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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剑阁中,自从前任庄主剑二离去,那位前去炽炎大域作为外援的剑八长老就成了阁主。
杨旭与萧成风也转而拜在剑八门下修行,邓舒朗则有些特殊,虽然与剑八有师徒名分,只是走的路子有所不同,以剑意为主。
宗内也少有长老能在剑意上指点邓舒朗的修行,所以只能任其自己修炼。
邓舒朗的剑意舒展轻灵,只要开出第一剑,就只有越来越快的道理。而且这种剑意也有体现在身法上的趋势,比之许多剑快人慢的快剑阁弟子也强上一筹。
三年过去,邓舒朗迈入八阶,且剑道上一日千里,已经超越了杨旭成为快剑阁首席。
杨旭本就比邓舒朗年幼一些,两人同处七阶时就不分上下,如果不是因为有剑二这一层关系在,快剑阁的首次之分怕是不容易分晓。
静僻的小院内,野草遍地横生,显然多年没有人清理过。
这里是杨旭的闭关地,即便剑二已经不在,仍然没人敢去打扰。
封闭了整整三年的院门忽然被打开,邓舒朗迈入院中,自身剑意铺展开来,周围的野草就像被无形的大手压过一样,横向折断。
与此同时,房屋的木门也发出吱吖声,一个满面污垢,胡子拉碴的男子从屋内走出,刚出到外面就被刺眼的阳光迷了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见到院中站着的人并非自己师尊,甚至也不是同一脉的师弟萧成风,未免有些惊讶。“怎么是你来了?”
邓舒朗微微一笑,道:“你闭关的这三年里,山庄的变化很大,原庄主剑二如今已经退位让贤,其本人也离开山庄许久,萧成风早前也被外遣。我怕你出关之后对一切都不熟悉,所以过来看看。”
杨旭皱起眉头,如果自己的师尊离开了山庄,现在的庄主必然是气剑阁那位没错,虽然也并非不能接受,但心中难免有落寞之感。
邓舒朗见他要走,又继续说道:“三年前击败你的云天,此时正在山庄上作客,我前来也是为了提点你这件事。现任庄主不喜欢有弟子去打扰客人,希望你也能遵守这条规矩。”
杨旭停在邓舒朗身边,默不作声,气息却是不断往上拔升。
两人皆没有带自己的佩剑,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以身为剑,锋芒毕露。
邓舒朗沉声道:“我说了,这三年发生了许多事,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快剑阁第一快剑。你若不遵循规矩,今日我就不只是来看看而已,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杨旭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身旁这位一样修快剑多年的同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要被超过去。“我不寻那家伙的晦气,可我要知道师尊为何会离开,还有到底去了哪里。”
邓舒朗见他退让,也顺势收回自身气息,凝重道:“剑二长老去了哪里,我们也不得而知。至于为何会离开,应该说是他咎由自取。当年山庄比剑,众多弟子联手仍然败于云天之手,应当心服口服。唯有剑二长老擅自决定截杀云天,结果被剑华先生废去一臂,逐出山庄,理所应当,希望你能理智一些。”
杨旭冷笑一声,“又是他!你让我怎么理智?换作是你,还能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别假仁假义了,我不需要谁来探望,你要是想阻止我,我也奉陪。”
说罢,杨旭径直从院门离开,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把佩剑。
邓舒朗看着这位同门离去的身影,不禁摇摇头,手中多出一柄纤细的长剑,呈翠绿色,是他剑意突破后,从仙剑山上得到的佩剑,名为翠柳。身形一晃,也消失在小院中。
刚离去不久的杨旭忽然警惕起来,拔出佩剑抬头张望。
邓舒朗落地,平直伸手递出一剑,拦住去路,“如今后悔还来得及,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杨旭直接提剑相指,冷喝道:“不必!”
两人一触即发,长剑顷刻间碰撞到一起,绽放出炫目的剑花。
眨眼间便交击不下十余次,剑鸣声不断。
杨旭自身剑气透发,每挥出一剑都会在原处留下一道痕迹,挥剑越久,剑气越密,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快”得目不暇接的感觉。
反观邓舒朗,没有动用什么剑气,只是平白的一剑递出,将对方剑气抵消,看似笨拙愚钝,可出剑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并非以剑气堆砌而成的密集剑光,竟是单纯的快而已。
一剑叠一剑,快到只剩下屡屡残影,且隐隐有超过杨旭的剑光的势头。
邓舒朗神色平静,心如止水,有一股说不出的舒展之意。有如读书人奋笔疾书时那般轻松写意,不紧不慢地将身前剑光一一挡下。
杨旭快则快矣,只是出剑速度始终如一,对比之下渐感乏力。
最终,在两人出剑堪堪过百手之后,邓舒朗以翠柳压在杨旭的肩头上,双方停手。
杨旭的剑慢了半分,举在半空尤为尴尬。
邓舒朗缓缓收剑,平静道:“快剑阁的弟子也并非一定要比谁的剑快,你修行三年,依然对此执着,实在可惜。如果是比其他的,我也未必能赢得这般轻松,只凭现在的你,又怎么可能击败云天?徒增笑话罢了。”
说完,邓舒朗微微摇头,离开了此地。
杨旭仍然持剑呆立,久久过后才缓缓放下手中佩剑,看着山庄内的一切,感觉很陌生,仿佛低落时,就连老天都再与自己作对的那种无助。“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突破,我又何必要出关,干脆老死在里面,还能落得一个知耻勇追的名声。”
这个出关不过半日的男子,终是没有脸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折断了陪伴自己修行十余年的佩剑,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庭院,再次闭关不出。
邓舒朗回到快剑阁中,如今的庄主剑一正在堂内,他犹豫了一阵,仍是上前拜见。
剑一正背对着这位快剑阁的首席,闭目养神,近来山庄上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些,今天也是抽空过来快剑阁,本来有事要议,不曾想人没见着,只得干等。
邓舒朗抱拳微拜,平淡道:“先前去看了看杨旭,不想此间庄主前来,耽搁了您的时间。”
剑一微微笑道:“不打紧,正好趁此机会偷偷闲,还有些惬意。杨旭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该不会是去了子都那里吧?”
邓舒朗叹了口气,解释道:“杨旭本意是如此,只不过被我拦下后,心气似乎一落千丈,又回院中闭关去了。至于庄主的交代,我只能说声抱歉,他怕是不能前往离风了。”
剑一还是说道:“不打紧,其实有你一人足矣,别人去了也是白搭,反正最终能获得帝位传承的也只有一个。我想知道的是你与云天的差距在哪,你可有信心击败他,并且夺得离风帝位,你如实说来。”
邓舒朗沉默半晌,缓缓道:“昨日之前,我认为自己至少也有五成把握,如今感觉只有一成不到。云兄之武道,远超同侪,我实在是望尘莫及。原以为在修为上我可以压他一头,只是昨夜一过,他直入八阶,我这点可怜的优势也不值一提。如果庄主另有人选,把弟子替下亦可,绝无怨言。”
剑一没有料到两人间的差距有这么大,邓舒朗不论是修为还是剑道,都足以代表万剑山庄的最高水准。除了庄内封了名号的长老,倚着年纪在修为上有些许长处,比起邓舒朗也强不了多少,假以时日也要被赶超过去。
如果说陈桥单修剑气,且能以剑意生剑气。那邓舒朗也是同样的,只不过他独修剑意,甚至能把剑气压在一柄翠柳之内,就是避免影响到自己的出剑速度。
剑气要比玄气凌厉得多,对于出剑的影响虽说也是微乎其微。可邓舒朗追求的就是极致,并非极致的快,而是极致的舒展如意,最好是没有任何事物挡在剑前,让他的剑可以随心所欲到达每一处地方。出剑的速度反而是这种舒展之意所带来的东西,并非他剑道的追求。
剑一想了想,宽慰道:“如果你都没有这个把握,那其他弟子就更没有这个本事了。既然无法夺下离风帝位,与未来的离风天帝交好也未尝不可。云天生性纯良,待人赤诚,只要你肯用心与之交好,他也会同样待你。等过些时日,你就随云天一同南下,到达离风之后,全凭你自己判断就是。”
邓舒朗点点头,抱拳道:“弟子知晓,如果庄主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每日练剑,是这位快剑阁首席弟子不可缺少的事情,今天因为杨旭的事情耽搁一些,但也不愿落下。
剑一摆摆手,独自留在快剑阁的内堂。
堂内悬挂着许多画像,都是快剑阁内担任过历届庄主的长老,剑二自然也在其中。
剑一盯着最边上那张相较“崭新”的画像,喃喃自语:“你我相争百年,如今却成了这个下场,也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应当惋惜。你回来剑池的事被我瞒了下去,否则以我徒弟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你或许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话音刚落,一个青衫男子忽然浮现在堂内。
剑一起初愕然,旋即也反应过来,虽然能记起这位弟子的存在,但往往会有些遗漏,不禁叹息道:“看在他也算为了万剑山庄鞠躬尽瘁的份上,还是放他一条生路吧。”
青衫男子没有答应或者反对,而是问道:“上次缉事殿的人前来找师尊,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剑一没有否认,“正好仙剑山那边也出了情况,我擅自将此事瞒下。况且剑二所做的事也没有威胁到剑池大域,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碍。”
青衫男子的语气变了,平日里对师尊毕恭毕敬的他,现在居然也生了一丝火气,“师尊,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剑二既然已经离开了山庄,做的事情应该生死自负,没有任何情面可言。倘若因他今日之举,日后有千千万万人丧生,师尊你又该如何自处?”
剑一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有些慌神。
青衫男子将剑二的画像扯下,剑气肆虐间顷刻化作飞灰,冷声道:“以往出于对您的尊重,我也不曾过问山庄的大小事务。今日看来,也不知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前可以既往不咎,往后还是希望师尊您多有考虑,有些事情是万万做不得。”
剑一无言以对,以往在徒弟面前建立的威信,轰然倒塌。
青衫男子迈出堂外,瞬间化作一道青虹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天际响起雷声阵阵,仿佛在肆意传达着这位天帝的怒火。
万剑山庄内的所有皆抬头看去,除去漫天洒落的剑气,已是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剑一也跟着迈出了堂外,仰头看着天空上的“剑痕”,摇头叹息:“没想到我苦苦劝说几十年,你也不愿离去半步。如今竟是走得毫不犹豫,你心中的道,是那至高无上的剑道,还是这万民生道。你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你不仅让人遗忘,也遗忘了自己。”
剑池大域上空,惊雷炸响。
那是怎样无与伦比的速度,以至于在域中游历的剑客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千水江岸边不远,盼江镇中迎来了一位青衫男子,只是无人发现这位男子有何特别,镇上的百姓依然来往。最近夜里也没有黑衣人出现,让不少镇民都安心了许多,生活也渐渐恢复如常。
青衫男子从镇上的石板路走过,时而停下来思考,时而快步掠过坊间。
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青衫男子看见了一张残余的符篆,其上的纹路早已燃烧殆尽,而四周也没有让他觉得不妥的地方。
半刻钟,青衫男子就已经走遍了整个小镇,始终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沉思道:“干净得没有一丝痕迹,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要问问当时在场的人了。
旋即,青衫男子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与那个唯一在场的人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