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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这个房间,在最近的一个月里这就是我的家。里面没有太多陈设,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套沙发,和一扇门。它通向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这是除了厨房外我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地方。里面装有淋浴器、水槽和抽水马桶,一小块肥皂和毛巾是它仅有的装饰品。
虽然我对这两个房间了如指掌,我的眼睛还是在里面不断搜索着,因为我总觉得可能错过了什么能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容易忍受的东西。比如一盏杯子,我能用它发泄我的悲惨遭遇,或者用它摔碎的声音,至少可以吸引楼下的邻居,上楼来看一看,求他们帮我出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家里的东西除了常用的刀具和碗筷之外,都被萧陌然换成了塑料的。
不管怎样,我一时半刻都死不了,因为他还不敢让我死。如往常一样,当我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就疯狂地祈祷他在下班回家途中死于交通事故,如果不是在今晚,也要在明天,我们两个至少要死掉一个的,但我希望,不会是我。
这里没有书,也没有纸和笔能让我转移注意力,于是我让自己处于归顺状态,极力的去忍耐萧陌然对自己的指手画脚,至少他看到的情况是这样。事实上,我在静候属于我的时机,等待一扇机会的小窗偶然被打开,仿佛这真的会发生一样——因为如果我不相信机会真会到来,怎么能熬得下去?又怎么能继续这场由我的生活变成的猜谜游戏?曾经我也期盼着,期盼着有一天,我们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但比起等待陌生人的营救,这个幻想显得更是无比的奢望。
今天我差点儿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临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蠢得可以。我怎么能真以为萧陌然的朋友可以为自己的遭遇去说情呢?
肚子疼,身上也疼。
我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爬下床,忍着剧痛收拾了床上的床单,又随便找了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穿了起来,放眼望去,?衣柜里已经没有一件衣服可以拿得出手,穿的出门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卫生间,想要清洗一下身上的伤口,因为长期缱绻在床上,我的腿似乎也有些不灵活了,已经二十八天了,二十八天我没有下楼,没有出门,我似乎已经忘了走路时应该先迈哪只脚,望着腿上的那块淤青,说不出的滋味儿。
我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用力去清洗这个男人吐在我脸上的唾沫,那恶心的气味儿让我更加体会到了这个男人变态似的扭曲与疯狂。
我拆开纱布,那还未愈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四个血淋淋的划痕,如尖刀一般割碎我的心,疼痛麻痹了我的意志,让我如蝼蚁一般任这个狂徒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我经常想要杀掉他,但我不能。
失去工作的我,每天靠着萧陌然的施舍,艰难度日,他丝毫没有同情过受了伤的我,失去孩子的我。他经常说:“我给你买最好的电脑,最好的手机,反正这么些日子都是我来养你的,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你给过我一丝温暖吗?你给过这个家什么,我凭什么不能打你。”
偶尔我也会为自己争辩几句:“萧陌然,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在一起,是当初你跪着求我的,是你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求我可怜你,不要嫌弃你,永远也不要离开你。好啊,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的人是吗?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我就不应该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
然而,这样的我,似乎已经找不回来了,原来我是那么的有底气和他争吵,和他辩论,可是现在,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和力气去和这个男人做反抗,做斗争,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我真得怕哪一天被他打死,连个为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是我的饲养员,我的看守人,我的典狱官。没有他的陪同,他不允许我去任何地方,甚至是厕所也不行。
萧陌然认为,如果让我走出他的视野哪怕两秒钟,我就会利用机会把我的处境告诉别人,并求救,然后逃之夭夭,而这个人,一定只会是一个男人。然而,我不会的,再也不会了,因为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人肯相信我,甚至喜欢我了。在众人眼里,在萧陌然的嘴里,我的人品糟糕到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而且事实上,萧陌然远远比我更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我试过一次,我发疯一样的和萧陌然争吵,企图把他激怒,逼他对自己动手,我想让大家看一看,这个人前风度翩翩,爱老婆的好男人,背后究竟是一副什么鬼样子。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却被大家当作疯女人,他们认为我的大呼小叫正验证了老朱当初传遍公司上下的那些流言,而萧陌然却因为必须忍受我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而获得了同情。
想到这里,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萧陌然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房间很小,这一脚差点把门砸到了我的脸上,萧陌然抱着一坨脏衣服,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我的脸上,这里面除了他平时穿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裤和袜子,可他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妥的,因为在他心里他的脚比我的脸都干净的多。
“袜子和内裤要分开洗,哦,对了,我嫌脏,别把我的衣服都丢到洗衣机里,要用手洗,听见没有,洗完之后,要消毒,我可不想你的气息在我的身上游走,那只会让我觉得无比恶心。”萧陌然一脸嫌弃的样子对我说道。
“可我的手上还有伤,我不能用手洗。”我一脸可怜的样子,对着萧陌然哀求道。
“不是没断吗?差不多得了,你别以为家里有客人,你就可以装可怜,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别人管不着,我刚刚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那洗衣机里天天洗你的那些脏东西,我嫌脏,让你怎么洗就怎么洗,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哦对了,我的内裤洗之前要拿热水烫一下,消消毒,你知道的。”萧陌然更加不屑的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就扬长而去。
“你干嘛这么作践她啊?”陈娅莉一脸不解的问道。
“当初不是你还有闫惜文告诉我,她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吗?那我这么对她不应该吗?既然下贱,就应该做她应该做的事,这才符合她的身份,在我心里,她早已经不配得到我的宠爱了,我要折磨她,蹂躏她,等我玩够了,再一脚把她踹了。”
“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别把人逼急了,要不然有你后悔那天。”陈娅莉再次警告道。
“我怕她,你看她现在这副模样,整个一下贱坯子,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敢惹我,我就让他全家都不得安宁。我有她妈手机号,我还知道他家住在哪,她现在言听计从也就罢了,我会考虑每天赏她一口饭吃,如果她敢把这些都告诉她家里人,我就不敢保证他爸还会不会活在这个世上,他爸有严重的心脏病,生不得一点气,你说如果我把她打一顿,再丢到他爸面前,然后再告诉他,你女儿曾经打了一个孩子,可这孩子的爹却不知道是谁的,你说他爸会怎么样呢?呵呵,真想看看这场好戏。”
“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陈娅莉问道。
“她说是我的,可我不信,她曾经背着我,从家里跑出去,在外面住了一夜,谁知道跟谁睡的,怀了孩子也没告诉我,自己打掉了,先不说这孩子是谁的,她的钱都在我这,没管我要钱,她打胎的钱哪里来的,哪个男人给的?再说,我每次都做了防护措施的,这孩子怎么有的,撒谎,脸都不红,真拿我当大傻*呢?搞不好这钱就是她陪哪个男人睡觉,人家赏她的小费,打了孩子,又跑到我这装无辜,我不过就是踢了她几脚而已。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总有男的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那信息内容我看了,简直就是不堪入目,你说不是她勾搭的,是什么?贱货,我就应该打死她,打死她,我都不解恨,我就折磨她,我要让她和我一样痛苦。我爸妈,多么单纯的人啊,看了她的照片,就对她满心充满了期待,一心想让我把她娶回家,现在天天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她呢!可是她这个时候给我搞出了一个孩子,还是出去住之后,回来才发现的,你让我怎么有脸见我爸妈,我只能是自己在外面把事儿搞清楚了,才能做决定,这个女人我到底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