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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歉说得毫无诚意，却又无可指摘。
穆尚清本就惊魂未定，强装镇定，刚想在皇上皇后面前指责顾文茵，就听到这一句。
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好一个倒打一耙！
顾文茵分明就是故意的！
然而，她要是坚持这点，岂不是说明她也是故意的？
偏偏众目睽睽，她也只能柔柔一笑，依旧保持着她端庄的架子：“王妃不必歉疚，尚清没事。”
邵子墨眼底的笑意几乎已经要弥漫了出来，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丝毫不加掩饰。
侧眸看去的瞬间，他眼底似有星辰闪烁，顾文茵险些失神，等回过神来的瞬间，脸上也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真是不争气啊！
顾文茵暗骂了自己一句，可目光却还是忍不住飘了过去。
他，是不是不躲着自己了？
“好了，既然穆小姐没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皇后的胸口气的微微起伏，却还是不得不出面打了个圆场。
话音刚落，她深深地看了顾文茵一眼，眸中跳动着不明的情绪——
皇后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顾文茵分明是故意吓穆尚清的！
只击落玉簪，而丝毫不曾伤人，这箭术也是妙到毫言了。
这个女人……
顾文茵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样，微微一笑，朝着席上走去。
仿佛穆尚清受的惊吓和她没有关系，也不是之前几次险些射死她的人一样。
杏儿愤愤地一跺脚，小碎步走到穆尚清身旁，小心翼翼地捡起玉簪，扶住了她：“小姐，您没事吧……”
穆尚清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耳鸣才算是缓解了一点，腿却更加瘫软。
这一切都是顾文茵带来的！
她向来都是众多贵女中最耀眼的一个，何曾有过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更可怕的是，这一面还被太子殿下看到了！
穆尚清眼底满是狠戾，感受着杏儿扶着她，才猛然放松下来，勉强没有瘫倒在原地。
“扶我回去。”
薄唇微抿，穆尚清秀美清丽的小脸此时却是煞白，看上去我见犹怜。
只可惜没有人再关注，所有人都讨论起了顾文茵的射艺。
听着这议论声，她扶着杏儿的手悄然用力，本就被施加了全部重力的杏儿吃痛，险些站不住，却一声都不敢吭，扶着她回到了席上。
所有的风头都让顾文茵出尽了！
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犹豫了一下，她和皇帝低声说了一声什么。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含笑转移话题，开口时却意有所指：“好！战王妃和穆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算得是抛砖引玉了！”
总不能一直让臣子讨论下去，那所有人岂不是只记得战王夫妻的威名？
注意到他的视线，太子会意，可心底却陡然一沉。
方才顾文茵的表演可以说是惊艳绝伦了。
虽然他自小习骑射，可还真的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但……注意到皇上略带了几分审视的目光，太子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站起身出列，行礼后扬声道。
“两位奇女子珠玉在前，我等男儿自然不能怯场，儿臣先来，为春猎助兴！”
看着太子“意气风发”的模样，皇上也不由露了笑脸，几乎是挑衅似的看了眼邵子墨：“好，去吧！
”
视线对上的瞬间，邵子墨的眼底也多了几分嘲讽，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了顾文茵。
说话间，太监宫女等人早就准备好了靶子和骏马，太子更是自幼学习骑射。
几箭下去，叫好声不断。
只是比起顾文茵之前的表现，到底是差了几分味道。
但不管怎样，大多数朝臣还是要给太子一个面子的，何况有皇帝在上面盯着，是以场面倒算不上冷落。
顾婉如悄然和别人换了位置，到了顾文茵的身旁。
咬了咬唇，她脸上是满满的羡慕：“姐姐，你刚刚真是英姿飒爽，看得我一个女儿家都痴了，姐夫恐怕都看呆了吧！”
顾文茵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邵子墨的方向，他也会像这样看呆么？
随即她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视线相对的瞬间，顾文茵的心都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
“姐姐？姐姐！”顾婉如眸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好地掩饰了下来。
“啊。”顾文茵这才收回了视线，掩饰性地笑了笑，“你擅长女红，这点也很好，像我就不善女红。”
顾婉如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幽怨，咬着唇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可我也想像姐姐那样英姿飒爽，驰骋马场……”
英姿飒爽，驰骋马场？
顾文茵顿时有些无奈。
顾婉如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的，学骑射也学不好，倒不如扬长避短。
再说了……
对景王展露骑射能力也作用不大啊！
她略加思索，还是提点了一句:“景王更喜欢柔弱女子，你没必要习武。”
顾婉如还是不甘：“可姐姐今日一展英姿，我看连景王殿下连眼珠也不错一下，想必也是喜欢的。”
“你素日用不到这个，我当初是不得不学。”顾文茵眼底神色微闪，开口时还叹了一口气。
她身手是好，可那都是生与死之间练出来的啊！
什么不得不学？分明是老爷子偏心！就是不愿意教她！
顾婉如咬牙，偏偏她也不好说什么，脸上是笑，手底下的帕子却拧紧了：“姐姐说得也是。”
“嗯，看表演吧。”顾文茵抬了抬下巴，太子已经表演的差不多了。
太子刚刚射完最后一箭，随手一丢缰绳，下马的动作帅气潇洒，脸上也是谦逊儒雅的笑容：“儿臣献丑了！”
“啪啪啪！”
皇上率先鼓起了掌，笑容里却分明还是不满意的——
虽说表现也算是很好了，只是和顾文茵比起来，这也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但当着众人的面，他自然还是得给太子这个面子，只是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其他人：“我朝男儿，自当有这般气魄！”
一句话，似夸非夸。
太子脸上的笑容崩裂了一瞬，又行了一礼退下的时候，神色却陡然一沉，飞快地看了眼顾文茵之后，便将目光落到了司徒修身上。
见后者不着痕迹的朝他微微点头，太子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几分。
皇后环视了一圈众人，看向翊王的时候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从她查到的消息看，面前这看似怯懦的男子，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神色微转间，皇后敛了敛眼底的神色，含笑开口时，虽是反问，却带了几分不容推拒的意味：“不如翊王也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