各有各人选择,咱们不管。不怕死的,跟我来!”
一队队村民往寨子四门涌去,又有更多的村民往村中心的会议大厅涌来。大厅早已大门敞开,正有些村民在里面做着最后的准备,一时间人影绰绰,整个大厅显得忙碌不堪。
大厅背后不远——这大厅是坐北朝南,它背后不远,便是村里的校武场,有一只小小石台,上面有一间小屋子,简陋到连个窗户都没有,却不知为何安了一间床,还备了被褥。
张元望着床上的林萌,伸手想去拉开她衣襟,想了一想,却又忍不住缩回了手。
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了,只剩下胸前那被抓出的五道伤痕,还在咕咕冒着鲜血。
“这只该死的虎妖!”张元咒骂着此刻已被收进最后一只储物袋里的小老虎,恨恨地道:“抓哪儿不好,偏偏抓在……不行,事急从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可是……”
眼看着林萌脸色越来越白,此事已不能再考虑下去,张元终于狠下心来,再一次伸手去揭开林萌的衣襟——鲜血实在太多了,衣襟早已浸得能扭出水来,轻轻一动,便牵动了林萌的伤口,她嘴角抽搐着,双手十指似乎要抓进张元的手臂里一般,他却动也不敢动一下。
在撩开衣襟、解开裹胸的时候,张元便闭上了眼睛,全凭感觉,用一口盆子里装的清水,帮着林萌擦洗伤口——但行动之间,哪里不会触碰一下?他只觉得十指所触,柔软而又坚挺,细腻且又嫩滑,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直冲他的鼻孔,一经诱惑,他便只想睁开眼睛……
他不住地念叨着:“色就是空,空就是色;空即色,色即空;无空无色,即色即空……”
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经文,他念叨了半天,只觉得心里似乎空明了一些,也不管伤口有没有洗干净,掏出一把鲜红的回春丹,不顾一切地撒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撒到伤口上?
其实早在他刚开始洗伤口的时候,林萌便已醒来了,只觉得胸前一阵清凉,她微微睁眼,顿时羞得脖根子也红了,有心想要扇张元一耳光,却是失血过多,浑身连半分力气也没有。
再细细一看,却见张元闭着眼,身子离她足有五尺,简直是够着双手为她处理伤口,不知怎的,她心里的火气顿时便消了,只强忍着脸上如烙铁般的滚烫,自己轻轻拿起盆子里的土布,擦去伤口边残留的血迹,又把张元不知撒到哪里的药粉揽回来,自己涂在伤口上。
那五道伤口抓得极深,艳红的血肉往外翻转着,她轻轻一碰,便如刀剜一般疼痛。她却咬紧牙关,强忍着一声不发:只怕发了一声,惊动了他,这样子,她还要见人不见?
但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感觉到伤口传来一阵阵清凉,须臾间血已止住,疼痛感也大消,林萌双眸却又似含着泪花:这个傻子,是不是又把回春丹当一品丹药用,全撒在自己身上了?
这个傻子,这个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傻子——他是我的傻子,我只希望,他只属于我!
林萌把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望着全神贯注的张元,那目光,竟像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