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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穆楼一想到自家闺女让个不知名的小子拐跑了,自己连酒也没喝上不说,闺女如今埋尸何处都未可知。
真是让人说不出的肝疼。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找着唯一的亲人,居然又要被个不知名的小子拐跑,死就死了吧。死了这丫头就能安心呆谷里了。
“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哈。再说小花如今不是那也去不了吗,这要…”
辰若影还想着帮蒋小花再争取争取,辰穆楼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不能让她再走他娘的老路,死就死了呗,死了这丫头也就安心了。”说罢转身朝静心竹舍走去。
辰若影没有再跟,他知道师傅不愿意救,自己也不愿意救。可是小花本就是来找药的,只是强硬的回绝怕是伤了这丫头的心。
也自能让他两自求多福吧。
静心竹舍内,蒋小花合眼假寐,门去吱呀一声被推看。
眯缝着眼瞧见是辰穆楼,蒋小花一时忐忑不定索性继续闭着眼装睡。
辰穆楼瞧着面若金纸的蒋小花,心里更是坚定了让她好好呆在辰风谷的想法。
伸手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里,低声喃喃道。“找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苦吧,是外祖对不起你啊,当年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端倪,你母亲也不至于这样。”
事情发展成这样,蒋小花是更不敢睁眼了,主要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劝慰吗?明显是不需要了。怕到最后还得辰穆楼来安慰她。
“冰蚕,当年本是想留给你母亲做嫁妆,如今给你做嫁妆也无妨。只是出谷,你是不要想了。”
这是打算让我老死辰风谷吗?!
“若影这孩子挺好,这些年对谷里也是兢兢业业,是我对不起他,当年让你母亲在订婚夜出逃。你觉得他怎么样?就是年纪比你长些,可绝不比那郑家的毒小子差。”
卧槽,这是不仅准备把自己囚禁在辰风谷还准备把自己给嫁了,还是嫁给影叔。
原来影叔和娘还有这故事,怪不得影叔对自己还挺好,慈眉善目的。
可我也不能嫁给他呀。
“唉,不是。”
蒋小花着实忍不下去,这一出口辰穆楼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幡然醒悟,这是早发现自己装睡了,在激自己哈。
“丫头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辰穆楼起身倒了两杯茶,自己呷了一口,觉得水温满意,将另一杯递给了蒋小花。
木讷的接过杯子,蒋小花直勾勾盯着说中的粗陶茶具,良久不曾开口。
辰穆楼也不着急,想让她呆在谷里,还得是她自愿,这事情急不得。
水纹圈圈漾开,可也只是一点点。蒋小花问道。“真的可以把冰蚕给我?”
默不作声,辰穆楼却坚定的点点头。
蒋小花笑得很甜,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那真的要我嫁给影叔?”
“假的,他这些年都在等你母亲,若影啊,是个看似心善实则心狠的人,尤其是对自己。这些年谷里有那么多来来回回同你母亲长相神似的,可他从来没有过异想。”
昏黄的烛光看不见辰穆楼的眼,只是能察觉他的亏欠。
蒋小花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件事。还有就是,她也不知道出谷的路,到时候逃都找不到路。
“那你能救救郑琛煜吗?”
辰穆楼透过床幔看着蒋小花得脸,忽得笑了笑。“你是喜欢郑家小子,才这般不要命的跑来找药?”
这话像是碎石丢进了寒潭,一圈圈荡开的波纹搅得湖面湖里都不太平。
蒋小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为什么带伤跑来这里,明明木星渊可以来,木星冥可以来甚至梦千秋可以来,独独不该是带伤的自己。
她很认真的想了很久,也很认真的告诉辰穆楼。“我不知道啊。”
“那冰蚕外祖留着给你做嫁妆,有这个那怕你想嫁给小皇帝还是武林盟主,它都能给你带来。”辰穆楼试探的问着,目光灼灼得瞧着蒋小花。
蒋小花是单纯,可不是傻,她知道辰穆楼这是在试探,倒不是试探自己身份的真伪,而是心性。
如果自己表现的贪婪渴求,能不能得到冰蚕先不说,即便是真孙女,辰穆楼怕也是不会真心待自己。
“想要冰蚕无非也就是为了还了郑公子一路帮衬的恩情,若是没有他,我怕是早让人拐那卖了去。我就是个小仵作,也不会什么其他本事,如今有这机会还他这份恩情,自然是极好的。”
蒋小花斟词酌句的说,跟着木槿这段时日,官面话还是学了点。
一方面卖了惨,一方面也算和郑琛煜撇清关系,自己这便宜外祖也不至于对他下黑手。
辰穆楼似笑非笑看着她,笑得蒋小花心里直发毛。
“女大不中留,你连这种套话都和当初你娘亲说的大差不差的。果然是母女啊。”
辰穆楼嘴上说的轻巧,心里是更加坚定了坚决不救郑琛煜的想法。
蒋小花微微有些脸红,这让惨白的脸色有了丝人气。还想着辩解,辰穆楼却将茶盏放下,率先开口。
“我知道,我这外祖对你而言还是很陌生。可你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你。这些年,吃了太多苦,如今回来了,就好好呆在谷里。”
蒋小花低头,再次看了眼手中茶盏,清澈的茶水映着人脸摇晃不定。
“不行,要去找我爹,我想知道当年他和我娘发生了什么。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辰穆楼怎么也没料到蒋小花会直接拒绝自己,而她所说的,的确是这些年自己最想知道的。
是当年寒潭救起的年轻人?还是她曾提及的少年将军?抑或是那给她偷玉的小贼?
辰穆楼起身走近床榻,居高临下看着掩在厚实棉褥里的蒋小花,毫无血色的面颊衬着黑眸越发灵动,和辰若羽如出一辙,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烛火忽明忽暗的跳耀不停。
辰穆楼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挪开视线,他坐在床边,良久。
“真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