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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回来大家都睡了，压根没人看到她脸上有伤，此刻看她嘴角结痂，脸上还浮着未曾消散的红肿，都被吓了一跳。
“晓筠，你脸怎么回事？”
“你们听谁说兴邦宏要出国的？”林晓跳下床，拽着刚才与自己说话的室友。
“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啊，他家人一大早就给他来办理手续。”兴邦宏在学校也算名人，各类消息自然传得快，“他家那么有钱，出国也正常啊，现在不都流行出国镀金吗？”
林晓筠呼吸不顺。
出国！
不能让他走！
她拿着手机，不断给兴邦宏打电话，提示音都是对方正在通话，她只能给他发信息。
【邦宏，怎么回事？听说你要出国？因为我吗？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消息发送，微信提示。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林晓筠急得六神无主，穿了衣服往外跑。
人没出校园，就被辅导员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在云城大学，辅导员几乎等同于班主任，而且她此刻正在她宿舍里等着，她只能往回跑。
当她到宿舍的时候，六人间的宿舍，几个室友坐在自己凳子上，不发一言，气氛格外凝重，她的辅导员正坐在她位置上，手中拿着一瓶她的精华液。
“学姐。”林晓筠急喘着，心脏紧张的砰砰乱跳。
“你不是让室友给你请了病假？生病不待在宿舍，出去干嘛？”这辅导员也是学生，研一的，喊声学姐不为过。
“我去医务室拿点药。”
“药拿了吗？”
“还没。”林晓筠垂着头。
“你之前申请了贫困助学金吧。”
“嗯。”这是刚入学时候申请的，她户口还在林家，按照那个条件，完全可以申请，一年有个五六千，对她来说，不是小钱。
“你这精华液一千多吧，就这条件，你还好意思申请贫困助学金？我看你这一桌子的化妆品少说也得几万块吧。”都是女生，对这些自然敏感。
“学姐，这些都是别人送的。”
“最近有人和我反应，你花钱大手大脚，不配申请助学金，而且最近关于你的消息也很多，你这条件也压根用不着，所以我就把你的名额给了别人。”
林晓筠一怔。
“而且最近有人和学校反映，你作风不良。”
“就算到了大学，管束宽松，你也不能出去败坏我们学校的名声，要是再有下次，你怕你在学校就待不下去了。”
“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业上，别总想一些歪门邪道。”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辅导员这不就是变相说骂她吗？
林晓筠都不知道辅导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顶着室友异样的目光回到床上，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这分明是兴家给她的警告。
“晓筠，学姐刚才……”有个相处不错的室友走过去，给她递了张面纸。
林晓筠蹬掉鞋子，扯了被子，衣服都没脱，直接蒙头就睡了，让那个室友有些难堪。
“行了，别管她，又不是我们说她，不就是认了个有钱亲爹吗？还给我们甩脸子？”
“就是，前段时间不是搬出去住别墅了嘛，一回来就这个死样子，好像谁欠了她的。”
“刚才辅导员在，她怎么不发脾气，给我们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行了，都少说两句。”
……
林晓筠是私生女的事，从她搬出宿舍的时候，学校就有很多风言风语，不少人妒忌。
林锋失势，被前妻当众数落的视频传得到处都是，她此刻搬回寝室，大家明面没说，心底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室友好意关心，她这般样子，自然有人看不过去。
气得她躲在被窝，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
快到中午的时候，向晚莹提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餐厅。
严望川定的地方距离画室很近，走两步就到了，所以她没让人来接。
方才清洗画笔，凉水刺骨，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刚走出画室，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锋一身黑，未修边幅，胡子拉碴，双目猩红，眼眶处青黑，寒风料峭，瘦削的身子瑟瑟发颤。
“晚莹。”林锋急着跑过马路，险些被车子撞了。
向晚莹继续搓着手指，看着他跑到自己身边，手中提着一杯奶茶，“刚才给你买的，还是热的。”
他冲她笑着，头发有些油腻，许是最近压力太大，将他后背压垮，腰杆直不起来，卑微的讨好。
“你有事吗？”向晚莹语气生冷，好像在和陌生人说话。
冰冷的陌生感。
林锋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他想起以前向晚莹看到他，总是笑着搂住他喊爸爸。
“晚莹，我就想见见你。”他攥紧手中的奶茶。
“那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向晚莹转身就走。
林锋大步一跨，挡住她的去路，“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
“那晚上呢？”林锋穷追不舍。
“也有约了。”
林锋看她态度冰冷，以为是故意敷衍他，从始至终，她都没正眼看过他，大冬天，一盆冷水淋头浇下，浑身冰凉。
“那个……”他还有正事要说，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你知道你妈的新号码吗？”
公司岌岌可危，银行的人已经堵到门口，他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去求向姈茹。
“我就是找她有点事。”
“你把她电话告诉我好不好？”
他语气已经几近恳求，伸手拽着向晚莹的衣服，弓着腰，就差要给她跪下了。
向晚莹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
只冷冷说了一句，“你挡住我的路了。”
她说完，绕开他，直接离开。
林锋肩膀被撞了一下，身子趔趄，眼看向晚莹渐行渐远，心底又酸又涩。
等他回过神，再追出去的时候，向晚莹已经没了踪影。
他在附近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家餐厅看到了她。
她在里面，而他只能站在外面看着。
一家普通的小餐馆，严望川正给她倒水，她抱着水杯，一个劲儿冲他笑。
严望川与向姈茹坐在一侧，向晚莹边上则是个老太太，虽然年纪很大，但鼻子嘴角，与严望川有几分相似，肯定是他母亲。
四个人坐在一处，就像一家人。
林锋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心脏像是被人扔在地上，反复碾压揪扯，连呼吸都觉得疼。
这一切原本都该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