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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医生,能帮个忙吗?”
“怎么呢?王姐。”
“我女儿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我女儿看病。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发烧了。孩子他爸在外地出差。昨天我的车出了点小故障,进了维修厂。”
王霏霏面露难色。
“是不是要我开车接送一下。”
“嗯。不好意思耽误你午休了。”
“没关系的。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个病人的档案入档。”
“好。”
王霏霏赶紧换好自己的衣服。
我归好档案后,关掉电脑,也换好了衣服,拿上车钥匙。
我俩开车出了医院车库。
“王姐,琳琳学校在哪里?”
“河圳市实验小学。”
“我对这里的小学不太熟悉。”
“哦,在二医院后面。”
“好。”
我们开车直奔二医院。
“那等下是回我们医院医治还是就近治疗?”
“就在二医院治吧。等下看完病,我就让琳琳回家休息去。我家啊,就住二医院附近。”
“那好。”
要不要等下叫初恋吃个饭?不过现在好像有点晚了,她可能已经吃过了。
我们接到王霏霏女儿后就直接去了二医院。
她带着女儿去看病,我就四下转转,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
我每天只知道窝在我们河大医院,还一次都没进过二医院了。因为是中午,科室都休息了,只有急诊医生在。
医院还行,虽然没有我们医院那么大,不过也不错,毕竟是三甲医院。
肚子咕咕直叫。
我还是先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在给王霏霏和她的女儿带点。
这一家不错,虽然店小,但店内干干净净的,还能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风景。
我进去,点了份照烧鸡腿饭套餐,再打包了一份鱼香肉丝套餐和一份土豆排骨套餐。
自己坐在窗边大快朵颐,味道一般,比我初恋做的差远了,但肚子饿起来,也就不讲究了。
对面路上是?
初恋!
正么巧,我赶紧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一个人朝她走来,拉起了她的手?
我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又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侧身搂住了她。
我的心像有人拿着一把剑刺穿了似的疼。
前几天还不管老师说了什么,也不管她出轨与否,只想跟她在一起的我,现在仿佛变成了一颗沙粒,被无数人来回的践踏。
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沿着街朝前走去。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看着,看不到了,就从小店里跑了出来,目睹他俩进了一个小区。
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有了?
我的心情阴沉沉,灰蒙蒙的。我特么这么伤感,你特么这么晴朗的天气,想要怎样!
叮——叮——我手机响起来了。
“喂。”
“韦医生,我家琳琳看完病回去了。你在哪呢?”
“我现在就到车库来。”
“好。”
我俩开车返程了。
我的脸色阴沉,目光涣散。
“还好,只是小问题。医生就给我家琳琳开了些药。”
“嗯。”
“韦医生饿了吧。我俩去医院旁的‘乐福’吃点东西,再回去上班。”
“不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欸,韦医生,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老毛病了。胃疼。”
“哎呀,都怪我。”
“跟你无关的。”
“等下你上去休息。我去给你买点粥喝。”
“谢谢。”
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
“啊——”
一股冲力往前,我俩身体猛地向前向下一压。
我吓了一跳,慢慢抬起头来。
幸好,没撞上。
一个骑摩托车的阿姨摔倒在了地上。还不等我下车去扶她,她就自己站了起来,冲到了我的车门旁。
我赶紧下车,王霏霏也有点慌了,也跟着下了车。
“你怎么开车的,长眼睛了没?”阿姨怒气冲冲。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
阿姨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胳膊肘有些擦伤。
“这,你看到了。要陪多少医药费吧。”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王霏霏。
王霏霏站到我前面,问道:“你要多少?”
“这伤虽然小,但我这几天上班怕是上不了了,还有,刚才把我吓得够呛。”
“那你想要多少?”
“给一万吧。”
我一惊,阿姨这是在讹钱吧。
王霏霏淡定地转过身对着我,“韦医生,我们报警吧。”
“好。”我点点头。
那阿姨一把扯过王霏霏,把她的身体转了回去,“你们要是报警,我就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还要照CT。”
“你最好醒醒吧。这是车行道,你一个骑摩托车的是怎么骑到这里来的。还横穿马路,你自己不要命了吗?警察来了,也就几百的擦伤费。还想做全身检查,我看你那是做梦。”
没想到,平时没什么主见的王霏霏这么给力。
“还有,你下午就好好呆在警局,等警察的教导吧。”
那阿姨气鼓鼓地叉着腰,转着眼珠,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好吧,那你们给个500,这事就算了。”
“我这只有300,你要不要?”
王霏霏从自己的前包里扯出300元,伸手,怼在了阿姨面前。
那阿姨看看钱,再看看她,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就把钱从王霏霏手上拽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再自己走到摔倒的摩托车旁,把车扶起来,拍拍裤腿,骑着摩托车,远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这阿姨的背影,甚是凄凉。
“走吧。”
“谢谢啊。”
“碰上了这号人,就得我出马。”
我俩开车回到了医院。
之后,我上楼休息,王霏霏给我买吃的去了。
刚才要不是那个小插曲,我的大脑现在还回不过神来了。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位讹钱的阿姨。
我躺在我的行军床上,脑子又回到了他俩进小区的身影上。
我真难想象前几天还跟我缠缠绵绵的初恋,此时此刻,竟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她要是不爱我了,喜欢上了其他人,为什么不明说呢?
可我俩做那事时,我感觉她还是很爱我的啊?
难道是我的错觉?
难道她只是迁就着和我做那事?
可是,那事还是她主动的。
难道那是愧疚的补偿?
我俩相处了10几年了,我一直觉得很懂她,很了解她。可,现在的我怎么就忽然不懂她了呢?
哎……
她今晚加班吗?会回家吗?还是他们才发展成这个地步,这几天就会和我摊牌?
我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被动,要是前几天跟她好好谈一谈就好了。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这样吧。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分手了。
就像老师说的,婴儿断奶后可以活的很好。我现在有工作,又壮壮实实一帅小伙,离开她后还不能好好活呢?
不管了……
我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吱——门被拧开了。
王霏霏给我打包了点粥和一些软软的糕点,吃起来,味道不错,我的心也暖暖的。
下班后,灰溜溜地回了家,我也没指望她今晚会回来。
我洗了澡,吃了外卖,靠在枕头上,打起手游。今天我非杀个血流成河不可。
钥匙声,门锁扭动声——她还知道回来?
踏踏踏,她小跑着进到房间,看见我靠在床上打游戏,就一下跳到床上,再从我两臂间钻了上来,在我嘴唇上抿了一下。
“今天好累啊!”
她把头侧躺在我的肩头,看着我。
我才懒得理她,又要上班,中午还要跟别人暧昧能不累吗?
“你怎么这么冷酷?”
我还冷酷?我没把你从我身体上推下去算好的。
“臭坏蛋,打你的游戏吧。”
她把我一只手推开,害得我差点被别人灭了。
我继续埋头打着游戏,来缓解我心中的痛楚。
她有些生气地看着我,然后脱得一丝不挂,最后,踹了我一脚,才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可恶!还敢踹我!
……
洗完澡,吹完头后,她又来了。
这一次,她关上灯,打开窗帘,黑漆漆一片。
借着窗外的灯光,房间里虽然有些暗,但还是能看清彼此。
她一向喜欢这样干那事,觉得这样就像吸血鬼一样,借着月光,纵情欢愉。
可我现在可没这心情。
果然,她裸着身子,躺到了我旁边,一只手在我身上不安分的乱摸,嘴唇抿着我的耳垂。
我打游戏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了。
不行,我现在没心情!我强打着精神继续打游戏。
“啊。”
耳垂一阵疼。
“你干嘛咬我?”
“你这个态度就该咬。”
我摸了摸耳垂,懒得理她。
她生气了,又在我胸上咬了一口。
“你干嘛!”
“我不干嘛。我难得晚上不加班,你就这样对我?”
我要说破吗?可说破了,结果我接受不了,怎么办?
算了,我去沙发上打游戏。
我站了起来,抹黑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接着打。
碰——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她还生气?
……
我一直打到凌晨两点。
不能再打了,明早我还得上班了。
我关上手机,伸了个懒腰,又抹黑到卧室,上了床。
躺下后,我把被子扯过来一角,盖着自己的肚皮,眼睛看着窗外的繁星,希望它们可以催眠我,省得我辗转反侧。
她一个翻身,搂住了我,用胸贴着我的背,在我肩膀上亲了一口。
她这么晚,还没睡着?看来气得不小。
我还是不愿意理她,但也没推开她,就让她这样抱着我吧。
她的怀抱很温暖,有安神的作用,不一会儿,疲惫不堪的我就睡着了。
……
过了几天,晚上下班,刚一进家门,我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桌上摆着清蒸石斑、红酒胡萝卜牛腩、照烧鸡腿、一盘时蔬和一瓶陈年红酒。
她从厨房出来,放好筷子和碗碟。
“快去洗手,吃饭了。”
“哦。”
我洗好手坐了回来,美食我是不会拒绝的。
“今天这是?”
“最近都没怎么给你做好吃的,有些愧疚。”
算你有良心。
她给我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傲然,来干杯。庆祝我们相伴13年。”
我俩在一起都13年了啊。她每次都能记得我俩在一起的日子。
我有些感动了,想着我俩这13年的过往,和她碰了杯,头一抬,一杯酒下肚。
“快吃菜吧。”
她给我夹着菜,脸上却透着愧疚。
她这是怎么呢?
我吃着菜,但心里不断地琢磨着。
酒足饭饱后,我又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游。
一张白底黑字的检查单放到了我面前。
范段珍,56岁,乳腺癌晚期。
乳腺癌晚期!
我一惊,把手机一关,扔到沙发上,仔细地看起来。
初恋也坐到了我旁边,抿着嘴,满脸的忧伤。
“这是?”
“我妈妈的……检查报告。”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一把把她揽入怀里,满心的心疼,没想到她这几天自己一人独自承受着这么大一件事。
“没事的,没事的。”我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怎么可能没事。晚期啊!”
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流进我的脖颈。
我叹了口气,晚期,谁都无能为力了。
就这样,她在我怀里哭了一阵子,然后推开我,坐了起来,有些郑重其事。
“傲然,我们分手吧。”
一个惊天霹雳在我脑袋里炸裂。
“为什么?”
她抽抽噎噎地说:“我妈的……遗愿,就是……我俩……分开。”
“什么?”
阿姨太狠了,死都不让我们在一起,就这么恨我吗?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的东西……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回家了。”她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我这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初恋的东西都快搬完了,我竟没发现!
“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的陪陪我妈。”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我双手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爱情和亲情的较量,她父母如果健健康康的还好,可现在搞成这样子,我哪里有理由阻拦呢?
“那,我俩还能做朋友吗?”这句话似乎是我心目中的救命稻草。
“嗯。”
还好,给我留了条生路。
“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
“一定要这么急吗?”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妈最近一到晚上就没法入睡,所以我得回去陪陪她。我想,我妈她应该是面对死亡,感到很害怕吧。这段时间她都瘦了10几斤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还怎么留她?
“好吧,我送你。”
“不了,我直接把我的车开走就行。”
她这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呆呆地坐在这里看着她穿好鞋,却没有走到门口去送她。
“傲然,再见了。”
说得跟永别似的,她站在门口,强颜欢笑着朝我挥挥手。
我也只好,说声:“拜拜。”
声音很小,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她转过身去,拧开门锁,关上了门。
我还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就这样走了,留下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一个满是手游的手机和一个落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