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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到底是什么东西,邪气浓重到让三尾都感到忌惮。
耳畔回荡的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黄标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不会是你说的那人在哭吧?”
冷七叹口气:“自然不是,这倒是像怨魂的哭声!”
话音刚落,那空洞的哭声之中,就又隐隐夹杂起了尖利而怨毒的笑声,笑的人脊背发寒。
听到那笑声的时候,冷七脸色变了,常言道,宁听鬼哭,不听鬼笑,凡是能笑出声的,都是极其凶厉的东西。
冷七原本还想着要让三尾带自己去看看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
可是,脚下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黄标已经惨叫起来。
冷七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地上不知何时突然伸出了无数双长着青黑指甲的手掌,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夹杂着蛇吐信子一样的嘶嘶声吗,而那鬼笑声也愈发的浓重了。
头顶,那日月的轮廓,已经不足一尺,天色却是一种奇怪的暗青色,隐隐泛着血红,异常的诡异。
“标子,背好马子!不要动!”
眼看着地上伸出的青黑手掌已经要把腿上的衣物撕碎,冷七自怀中摸出一沓黄符,身上突然荡起一阵罡气,几乎把衣袍震碎,而地上死死紧箍着他们的青黑手掌,一瞬间也被震散,之后冷七身子便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双脚踏来踏去。
“道法本无多,南辰贯杞河,都来三七字,降尽世间魔……”
冷七手中黄符突然散开,符纸之上的火红纹路如同活过来了一般,无数道黄纸纹路浮在空中,最后无火自燃,符纸燃去,那朱红色的纹路却流转着赤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孽障,受死!”
冷七怒喝一声,双指猛的勾起,那朱红色的符文交织成的大网在空气中荡起一团涟漪,蓦然落下,覆盖在那密密麻麻的鬼手之上,没入地表。
于是,脚下的整片土地,仿佛都龟裂开了一般,蔓延着火一样的纹路,那些青黑色的手掌无数次想伸出来,却又被赤红的纹路拦下。
“快走!趁现在!”
冷七冲黄标喊道,随后又问三尾:“还有多远?”
三尾这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就在前面!”
等三尾指出了方向,冷七在前面开路,而约莫只不过跑了一炷香的功夫,天空中弥漫的血色便更加的浓重了,宛如实质的煞气,只让人觉得皮肤上如逢刀割,只片刻,裸露在外的汗毛孔上已经隐隐有血丝渗了出来。
冷七下意识的去摸黄符,却发现,已经没有了。
索性咬破食指,在掌心画了“镇”字模样的纹路出来,可那镇字画成之后,光芒一闪而过,随即便快速的暗淡下来。
冷七心道不好,煞气太过浓重了,如此下去,他们能不能撑到出口还另说!
而这时,无数道刺耳的惨叫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幕,让冷七直接呆住了。
一股巨大的磅礴之力猛然散开,最后竟渐渐的在头顶笼罩成一道虚影,仿佛把天际都给遮的严严实实。
等看清了,冷七才发现,那是一道不断流转着繁奥纹路的八角令牌,上面流转的符文仿佛凝成了实质,在半空中不断的凝结,漫天的煞气竟在快速的被那些符文吸收,同时,还隐隐有镇杀之声从那令牌之中发出,入眼之处,无数的鬼影随着那镇杀之声响起,匍匐在地上,而口中怨厉的叫声,似乎极为不甘。
一旁的三尾指着那令牌虚影之中的一道赤芒:“这是阴兵鬼令,那阵眼所在之处,便是出口,每逢日月交汇,出口便会大开,而阴兵鬼令镇守在出口,便是为了防止出口大开时,这些邪物跑出去为祸世间!”
三尾话音刚落,无数道怒吼声突然响起,循着声音的来处,冷七赫然发现,竟是先前看到的那条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干枯长河,此刻干枯的河底,却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然后凝结成无数道血红的人影轮廓,冲着天际那阴兵鬼令撕吼,却始终无法挣扎出来。
“这阴兵鬼令如此厉害?”冷七动容。
“也不尽然,你看这条河,原本这条河里平日里并不是干枯的,我记得曾经有一艘古船将河里的怨气耗去了大半,硬生生的撕开了封印不知去往了何处,从那之后,这条河便时常处于干枯的状态了!”
三尾的话让冷七遍体生寒。
他终于意识到,这些镇压着的东西,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几个人疯了一般往那阵眼之处跑去,汗毛孔中渗出的血珠让冷七双眼有些模糊,而黄标已经成了血人,冷七背过已经昏迷过去的马子,好让黄标跑的能快一些。
离那阵眼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冷七终于看清,那赤芒之下,一块儿巴掌大小的令牌,通体黝黑,上面流转着密密麻麻的字符。
相比于四周的血红,那令牌之后,却是漆黑的夜空,带着满天繁星。
而那往外冒着血水的长河之中,却升腾起无数道鬼影,不断的冲击着阴兵鬼令映射在天际的符文虚影。
黄标已经走不动了,冷七奋力的将身上的马子朝着那满天繁星之处推了过去,然后回头便去拉黄标。
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邪物察觉到了冷七几人的气息,竟嘶吼着冲冷七扑来,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极大的恨意。
“你姥姥的,小爷我招你惹你了!标子,你先走,不然谁也走不了!”
冷七也不知道黄标现在意识清醒不清醒,看黄标挣扎着身子往那满天繁星之处挪着步子,心里急的厉害,只好一脚踹过去,黄标打了几个滚,总算不偏不倚的滚落到马子身旁,
这时,那些鬼影,也扑面而来,巨大的怨气让冷七几乎窒息,意识一片空白,灵魂仿佛撕裂一般,巨大的痛楚让他近乎崩溃,身子噔噔后退。
不知为何,在冷七被那些鬼影扑在身上那一刻,一旁的阴兵鬼令忽然泛起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冷七眉心,那些扑面而来的鬼影轰然碎去,而冷七也失重踉踉跄跄的跌了出去。
冷七出去的那一瞬间,天地似乎都宁静了。
“二哥呀,你闯了大祸了……”
三尾看到那阴兵鬼令没入冷七体内的那一瞬间,眸子之中异常复杂。
阴兵鬼令消失了,天际那流转着的符文也消失了。
短暂的宁静之后,整片天地便再次暴躁起来,弥漫起浓浓的大雾。
地上,无数道胸口印着倒扣血莲图案的枯尸嘶叫着爬起来,远处的那条长河之中,顷刻间,便漫起了血水,血水之中,无数道声音交集在一起,女子的清脆笑声,男人不甘的怒吼声,还有清脆而悠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整片天地仿佛都要崩溃了,周侧的空间开始扭曲,然后被撕裂出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缝隙。
与此同时,水面上开始不断的有人影出现,白衣剑客,身挎腰刀的刀客,披着袈裟的僧人,一身青色布衣的道人,接二连三的没入裂缝之中,当一个黄裙女子的身影也在一道裂缝之中消失不见后,那清脆悠扬的笛声便戛然而止了。
而另一个角落里,漫天的雾气却似乎被什么隔绝了,中间的一片空地上,正躺着一道身影,仔细看,却是个捕快打扮的人,面容瘦削,带了红色的尖尖帽,身上挎着的刀柄上隐隐刻着一行古字,御赐雍正天字兔胆刀,而他的手中,正紧紧的攥着一串紫色铃铛!
近乎崩溃的空间,很快便在他身侧撕裂出一道裂缝出来,于是,那年轻的捕快,也就没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了……
当日月再次分开的时候,原本阴兵鬼令旁边的那个出口,便消失了,与此同时,那些裂缝也消失不见了,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只有无数道鬼影,仍旧在不断地徘徊尖叫,四处冲撞着寻找出口,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山外,乌云滚滚,却没有雨水落下,只有旱雷不断的在乌云中劈过,宛如末世,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望着天际不断劈过的雷丝,眼中突然呆滞,,嘴里只呢喃着出大事了,之后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我兄弟二人在此日夜不休守了两年多的时间,就这?妖狐误我!妖狐误我啊!”
白书生面色惊恐,最后一句几乎是惨嚎着叫出来的!
而另一边,一处荒无人迹的林子中,冷七三个人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成了血痂,冷七痛苦的睁开眼,恍如隔世,看着眼前的情景,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他记得,昨日还是深冬,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