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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睿已经着人拾掇出了一间屋子专门给向晚莹画画，十点下课，她便收拾了东西回家。
“晚莹，今天回去很早啊。”授课老师高晴雪擦着手笑道，小半个月接触，她也大概清楚了面前女孩的情况。
家境殷实，吃穿用度不能说是最好的，那有些也是一般人家消费不起的，性子低调温顺，还特别勤奋。
聚集到这里的学生，都是要突击提高艺考成绩的，很多都是家长送来，给她塞红包送礼的不在少数，她却从未见过宋风晚的任何长辈。
“嗯，晚上太冷了，想早点回家。”
向晚莹自然不会和她解释那么多，收拾东西打声招呼就率先离开。
画室外面停了不少电动车或者小轿车，多是家长来接人的。
“……外面冷吧，让你多穿点出门非不听话，路上给你买了杯豆花，捂捂手。”
“我不爱吃这个，都让你别买了！”
“你不吃就暖着手，回头我吃，学了这么久饿不饿啊？我带你吃点东西再回去……”
一对母女骑着电动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秋风寒瑟，向晚莹咬了咬牙，胸口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快速转了个弯，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正笑着朝自己招手，灯光下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细线，狡黠无害。
“向小姐，五少爷让我们来接您。”保镖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抄手接过她的画夹。
“太麻烦你们了。”向晚莹余光瞥见站在她身侧的黑衣男人，一身冷肃，好似裹着寒霜，从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客气什么，应该的，快上车，外面怪冷的。”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接触向晚莹。
和付叔说得一样，乖巧知礼，没有一点架子。
向晚莹钻进车里，保镖小方帮她放好画夹，关上车门，才正色看着面前的男人。
“老刘，人家是小姑娘，你特么能不能别摆一张臭脸，吓死她怎么办。”
老刘拧眉，他的脸一直这样，也没看吓死过人。
小方压低声音凑过去，“这位以后可是咱的夫人，先打好关系，你好歹冲人笑一个啊。”
老刘抿抿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惨烈的笑容。
小方嘴角抽搐两下。
“你特么还是别笑了，更吓人。”
“你这脸是不是被人揍过，表情失控啊，我特么让你微笑，你笑得也太特么惊悚了。”
“就你这脸，这特么美颜相机都拯救不了。”
……
老刘直接坐到驾驶位，懒得理会还在喋喋不休的某人。
沐家人都是沉默寡言的，难得碰到一个话痨，向晚莹一路上他念叨，之前心里的郁结好像也消散不少。
“向小姐，外面有点凉，要不要开暖气？”小方坐在副驾，扭头看向晚莹。
“不用，马上就到了。”
一直沉默无语的黑大个终于动了动嘴唇，“哥哥？你在找死。”
他声音一如他这个人一样。
干燥粗糙。
哥哥？
他把五少爷放在哪里？
摆明是想占五少爷便宜？就五少爷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没他好果子吃。
向晚莹咬了咬嘴唇，不太明白黑大个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能喊哥哥？难道叫叔叔？
三人到家的时候，沐阳睿依旧坐在客厅。
向晚莹拧眉：这沐阳睿可真是奇怪，深更半夜看什么新闻联播啊。
“回来啦？过来吃点东西。”付叔招呼向晚莹过去。
“五哥，我吃完东西，我们就开始吧。”向晚莹忘记今晚约了给她做模特画素描。
“那我先上去。”沐阳睿起身回房。
他得准备一下。
向晚莹三下五除二快速吃了两口东西，就抱着画夹上楼，生怕让沐阳睿等急了。
当她进入二楼最右侧房间时，沐阳睿并没到，房间被收拾得异常整洁，墙上还挂着几幅画，黄色的壁纸在熏黄的灯光下泛着暖意。
画架和绘图工具也是一应俱全。
趁着沐阳睿没来的时候，向晚莹将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安静等着。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门被推门。
向晚莹直接傻掉了。
他穿着一套黑色睡衣，手中握着一条毛巾，自在随意得擦着头发，直接坐在向晚莹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需要我做什么？”他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发梢还在滴着水。
其实做模特，不需要净身沐浴的。
“怎么不说话？需要我怎么做，离多远合适……”沐阳睿见她发呆，反而起身靠了过来，“还是近一点比较方便？”
向晚莹紧张得脸红。
“你……”她是坐在凳子上的，被他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的脸……紧张？”
“没有啊！”向晚莹吓得半死，他干嘛总是忽然凑过来。
沐阳睿忽然一笑，让人心乱。
向晚莹真觉得自己已经在濒死边缘了，嗓子眼都紧张得冒烟。
“我看你们画室的石膏模型，很多都是……”沐阳睿声音清冽，带着点华丽的尾音，听得人心尖直颤。
“您坐着就好，我现在学画人脸。”
她哪儿来的胆子让沐阳睿干嘛啊。
“那什么样的距离合适，近点是不是更清晰？”
“不用，您坐在那里就好，随意点。”向晚莹咬着唇。
莫名的心烦意乱。
向晚莹打量着坐在不远处的男人，拿着笔按照比例在画纸上绘制轮廓。
沐阳睿一直没做别的事，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盯得她心烦意乱。
她飞快地在画纸上勾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水平一个晚上是根本画不完的，她只能尽可能的记住他脸上的所有细节。
包括皮肤上的所有文理光泽，每一寸……
都必须深刻地印在脑子里。
她可不想每天麻烦沐阳睿。
画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笔，“五哥，今天差不多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要睡了？”沐阳睿长久没开口，嗓子有些嘶哑，在空荡的房间更显低沉。
“还要再忙会儿。”向晚莹收拾手边的画具。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沐阳睿也清楚，她每天大致一点才睡觉，早晨五点起来背单词，别人羡慕她成绩优异，那是没看到她背后的努力。
无论是依靠向家，还是依仗沐家，她都可以选择一种更舒适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这么努力，他也能想到几分。
“休息一下再忙。”
“嗯，今天谢谢您。”向晚莹没想到沐阳睿会这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