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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义与利

作者:尤雷卡牌肥皂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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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短腿们认怂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谈的,任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价格一降再降,甚至打着友好的旗子,全部免费,江老幺就是拱着钱院长不答应。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是生意人,没人比我更懂免费的套路了。”

    江老幺恶趣味地把双手抬到胸前,就像面前有个手风琴一样,朝两边摊开,又合拢,合拢,再摊开。

    可惜川建国同志这会儿还在卖房子了,周围的人实在不懂,江老幺这滑稽的语调和动作的意义,喜剧效果减半。

    最终的协商在狗大户的强求之下黄了,小短腿们灰溜溜地回去复命,至于要不要切腹自尽,就看他们对自己的武士刀有多喜爱了。

    小插曲一过,躲过莺莺燕燕,假大夫又跟着钱院长回了医院。

    一路上,钱院长长吁短叹的,江老幺还以为是因为他因为落了面子,感到不痛快,好言劝道:“华夏自古就是学而优则仕,国人对从事学术研究的科学家,的确缺乏应有的敬重。

    这是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残留下来的顽疾,思想的转变需要时间的,在当和正负的领导下,以后社会风气会越来越好的。”

    “啊,江先生您在说什么?”

    “钱院长,您一路上闷闷不乐,我还以为是那经理对您太不尊敬了,难道还有其他原因?”狗大户疑惑了,敢情自己瞎琢磨了啊。

    “江先生严重了,他们公司的人也是有苦难言,国家建设期间,急需外商投资,这些我并不在意。

    我是发愁啊,美国佬的机子太贵了,原本买霓虹国的设备,我们都有余钱盖栋职工宿舍的,现在拒绝了霓虹人,那一千万勉勉强强给各个科室换套装备的,其他的都没戏。”

    医德高尚的钱院长,一个劲地哀叹,厚厚的眼镜下,小眼珠子却是转的飞起。

    狗大户也不是愣头青,瞬间就明了了,这一脸正气的钱院长,在自个面前哭穷咧,看样子他是好不容易逮着个慷慨解囊的大户,不愿撒手了,逮着自己这只肥羊使劲薅了。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钱院长这回是吃定狗大户了。

    多年底层生活,江老幺一直对十亿和一百亿的概念,傻傻分不清。钱够用不就得了?挣得再多,人一死一埋,都是虚的,所以,狗大户还是乐意再掏钱的。

    钱院长再次争取到了五百万,整个医院沸腾了,一时间,特地弯路从院长办公室门前“路过”的医生护士不知凡几,见到钱院长,都是热情洋溢地问好。

    从医多年的钱院长,头一回这么受欢迎,有点高兴,也有点难受,郁闷的时候,给老伴讲了这个事。

    可那婆娘只关心这回盖宿舍分房子的事,希望丈夫能稍微徇私一点,一大家子多年窝在这小房子里,太不方便了。

    于是被钱院长看对了眼的江老幺,成了他诉苦的对象。

    “你说,这是咋个回事,我多年本份行医,兢兢业业凭良心做人,结果不被人理解,结果现在拿你的钱盖宿舍,一堆的马屁精凑了上来。”

    “正常嘛,过年的时候几块钱的红包,全华夏的年轻人都喊马小云爸爸了,正常。

    义和利本就是如此,能克制住内心私欲的太少太少,所以我们制定法律,提倡道德。但是我们依旧无法强求大伙舍生取义,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还是利重于义,我们得尊重客观事实。

    追求个人物质利益,本就是天性,对促进社会进步的帮助非常大,很正常的社会现象,并不意味这他们抛弃医德,并不意味着之前他们不尊敬您。

    其实咱们遵从良心,已经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了。

    就像蜡烛一样,即便再怎么微弱,至少,在我们的旁边,是一片明亮的,我相信,总有一天,在当的领导下,我们国家摆脱了贫穷,到那个时候,无需你我举蜡烛了。”

    大忽悠又成功地忽悠了一个人,还是德高望重的杏林妙手,钱院长退休后,被江老幺找去主持公益活动,成了江老幺的忘年交,临了还念叨这个能在花甲之年影响自己的传奇人物。

    医院拿到了一千五百万的巨额捐款,顺利地从美不坚购进了大批先进的医疗设备,剩下的钱,还能拿来盖新的职工福利房,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要说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医院的领导们觉得狗大户大出血,财富白白蒸发,过意不去。

    于是工会主席提议,把属于医院的,附近用不着的地皮送给江老幺,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反正不值钱,拿来当人情,正是划算不过的了。

    狗大户知道未来这块地绝对是聚宝盆,不拿白不拿,欣然同意。只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以市场价买进了。

    可是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稀奇,往往不论对错,就算你是对的,风向转变之际,也能惹得一身腥臊。

    江老幺为数不多的囤地行为,在日后,给他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在他危急之时,这件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报道出来,发酵之后差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的江老幺,除了日常守护在妻子床边,抱着蕊蕊,教她喊妈妈,再无其他活动。

    隔壁床的病患都换了一波又一波,可张小燕依旧在那安静地躺着,不见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哪怕蕊蕊在她面前欢笑或是哭泣,她都无动于衷,在那不为人知的冰冷的世界里,这个陪伴江老幺两世的女人,在默默地忍受孤独。

    大家都在默默承受着亲人“半死不活”带来的悲伤,这种悲痛甚至比直接死亡更加令人伤心,因为希望与失望交织,等待与忍耐并存,就像钝刀子割肉,慢慢摧残着大伙。

    丈母娘和江老幺一直陪伴,老丈人却是坐不住了,时不时跑到楼下,到院子里跟一帮老头下棋吹牛。

    对此,江老幺也无法责备老丈人,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丈人还有三个儿子。

    日子似乎就是这么闷闷沉沉地过去,可总有“惊喜”在前方等着江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