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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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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李老汉的话,左君顿时觉得手中的碗都重了不少,而且自从进了青州城,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告诉他,这刘家小姐的病情绝不寻常,自己几番打探之下,这刘家人竟然是这般德行,实在是让人心中生了几分恨意。

    自小生长在溪柳村中,虽说与爷爷过的日子清苦,但是好在左邻右舍都是好人家,时常帮扶,也算的上是清贫之乐。左君很难体会到这种被强权欺凌的感觉,上一次还是赵天水与许华合谋害死柳伯伯一家的时候,那一次自己杀了人,不知道这一次……

    将碗递给李老汉,左君脸上去了几分笑意,多了一丝凝重,刚出了古墓,又来到了这青州城,说实话,外面的世界比溪柳村繁华的多,但就是处处看着心里不舒坦,让人讨厌。

    “老丈,晚生腹中甚饥,可有什么吃食?您这醪糟美味不假,可实在是不顶饱啊。”将手中的渔鼓放在一边,坐在了李老汉的摊前。

    兴许是对文质彬彬的左君有些好感,李老汉犹疑了一下,从摊子下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后却是切好的熟牛肉,放在左君面前说道:“老汉这儿除了醪糟就没什么顶饱的东西,小相公进城进的太晚,现在天色不早了,何婆婆家的饼店已经关了,老汉这里还有些熟食,原本是留作晚饭的,小相公要是不嫌弃就请用吧。”

    “如此那就多谢老丈了!”左君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二两碎银放在桌上,对李老汉说道:“这是先前的醪糟钱,再加上这二斤牛肉,请老丈收下。”

    李老汉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桌子上亮亮的雪花银,左君清楚的听见老头子咽了一大口唾沫,咕咚一声,清脆响亮。

    谁知道李老汉犹豫了一下就连连摆手,道:“公子,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些。”几碗醪糟再加上二斤牛肉要不了五十文,这二两银子顶的上自家大半年的吃穿用度了!

    清楚的看见了李老汉眼中的渴望,左君将银子拍在李老汉手中便不再说多,开始吃自己面前的牛肉。

    左君从古墓中出来的时候,出了身上一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衫,一个空荡荡的储物袋,左君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风尘仆仆的赶了两天多的路,才来到了这青州城,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几乎与行乞之人别无二致,没办法,只得将自己在地幽宗中的身份玉牌捏成三块,寻了一家当铺。

    没想到当铺的老师傅见到三块碎玉直呼暴殄天物,是何人如此丧尽天良毁坏珍宝,那老东西哭了一嗓子,又擦干了眼泪,眨眼之间换了一副狐狸面孔,将碎玉数落的一无是处,最后给了三百两,还一副被左君占了便宜的心痛样子。

    地幽宗首座弟子的身份玉牌岂是寻常之物?左君前脚刚迈出铺子,就听见屋里当铺伙计的集体欢呼,随即摇头失笑,看来自己又被人当做冤大头了。

    掂量着手中的雪花银,李老汉心中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明日回去便能给老婆子买上一双棉鞋,自家小孙子蒙学的束脩这下也有了着落,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出来游历的,自己今天一定要伺候好了!

    李老汉珍而重之的将银子揣在自己怀里,回到摊子上继续刷自己的碗,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左君搭着话,看得出来老头的心情很愉悦。

    一边吃着,左君心中不停的思虑:“三日的时间,幽冥眼已经完全融合了,没想到这双眼睛完全融合之后竟然与常人双目无异,这倒是省去了我许多烦恼,否则顶着一双异瞳,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这一趟真的是不虚此行,没想到宋振无意间发现的上古墓葬竟然与我有着这么大的联系!只不过这幽冥传承,实在是让人心惊,以后若是无意间露出马脚,可能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不过一切都值了!现在我体内的八股灵力,与三日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按我之前的修为,宋振还不好说,药十三是决计打不过的,若是与袁霸硬碰硬,我拼尽全力也只能逃得性命罢了,可是现在……有了这双眼睛!引气八转的修为,我完全能够和药十三一较长短!”

    “若是所有人都能像霍刚一样就好了……”

    “一会儿还要打听一下药十三他们来没来青州城,当日那棺中人说他们是安然离开古墓的,按脚程来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两三天了……”

    吃到一半,身后莫名的传来了一阵哭闹声,夹杂着打砸与喝骂的声音,还有不断的告饶,左君皱了皱眉,向身后看去。

    醪糟摊子摆在街角,对面便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嘈杂的声音正是从那院中传出来的。

    “公子,快些吃,老汉这就要收摊子了!”

    正想开口询问的左君,却见到李老汉开始收拾碗碟,准备挑东西走人了,皱了皱眉,问道:“老丈,这是怎么了?”

    “公子,是刘家人,老汉惹不起,公子独身一人,还是快些走吧,被缠上了可就麻烦了。”

    李老汉低声说道,语气之中满是惊惧质疑,不懂声色的指给左君看。

    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小院子门前有两个彪形大汉抱臂而立,豹头环眼,时不时的朝四周瞪上一眼,街上行人纷纷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不敢多待。

    “老丈,与我说说,这户人家又是如何招惹了这姓刘的?”李老汉的话左君权当是没听见,咽下口中最后一口牛肉,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瓷碗给自己舀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醪糟。

    看到左君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李老汉不由得有些着急,一边加快了收拾摊子的动作,一边低声快语道:“这就是一家子鳏孤,爷孙两个日子过得恓惶,谁知道这二年院子里的小娘子越发生的水灵,刘府管家儿子又好渔色,前日里撞见了,今日怕是来抢人了!”

    左君摸着手里的瓷碗,自言自语道:“区区一个管家,便能如此目无法纪?纵子当街欺压良善!要是刘家亲眷,岂不是更加猖狂?”

    “谁说不是呢?!公子啊快些吃,老汉这就要走了,若公子初到青州没处去的话,咱们一同走,老汉帮你寻家客栈安身。”

    将碗还给李老汉,左君笑着说道:“老人家快走吧,小子要去看看这刘家到底想干些甚么?”说完,抱起渔鼓向那小院子走去。

    “唉!公子!公子!”

    “哎呀!”

    李老汉一个没注意左君已经走到了小院子门前,自己又不敢上去拉住,犹疑几分后,挑起摊子一路小跑的走了。

    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听不进去好赖话呢?招惹了刘家不是自寻死路么?不行!明日不能出摊了,要等上几天!再去城北寻个地方!只是可惜了那俊俏的小相公,年纪轻轻的就……

    快七十岁的李老汉挑着将近八十斤的摊子,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看样子青州水土还是十分养人的。”左君看着隐没在烟尘中的李老汉,有些好笑。

    一个晃神的功夫,身后的小院中传出的求饶声又大了几分,左君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戾气。

    “就让左某来会一会你这刘家家奴!”

    刘福禄今日的心情十分的不错,出门逛个窑子竟然能在路上碰到家中供奉的二徒弟,老供奉现在就只有三个徒弟了,固仁,固礼,固义。其中就只有这老二性子跳脱,自己能搭上话,这样抱大腿的机会焉能不把握?

    于是刘福禄庆幸自己的腰包够满,别看这小东西才十四岁,身子骨倒是让人汗颜,整个凤来楼的嫖客都被他一个人弄得面上无光,不过这不要紧,主要的是小大爷高兴,在这青州城中,刘家人向来不用给他人脸色!

    一行人抖着两条腿,带着全楼人钦佩的目光从凤来楼走了出来,十分的得意。

    一路上固礼被刘福禄的一番马屁拍的飘飘欲仙,爽不盛爽,拍着胸脯子一通往自己身上揽事情。刘福禄一听就来了精神,自从刘府前几日来了几位年轻人,一个身上还有伤,自己的管家老爹就告诫全府上下都老老实实的不许惹事,尤其是警告了自己,说敢有违背就把腿打断。

    可怜自己前日才看上的小美人儿,却顿时被束住了手脚,刘福禄的急性子哪里能等的这么久,今日正好撞上了,若是有供奉的徒弟在,老爹想来不敢把自己如何吧?

    想到了那小美人,刘福禄顿时小腹火烧,悄悄的对固礼耳语一番,固礼听了一挥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往小院去了。

    “这位大人,求您放过小老儿一家吧!就当行善积德,求求……”

    满身伤痕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一身的衣衫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跪在刘福禄脚下不住的磕着响头,口中求饶之声不断。老人身边跪着一个妙龄少女,一身的粗布麻衣,打着几个补丁,身若扶柳,长发如瀑,正如那卖醪糟的李老汉所说,生的是娇俏可人,只不过现在面色苍白,紧咬着樱唇仿佛要滴下血来。

    刘福禄面色不善的看着脚下的这个老汉,未等开口,一旁的小厮高声骂道:“你这瞎了狗眼的老东西!我刘家公子看上了你孙女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造化!别不知好歹!”

    “痛快的就画押!人我们带走,不然叫你知道爷们的厉害!”

    固礼一脸玩味的看着场中的情形,坐在磨盘上喝了口水,悠哉地说道:“福禄兄,怎么这般费事?不然还是让小弟来帮你如何?你不方便,小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这小娘子就先让小弟带回去调教两天,再给你送回去?”

    固礼一句话让刘福禄脸上一僵,暗骂一声小淫虫,随即又换了一副笑脸道:“不需贤弟动手,为兄还不至于这般的不中用!”

    一进门就发现固礼这小王八看着美人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凤来楼两个时辰竟还没把他榨干净,现在又起了心思,自己也是个色中高手,如何能容忍横刀夺爱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刘福禄看向老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恨意!“若不是你这老东西不识抬举,又哪里能等到固礼这小子插嘴?弄得老子下不来台!”

    抽出身边小厮腰间的短刀,刘福禄一脸阴沉的朝老汉走了过去,口中低声骂道:“老王八,今日要你好看!”

    少女眼见不对,急忙扑挡在老头子身前,莺声开口道:“是不是我跟你们走,你们就放了我爷爷?”

    刘福禄见此情形停下了脚步,面色稍缓道:“只要你听话,你爷爷就没事!你们一家还能有钱拿!”

    那知老汉一把将少女拉开,道:“囡囡住嘴!”转而又拉住刘福禄的衣袍苦苦哀求。

    一抬头看见磨盘上的固礼一脸似笑非笑,这一下算是彻底惹恼了刘福禄,怒吼一声:“把人拉开!”只见一旁的小厮迅速出手将少女架到一旁,还顺带将老汉踢到在地。

    刘福禄又是一脚踢出,老汉闷哼一声便滑了出去,撞到了一溜花架子,喘了口气就开始不住的吐血。

    “爷爷!!”少女凄厉的嘶喊声在院子中炸响。

    刘福禄高举手中短刀,刀光闪过固礼的双眼,有些刺目。

    “嘭!!!”

    一声巨响,院门碎成了木屑,一阵烟尘之中隐约飞出两个人影,重重的砸在了小院的墙上!

    少年十九好风流,白衣素服抱渔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