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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大路抛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顾晚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把这一切都推到苏泽的身上。
反正就是安清欢说的，那些药是从苏泽那里得到的，真的要查的话，不就是要查到苏泽身上吗？
反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人都没看到。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怀疑她会伤害张晓晓。
然而，她才刚刚张了嘴，苏泽冷厉的声音就直接像是一盆冰水一样，从她头上浇了下来。
“顾晚，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顾晚下意识地追随着声音的来源，看向了苏泽。
看着对方的像是含着冰霜一样的眼神，顾晚咽了咽口水，同时也把冲到嘴边的脏话都咽了回去。
苏泽既然知道她跟安清欢有接触，那么按照这个男人的行为缜密来说，必然会留下一些证据。
赵大路看着这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眼神，心里感觉这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看上去挺憨厚的男人眼睛转了转，突然对苏泽说道：“苏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带走张小姐也可以，但是顾小姐总是能交给我的吧。她和张小姐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我保护她也是应该的。”
“我不要跟他走。”
顾晚的拒绝是冲口而出。
对于她来说，如果跟苏泽待在一起，她还能用那天晚上的事情做做把柄，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如果是跟这个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赵大路在一起，她就说不定是什么下场了。
因为顾晚这个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赵大路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苏泽对顾晚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直接对着女人说道：“本来也没让你跟他走，你应该跟着警察走。”
顾晚哪怕是到了现在，被苏泽这样冷酷无情地对待，还是如此的心痛。
浓烈的愤怒与嫉妒，扭曲而成的火焰燃烧着。
顾晚的内心，让她所有的本质都变得扭曲，曾经的爱变成了恨，刚刚面对张晓晓的时候，那种从心里油然升起的愧疚和悔恨，此刻也都变成了恨不得直接把他们全都拖下地狱的冲动。
“我也不顾有别人在场了，”顾晚豁出去地对苏泽问道：“苏泽，你是真的想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警察是吗？”
这样的话，只有顾晚和苏泽两个人能听懂。
但是，并不妨碍别人因为这句话而想入非非，想着其他各种各样的猜测。
苏泽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被这样一个愚蠢而天真又恶毒的女学生捏住把柄。
就像是条蛇，被捏住了七寸。
顾晚这边逼着苏泽给答案，另一边，赵大路也借此机会，对苏泽步步紧逼。
“苏先生，您可别告诉我，这两个女孩你都要带走。万一她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跟杜先生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赵大路说这话还是挺有底气的。
最起码，苏泽想要直接带着两个女孩子，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他带来的这些人也不是草包废物。
如今的场面已经脱离了苏泽能轻易掌控的程度，而且变成这个局面的最大原因，居然只是他的一次醉酒。
 
是带走张晓晓，让凌尘不痛快，还是带走顾晚，让她不能把那些事情弄得满世界都知道。
苏泽第一次发现，原来选择这个事情真的挺难。
最后，苏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而后对赵大路说道：“张晓晓只是给喂了一点儿小剂量的催情药，主要的成分都是安眠药。所以不用太担心，把她带回去之后，用退烧冰袋降降温就行了。”
当苏泽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顾晚和赵大路都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两个人松一口气的原因各不相同。
顾晚是因为终于能确定，她既不会被赵大路带到杜泽堂或者凌尘那里去，也不会被苏泽直接送到警察局。而赵大路则是因为自己能杜泽堂交差了，总算安心了。
之前杜泽堂交代事情的时候就说过，张晓晓的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一旦有什么事就要立刻汇报，因此赵大路小心翼翼地让人把张晓晓抬到车上之后，立马就给杜泽堂去了电话。
杜泽堂接到电话之后，感觉信息量太大，他都有点儿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他有些吃惊地把赵大路说的内容重新概括了一遍，问回去：“你是说张晓晓被人下了催情药？当时还有苏泽在场，她的那个好朋友顾晚也在，而且这两个人好像是有什么私底下的勾当？”
赵大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对，就是这样。而且那个苏泽还好像很清楚，张小姐吃下去的药到底是什么样的，包括剂量都知道。”
杜泽堂的脸色漆黑漆黑的，对着赵大路命令道：“把张晓晓送到我给你们在学校旁边安排的那间公寓里，立刻找医生给他做全身检查，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没多久，杜泽堂就冲进了凌尘的办公室里。
凌尘放在键盘上，敲打着的手指顿住。
他有些不满地对杜泽堂说道：“你干什么，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吗？这么毛毛躁躁的。”
杜泽堂刚想张嘴，但好像立马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
“我这叫青春活力，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天现在过的像个老头子一样。”
话到嘴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杜泽堂随手从凌尘桌面上抽了一张a4纸，然后拿着一个钢笔，快速的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张晓晓出事了，她被人下了催情药。
凌尘在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双眼瞳孔骤然一缩。
即便是相处多年的杜泽堂，在看到他这个时候的这副模样，也不禁感到有点可怕。
凌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不让自己立刻冲出去找张晓晓的。
他嘴里就像是小学生读课文一样，非常没有感情的，刻板地对着杜泽堂说道：“你又不是中学生，要什么青春活力？”
在说话的同时，凌尘用着几乎能刻透纸背的力道，在那张a4纸下面写了一行字。
——她现在怎么样了？是谁做的？
杜泽堂嘴里胡乱地说着，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的话，在纸上给凌尘做着回答。
他本来以为凌尘好歹还算是冷静，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在纸上对话不到三句，凌尘还是没能压住自己的火气。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甩手扔掉了钢笔，朝着门外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