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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宋千书回到横冲军营帐——横冲军便是沈北望所领部曲的名号,只不过那不是单独给宋千书三千部曲的,沈北望麾下八千将士,都叫横冲军。
“今夜三更造饭,四更用餐,五更出营!”营帐中,坐在主位的宋千书,跟陈青等人通报军令。帐中将校有不少,都是甲胄在身,就连陈青也穿了军中制式符甲——符甲,便是有防御符文加持的甲胄的名称。
命令很简单,宋千书没有纠缠太多,各部将校领命之后,都下去准备。
等营帐中只剩下陈青、杨若兮、李幕昭、宋七星等人,宋千书这才说道:“沈将军是大军先锋,攻城必然要第一个上阵。但是日月城城防坚固,打头阵势必损失不小,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总而言之一句话,城池要攻下,命也得保住!”
这个时候,宋千书尽显门阀俊彦的风采,一番话说得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陈青问道:“谁给我们掠阵?”
这个问题很关键。
先锋部曲若是攻城顺利,后续的部曲就要立马跟上,否则等他们好不容易站上城头,却被回鹘大军围攻,那就得被围杀殆尽。
若是攻城受挫,战损达到一定程度就得撤下来,但日月城肯定不会放任他们离开,实力高强的狼行者顺势反攻是题中应有之意,这就需要接应。
为横冲军掠阵的部曲,一方面要防备回鹘将士,从城中杀出来侧击横冲军腰肋,另一方面,也承担着跟进攻势和接应撤退的职责。
“镇远城副城主,也是这回的大军副帅,凤翔府白家白修礼!”宋千书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显然对白修礼非常信任。
听到白修礼这个名字,陈青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次日五更天,用餐完后的安天宗的修行者,跟横冲军的铁甲洪流驰出军营。
混在人群中的陈青,左右都是人流,根本看不到格外的事物,不过大军行进并不需要他看到太多东西,前阵将士会跟着军旗走,把他们带到该到的位置,一切井然有序。
辰时,日月城已经被铁甲海洋所包围,三面城墙外都是一望无际西凉将士。他们阵型齐整,每个方阵之间都留有足够的空地,供传令骑兵奔驰,彼此泾渭分明。
横冲军作为大军先锋,现在站在军阵前方的陈青,面前没有任何阻碍,倒是可以看到日月城的城墙。彼处回鹘将士肃立防备,个个神色如铁,显露出精锐的气质。
因为附近没有河流的缘故,日月城外也没有护城河,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陈兄,紧张吗?”臃肿的身躯被甲胄裹住的宋千书,扭了扭肥硕的脖子,额头上布满细汗,握着长矛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关节发白。
陈青轻轻笑了笑,但宋千书这番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紧张了。不过这也正常,在宋千书的生涯中,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数十万大军的对战,跟修行者捉对厮杀根本就是两回事,不紧张倒是怪了。
传令名已经来了三趟,一旁的沈北望神色肃穆。
终于,沉闷的号角声响起,沈北望举起手中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