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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仁说要出发的时候,天色其实已经很晚了,幸好天空高悬一轮明月,这才勉强照亮路面,足以让李平凡和李不仁正常出发。
李不仁和李平凡在大唐生活多年,对骑马还是相当的熟悉,所以走起夜路来也不担心掉沟里,因此两个人急忙上路。
李泌和马汉等人从草料场一直把他们两个送到官道上,然后在暗夜里面悄悄地分道扬镳,众人这才返回。
马汉做事相当细心。
他分手之前,特意送给李不仁和李平凡两把锋利无比的横刀,还给了两个人一副弓箭,万一要是路上遇到歹人,还可以抵挡几下。
在众人的护送下来到官道上,但是等人家一离开,李平凡和李不仁立刻变怂,看着黑乎乎的路旁,感觉随时随地都有吐蕃出来截杀一般紧张不安。
李不仁催马在前,一路狂奔。
李平凡不敢怠慢,他知道此时此刻,只能是各顾性命,根本不要指望别人,他想到这里,赶紧催马直追李不仁。
幸好李泌带来的是两匹良马,跑起夜路来也是相当的厉害。
不出两个时辰,李平凡和不仁他们两个就来到鄯州城下,只要绕过鄯州城,他们才可以上到通往长安的大道,然后直奔长安。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两个夜里怎么越过鄯州城门。
哪里有把手的士兵,而且所有官方通道,全部集中在哪里,想要出城去长安方向,就必须要有官方通牒才行。
这事情出发前给忘记了。
现在来到高大的城楼口,看着紧闭的城门,李平凡和李不仁两个人不觉发呆起来,这可怎么出城?
要是今天晚上不能出城门,明天天一亮,他们两个有可能被当成逃走的服刑人犯,被鄯州主管抓起来,那样大事去矣。
李平凡和李不仁骑着马,在城楼下走来走去,急的满头大汗。
李平凡着急的六神无主,但是李不仁还真有几下子,他看着城楼上尚有灯火,于是和李平凡商议说道:
“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必须出城,只要出了这鄯州城,那样谁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因此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李平凡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轻松,但是现在城门紧闭,我们怎么出去?”
李不仁狡猾一乐,说道:
“这就要使诈术才行。”
李平凡没有想到,李不仁还会来诈术,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说道:
“不仁,你要是有办法,赶紧说出来听一听,看行不行?”
李不仁从马上下来,凑到李平凡耳朵边上嘀咕半天,李平凡高兴不已,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不仁,你这办法可行吗?不要让人家识破,把我们两个抓起来,那样就完蛋了。”
果然有才,李不仁看看李平凡,说道:
“你有没有白布?”
李平凡不知所措的摇头,说道:
“我哪里有白布?我们出来急急忙忙的,根本没有白布。”
李不仁看着李平凡的衣服,说道:
“你的内衣不是白色的吗?”
内衣是白色的,而是是个半臂。
李平凡点点头,说道:
“我里头穿着一个半臂,是个白颜色的,我就不知道你要白布干嘛?我们现在急需出城,在这里找白布干嘛?”
李不仁瞪了李平凡一眼,说道:
“我说的你到现在还不懂!我有一个好办法,我想让你扮一个孝子,明白我的意思吗?就谎称我们老家死了人要去奔丧,如何?”
这个办法好。
李平凡当初和张顺就用这个办法从雁门关逃出去的,他们当时就用假扮孝子的办法,从雁门关混了出去,如今再如法炮制,岂不美哉!?
李平凡赶紧脱下外衣,把半臂也脱下,从上面撕下来几片,给自己头上绑上一片,又给李不仁的头上绑上一片,说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关?”
李不仁从地上捡来一根木棍,递给李平凡,说道:
“我看鄯州的城头上灯火尚且亮着,不行我先去喊他们打开城门,然后你就拄着哭丧棒,开始一顿嚎啕大哭,就说我们要出城去奔丧。”
李平凡觉得要想出城,既要演戏,还要给这些人银子。
当初他和张顺从雁门关出来,主要是靠银子摆平了守关小头目。
李平凡于是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这是他们准备路上花销的一部分,但是为了从这里逃出去,必须要出血。
对于银子这样的救命稻草,李不仁现在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他可不想饿死在半道上,所以一看李平凡掏银子,心里如同刀割。
不仁瞪眼质问:
“李平凡,就算我们拿银子贿赂他们,也不能给一百两嘛,是不是?这去长安道路还很遥远,我们还要花费很多银两,可不能胡来。”
李平凡瞅着李不仁,大声问道:
“现在是银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李不仁回答:
“肯定是性命重要,没有性命,我们还要银子干啥?”
李平凡一指城门,说道:
“李不仁,那我来问你,我们今天晚上要是出不了这个城门,我们是不是彻底没戏?长安有可能让吐蕃占据,皇上李豫有可能被人劫持,那样大唐是不是完了?”
李不仁点点头,说道:
“差不多吧。”
李平凡气呼呼的说道:
“那你认为是我们的银子重要,还是大唐江山社稷重要?”
“当然是后者重要。”
“那不就结了嘛,银子你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到了长安,我家里有的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出城!”
李不仁这才把眼光从那一百两银子上挪开,说道:
“李平凡你还是说的对,我们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出城,现在我就去看城楼上的值班守卫,你在这里给我使劲嚎啕大哭,哭的越凄惨越好。”
李不仁说完,起身就朝城楼走去,来到城楼下面,高喊道:
“诸位差官,请你们麻烦开开门,我们要出城!”
李不仁高喊几声,就是没有人答应。
正在绝望的时候,忽然城楼上射下几支利箭下来,差点射中李不仁。
李不仁吓得往后一退,就想逃开。
这时候城楼上才有人喊道: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鄯州晚上关闭城门,任何人不能出城,识相的赶紧滚蛋,不要闹腾,否则射死你们!”
李不仁一听急忙朝李平凡低声喊道:
“你赶快哭啊,我好说话。”
李平凡听从李不仁摆布,裤筒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还不要小看李平凡演戏的才能,他为了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可以说是把死喜演成了实打实的真事情。
李平凡哭地感天动地,声音传出去几里路远。
守城的小头目一听有人半夜在城下哭丧,他心里气愤不堪,立刻带了几个士兵下来,提刀直接来到李不仁和李平凡跟前。
小头目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站定,举起砍刀,骂道:
“你们两个要哭丧,赶紧滚远些去哭嚎,你们这样鬼哭狼嚎的,容易招来孤魂野鬼,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的话起来赶紧滚蛋!”
李不仁趁机上前,拿出那一百两银子,偷偷地塞给小头目,说道:
“官爷辛苦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家里八十老母亲辞世,我们要回去奔丧,求求您官老爷开开恩,放我们出城去好不好?”
差官拿上了好处,立刻态度大变,问道:
“你们不会是吐蕃的奸细吧?要是放吐蕃的奸细出城,我们可是要杀头的,但是,你这种人,一看就是孝子,知书达理之人,我应该可以让你们出去。”
李平凡立即停下哭喊,上前对小头目连连道谢,说道:
“这位官爷一看就是那种非常仁慈孝敬的好人啊,我们家里确实有大事,还望官爷放我们出城,日后一定好好报答。”
小头目已经得到了好处,而且比其他人出城的好处要多出几十倍,守城小头目当然愿意,他巴不得得到这笔钱。
小头目于是装腔作势的从两个人身上搜索一番,于是高声喊道:
“这两个人是好人,上面的马上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城楼上的小兵卒子当然听小头目的话,他们赶紧升起吊桥,打开城门。
李不仁和李平凡一看城门打开,心里都高兴地要发疯,但是强忍住高兴,两个人一起上前连连感恩守城小头目。
小头目得好卖乖,说道:
“好好好,我一看你们两个就是老实人,家里有急事,我当然不能不放你们出去,去吧,去吧,现在赶紧回家奔丧,回来不要忘记给我打声招呼,呵呵呵。”
小头目说罢,带着几个士兵扬长而去。
李平凡和李不仁如获至宝,看着小头目离去,于是翻身上马,马上加鞭,从城门洞里面一跃而出。
两个人不敢停留,生怕小头目反悔,派人来追击。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路,因为天太黑,道路有些看不清,李平凡也不敢扬鞭催促,于是勒住马,冲前面的李不仁喊道:
“不仁,等一等,等一等!”
李不仁也感觉道路有些看不见,心里也想暂时休息休息,听到李平凡在背后喊叫他,也勒住马匹,只等李平凡赶上来一起休息。
很快,李平凡骑马赶了上来。
两个人一汇合,商量一番,觉得走夜路太危险,不如暂时歇息歇息,找个地方露宿一宿,等到天色亮些再走不迟。
出了鄯州不远,有一处山岗,山岗上到处都是被水冲出来的山洞,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足以在里面睡上半夜。
李不仁看看周围这些山洞,对李平凡说道:
“这里有好多山洞,我们两个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上,吃点东西,然后歇息一会,等到天亮,再走不迟,行不行?”
两个人从草料场出来,一路狂奔许久,现在距离草料场已经有一百多里路,该到休息的时候了。
李平凡从马背上下来,几乎不会走路,一听不仁这样说,赶紧点点头,算是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