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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良心的妹妹,来给小爷更衣!”
里面的人忽然朝她叫道。
男女有别,可以吗?
风辞簌如是这么想,步子已不停地走入其中。刚一抬眸,便瞧见那人长发披下,风度翩翩,摄人心魄的愤愤面孔,毫不遮拦地落入眼里。
精致的锁骨在光影的折射下清楚分明,红润的嘴唇微微开着,眼眸里衬着少许的波涛潋滟,高大的身形在自己面前,颇具安全感。
见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转着,风昔年晃了晃肩膀,把自己的头发摇过背部去,喝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小爷我现在正想赶紧换好衣服,下去吃饭。都饿了两天了……
你都不知道那个病秧子是有多狠心,这两日自己不吃不喝也罢了……竟然连小爷也要委屈着。
小爷现在这身体可是虚着的……你快给我过来弄弄这衣裳,再不来爷就倒了。”
“这不是来了吗?”她跨过步子,看着被他扯出了几个结的衣裳,无奈地扯嘴。
看来果真是一个公子哥,什么也不会。就连这等穿衣裳的小事也做得那样不行……还是高估他了。
揪着最初的结头,她低头认真地解着。
黝黑的睫毛无意识地闪动着,风昔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瞬时陷入沉默。
眼里的人,白皙的皮肤,透着晶莹的光泽。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嚣张跋扈的面色竟然平淡得如同泉水般清冽,噙着不深不浅的笑容。
眼里所容纳的,是她那双从不染世间俗事的纤纤玉手,正有节有序地处理着他的衣裳。眼里的波澜点缀,风昔年忽然摸着她的头道:“妹妹,你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你本就是我朝第一美人,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女,以前我从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你,不知小爷的妹妹竟然美到这种程度,还是哥哥疏忽了。哥哥疏忽你了!”
“你说什么?”风辞簌挠了挠耳朵,露齿笑得酣然,“能不能闭嘴?我的哥哥,既然衣裳都不能自己搞定,我来帮你弄了,能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不?”
“那就顺妹妹的意了!”如朗月清风的面容里缀着笑意,风昔年果真静了。
屋内的声音就此静止,西池碎立在拐角处,瞧着那道紧闭的大门,眼中的神色晦涩莫深。
“公子,该休息了!”
风辞簌理着最后一道衣衫,听着门口落来的声响,歪头看了看,低头抹平泛起的褶皱,淡然说道:“进来!”
站在门口的人缓了缓,推开了门。视线之内并没有那两人的身影,他进门来转过屏风,看到那幅场景,迅速转了头,冷声说:
“更深露重,公子您……金枝玉叶,应当秉持自己的身份,早日回房歇息!”
“好,我马上回去!”
“催什么催?”风昔年狠狠瞪着那多出来的人,刚才听见那声音,他就知道没有好事情。
这人多管闲事的性格,还是一成不变的让人讨厌。
“小爷是主,你是仆,不管在哪里,小爷的命令你就必须得听!既是如此,在本宫面前,尔等,休得放肆!”
狠厉的吼声霎时漏出,差点吓到她。
西池碎俯首垂眸,毫无感情地应道:“是属下僭越了,请公子惩罚!”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妹妹,是哥哥的错!”风昔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面目含笑,温声哄着:
“都是这不长眼的奴隶让你受惊了,爷看,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保护你的料!
要不,哥哥把他驱逐了,给你换一个顺手的?哥哥这边可是有好几个武林高手,随你使唤!
这武林之中还没有几个,能够和他们匹敌!
再说,你是……爹爹最得意的女儿,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留这样一个不中用的?”
“呵呵!”闻言,风辞簌往后退了一步,眉眼里捞出几分疏离,歪着头,狡黠地盯着那边抬眼望着自己的人,眸色温柔,笑容缱绻,“是啊,他本来就不值一提!”
“说得没错,就应该把他……”
出乎意料的,风昔年的面部陡然僵硬,对方对入的话语瞬时将他嘴边的喜悦撤去。
“他是不值一提……”风辞簌的语气顿了顿,继而坚定地说道:“可是即便如此,此间独此一人,入我心头,不能舍弃。
千难万险汤赴,比起失去这个人,我更愿意以生死相护!
所以,风昔年,你若是接受不了这个人,那我们也别谈什么感情。他是我的身边人,是能陪我同生共生的人,我不会丢弃的。”
放在袖子里的手迅速握紧,攥成了密不可分的拳头。西池碎的眸光一眯,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人。
他从未听过这番话。
以前多的不过是一句:“他是我的奴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要他死,也不过是我随手一挥间的事情。”
如今,她说的“同生共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脏涌起的感觉突突袭击着情绪,那双深邃的眸子点缀着惊涛骇浪。
黑色的锦袍在地上拖出长曳的弧度,再是回神时,波澜准定,变化莫测。
肆无忌惮的语气赫然变成了一抹抹不确定和惊异。
“诶,你……妹妹,你当真是这样认为的?之前,你不是认为,他们都是低贱的……”
风昔年不明白,只是这一路错过,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走了!”风辞簌直接走到西池碎身边,“还愣着干什么?回房睡觉!”
“是!”
西池碎跟着她出了门,留屋内的那人怔怔地立了许久。
走出房间,风辞簌瞧着夜色朦胧,头顶的光亮循环着绕了几个来回,明丽的光线将白日的疲惫驱散。
现在时间应该也就是八点左右的样子,去睡觉难免过早。
她回头道:“小西西,我们去走走吧!饭后一走,活到九十九!”
西池碎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这个称呼意外的好听了。
面前的那人踏着悠闲的步调走在街上,折扇懒散地晃出一阵阵柔和的微风。蓝色的衣裳拖地而起,白色的鞋子轻巧却调皮,白色的细腕因手臂的婉转移动露出少许,裹着细腻的光泽。
在她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西池碎负手而行,见她停在了一座楼前,抬眸仰望,眸子半眯,散漫地说:
“就这里吧!你看,这戏园子的声音,什么腔调的都有。回去歇着也无聊,打发打发时间可以了。”
“是。”
温柔的曲调,带着些异样的情愫,在拉扯着的视线之中圈出一团热烈的烟火。
抬着步子进入了里头,木质的小窗口有人攥着笔喊道:“喂,进来的,先在这里付钱,二十文钱,听我们园子唱戏,保证小公子不亏!”
“得嘞!”收了扇子,她朝他看了看。西池碎上前,掏出银子付了钱,两人才一路进了园中。
屋内的面积有一百多平,一楼二楼三楼均是坐得满堂彩,小二迎面来领着人问:“公子,您喜欢什么位置?
一楼方便,二楼视野好,这三楼嘛,更亮堂些,做事也方便。您是……”
那张曲意逢迎的面容上黝黑而圆滑,说到后头,眼睛里竟是滚出些异样不熟悉的光彩,照在眼里落了好久才停。
风辞簌望着二楼道:“就那边。”
“好嘞!小公子的眼光着实好!这二楼呀,敞亮,酒水也充足。公子,您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