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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小东西做了什么坏事,还请阁下看在三皇世家的情面上,饶它一命。”大汉从怀内掏出一张名片,飞掷给白琅。
那名片白底蓝字,四边勾勒着藤蔓。正面是一行拉丁文,背面则是四只展开的翅膀,显得简约之极。
白琅指尖轻触名片一角,名片中的信息便化作一道意识,传递到他的脑海中:西天国。白天使军。第一军团。四翼天使教官——马修。
只是个四翼白天使,不在外国待着,跑来这里干嘛呢?居然还和东天国的三皇家扯上了关系,看来不简单,待会得用天眼看看这黑鬼的底细才行。
白琅如此想着,将名片收起来,淡淡地说道:“这畜牲吃了我朋友女儿的一只眼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偿得了的。如果你是三皇家的仆从,恐怕得找你家主人来解决了。”
连三皇世家都不放在眼里,这人是什么来头?马修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从刚才那两枚厉害无匹的飞镖看,对方并不是凡人,应该知晓三皇世家的名号才对。
而且对方身上也没有任何神魔标记,这神魔标记可是合法进入人间的证明,没有这标记便算是非法滞留人间,全球的天神和恶魔、甚至连凡人都有权制裁他。
看来不简单,马修也如此想着,回道:“我不是三皇世家的仆人,只是欠了人家的人情,帮忙找回这小东西罢了。恰好我身上藏有一枚开山戒,不知阁下可有听说过?”
马修说着就摘下手套,从左手小拇指上取下了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
那金戒上本来铸刻有龙鳞状的波纹,一脱离小拇指的指节,就立刻失去了光彩。蜕变成了一枚古朴的青铜戒,上面的龙鳞也同时化作了一柄迷你斧头,一看就是样至宝。
马修却二话不说,竟一挥手,径直抛给了白琅。
白琅信手拈来一瞧,这青铜戒温润发热,隐隐透着一股浓烈的灵气,果然不是凡物。他指间轻捏,把玩了两下,却并不戴上手指。
马修见状,不知对方何意,便问道:“阁下可是怀疑这戒指是假的?”
“以你刚才仅仅催掌就能打破两枚莲花镖来看,想来也不假。开山戒是十印戒之一,锋利无匹莫过于此,实属天下难得的宝物啊!”白琅微微一笑,竟将开山戒抛回给了马修。
马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这开山戒可是失传千年的至宝,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神魔为垂涎此宝而命丧黄泉,对方竟然只瞧了那么一眼,连戴都不戴一下。
白琅笑容随即一敛,冷冷说道:“不过区区宝物,和我侄女的眼睛比起来,不值一提。你要是想用这一个破戒指来抵偿,可还差得远。”
马修面色凝重起来,蔑视三皇世家,已足够让他惊讶的了。此刻又对开山戒不屑一顾,这种软硬不吃的家伙是最难以应付的。
更何况,以刚才暗器的威能,哪怕有开山戒在手,他也自忖不是对方的对手。
马修审时度势,仍想用利诱的方法和对方调和,又问道:“阁下可有什么棘手的事,敝人愿一力承担,以做弥补。至于这开山戒,也自当归阁下所有,算是和阁下交个朋友。”
白琅两眼一瞥。“区区天下,还能有什么棘手的事,凭我的能耐办不了的?正事没办,你倒先攀起关系来了。废话少说,要么留下这畜牲的小命,要么留下你们两个的小命。”
马修闻言顿生几分愠怒,除了三皇世家的皇甫秀一,他还从未对谁如此妥协过。三皇、至宝、天下,没一样放在这人眼里的,真是狂妄之极。
“那就只好领教一下阁下的本事了!”
马修一边凛然说到,一边摆开架势,后背四只雪白的翅膀重新伸展空中。扇得两扇,四周一大片青草顿时便被强风压折在地,好不威武!
白琅却气定神闲的,全没将面前的气势放在眼里。他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放在身前。一边把玩着子弹大小的灵壳,一边欣然地踱步而去。
远处的钟漓会意,丈夫身后的左手食、中两指叠在了一起,是要她留活口的信号。于是她两手心各扣一枚九叶莲花镖,静等时机到来。
马修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对方才如此托大,便低头对婴魑嘱咐道:“干戚子,我一动手,你就赶紧逃回三皇家去,胆敢再停留人间半步,我可保不得你小命!”
婴魑惊慌地冲他点点头,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眼见白琅已在十米之内,马修将魂力灌注在双臂之中,准备一击格杀对手。一步、九米,一步、八米,一步、七米……他暗自计算着。
来了!白琅居然当面走到离他一米之处。
马修拳指上三角盾符纹映现,果断一拳冲出。这一拳不仅灌注了自身魂力,还夹带全身前冲之力,再加上四只翅膀的加速,一辆吉普车也得被打飞十数米去。
然而白琅随意的一侧身,竟似要避开这一拳。如此快的闪避身法,马修虽是惊叹,但他做为白天使军中首屈一指的搏击教官,可不止这一拳之威。
那一拳刚刚错过白琅耳旁,接着便化为手刀向他右脑斩了过去。受到开山戒的加持,那手刀变得比真正的宝刀还要锋利百倍,破风之声充耳可闻。
这还不够,手臂上三角盾符纹再现,威力比刚才又加多了两分。任谁要是硬接这一下,都得被斩做两截!
马修却见白琅举手挡了一下,正窃喜间,只觉手臂一空,如同斩中一个枕头。一瞬间,白琅被斩飞十多米外。这一斩明明是击中了,白琅却若无其事一般,掸了掸皱起的衬衫。
随即,马修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几颗玻璃碎屑从他手臂上剥落,灼痛、燃烧、火焰在瞬间就蔓延开来。然而容不得他多想,早已见机而逃的婴魑,此刻正在远处尖声向他求救。
只见两朵白色的小旋风,正不断呈8字形旋转夹击,已经完全封死了婴魑的逃路。
马修单脚踏地,四翅随身展动,一个空中螺旋,便迸射了过去。空中的风势仅仅将他身上的火焰暂缓了一下,就又蔓延开来。
马修像一个逐渐烧旺的火流星,窜到婴魑头上,用另一只还没燃着的手捞起它。
然而一阵巨痛袭来,其中一个轨迹突变的小旋风已经从脚后跟一直划破马修的后背,穿透了他的翅膀。另一个小旋风也正从地面追来,直击他手中的婴魑!
马修烈焰燃身,加上刚才的划伤,已是强弩之末。他一个翻身,将手中婴魑抛向空中,终于避过地面的小旋风,自己也摔了好几个跟头。
更可怕的是,那两朵旋风又掉过头来了!
马修虽然有开山戒在手,自信能够一击打破莲花镖。但他却并不敢如此做,那莲花镖一破,便会炸开无数镖叶,非死即伤。绝境下,他只好豪命一博,将体内魂力外泄。
马修胸前的烈焰登时分散开,缩向后背。再展四翼,将婴魑和自己包了起来,全身三角盾符纹外现。这是他最强的防御阵势,抵挡两发140毫米口径的坦克炮,完全没有问题。
火焰重新将马修燃成了火团,那两朵小旋风也一前一后,随即而至。
先是一声闷响,一朵旋风毫不停留的穿透了三角盾符纹,扎入其中。火团只是轻颤了一下,仿佛抵御住了这一击。
紧随其后的那一朵小旋风,白光骤现,如一个圆圈,转速猛增了两倍。“——嘭!”一声震天响,直接穿透了火团。无数镖叶带起火星以燎原之势,八方乱射。
只见漫天火羽中,三角盾符纹溃散。马修无力地打开了翅膀,单手撑地,跪倒在草地之上。
婴魑闪在一旁,万分恐惧地望着白琅一步一步踱来。瑟瑟发抖,完全丧失了逃命的勇气。
白琅走进烧得黑如焦炭的草地,点点绯红的星火在他脚步下熄灭。他站在马修面前,像是在察看什么,并没有管那已经怵呆的婴魑。
马修此刻全身烧得通红,像一座人形的岩浆,不断滴落燃烧的灵体。天使做为灵魂之体,并不会被普通火焰烧死。
但是这灵壳中的火焰有魂力和符纹的加持,沾之即燃,燃之不熄。只要将灵体烧化、燃尽,任何天神都会死,而且过程极其惨痛。因为只要有灵体,就会有感知。
然而在这炼狱的痛苦之中,马修既不喊叫,也不挣扎。他那一双烧成深红的眼睛,直视白琅,尽管满眼只看得见烈焰。
那是一双充满不悔和不甘的,矛盾交织的眼神,却不带丁点愤恨和惊惧。
这黑鬼,还真是条硬汉,白琅心中略起几分赞叹。他闭上眼,冥想了三五秒,叹了一声:“也罢。”伸指往马修额头上一弹。
马修顿时失去重心,一股巨力推动着他,向后连滚了二十几个跟头。只觉身上一凉,烈焰越滚越小,到最后全都散失殆尽。
白琅背转身去,瞥了一眼身旁的婴魑。
那婴魑心中大骇,低头不敢直视白琅,一股骚尿稀稀拉拉的流了一地。
白琅在婴魑脑顶上也点了一下,说道:“小畜牲,我已在你身上留下了永世的印记。以后胆敢再踏入人间半步,就算你家主子们三皇齐出,四个都得死!明白了吗?”
婴魑赶紧一头拜倒,也顾不上一地的尿水,连连磕头,沾了满脸的骚臭。
“滚吧。”
婴魑如释重负,一瘸一拐跑向马修。
马修勉强站起来,背后四只翅膀像烧糊的烤翅,冒着袅袅青烟。此次大难不死,心头千端万绪。他庄重地道一声:“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白琅也不回头,径直朝孩子那边走去。微风牵起他粉蓝色的衣角,他只悠悠地说了一句话:“马修,记住。你今天欠我的不是一个人情,而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