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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口便是没纪没礼的。
“两对新婚夫妇,正好给离国全新的典范,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然我和惇黎终究不是离国人,由我当典范实在不是好办法。”白雅第三次的人生鲜少出宫,外头百姓多是景仰离王,所以白雅才可以轻易把离国公主这身份给弄掉,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乎离国的公主是谁,随便抬个尸体宣布死亡就好。一句不是离国人却隐隐刺痛白冥的心。
“我和惇黎想着,在异国结婚也不错,因此如果离王能够找到一个标准的妃子,一同结婚,这不也是达到效果吗?”
虽然逻辑上是没错,只要离王找到一个喜欢而且健康的女子,这样一同成婚也是喜事一桩。
但问题就是离国没有健康的女子!言下之意,便是要离王从若月跟鹤雅中选一个,而白雅先是提出若月喜欢离王,这就是一道不言而喻的示意了。
白冥脸色黯淡的看着白雅,实在不敢相信她竟会提出这样的提议。却碍于身份,只是将目光转到了若月身上。
“白雅小姐,妳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若月不应该这样顶撞,因为反驳就等同于不给离王面子,但她不能忍受白雅这样强凑他们。
“好呀,那如果白雅误会了什么,就当白雅没说过好了。若月可以不用勉强,不过如果要我作离国典范的话,我希望是和惇黎成婚后再出来,一个待嫁之闺女抛头露面实在不是什么好榜样。”白雅下了一道若月无从抉择的题目。
如果选择要白雅当离国的示范,那么白雅就要和惇黎在离国结成夫妻,一但结成夫妻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如果若月选择自愿成为示范,碍于身份不够高的问题,她会需要一个提升身份的方法,十之八九是嫁给离王当后。她一但结婚,这也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所以不管如何,白雅都是在逼她选择。
“惇黎,你觉得呢?”白雅见若月已经体认到这非她所能抉,便开心的坐下,紧贴著司惇黎。
司惇黎看着若月不语,原本想为她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白雅的笑颜,也就默不作声。
“我认为不妥!这不是成不成亲就可以解决的事!”鹤雅看着若月的模样,心疼的为她发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月在委屈著自己。
“哪里不妥,说要典范的是你们,说不要的也是你们,你们做事都三心二意?”白雅暗讽道。
“不是非要结婚不可啊!”鹤雅反驳著,白雅虽然身材匀称健康,但是那态度实在令人恼怒。
“全天下的女子,哪一个不想成为离王的女人?只要有个王后,女孩子不相互模仿才怪!男孩子看着女孩都变瘦,不就主动把离王当典范了吗?所以我才说,要救国家就先要有后妃啊!”白雅不傻,她点出了人性中最根本的欲望,这个方法,的确是眼前最能说服百姓的一招。
离王扶额,白雅根本没有顾虑他的感受,他知道白雅是为了先斩后奏,所以才会提出这种点子。
因为想法不和,所说的言论都有其利弊,一个是为了百姓,另一个是为了身为人的自尊。一个大我,一个小我,谁也不能说谁是绝对的错。
白雅简直是拿捏著每个人的痛处,知道白冥不轻易接触女性,所以也没办法立刻从国外找一个女子代为成亲;知道鹤瑞首先注重的是百姓,而且不懂身为女子那种被支配的绝望,所以不会主动帮若月说话;知道鹤雅会打抱不平,但终究是一个女子,所注重的小我在大我之中不过是卑微的;知道司惇黎不会反对,因为他心中所爱的若月形象,足够让她予取予求。
而若月,会因为怕连累太多人,所以宁愿委屈自己,真是个白痴。
众人安静下,没有半点进展,迟迟僵持不下。
“我嫁了,事情就会解决了吗?”若月沉思一段时间后,缓缓说道。
她的眼神不是看着离王,也不是看着鹤氏妇女,而是盯着白雅。
“我保证,一切问题都、会、消、失。”白雅意有所指的回答著。
不只是离国的百姓问题,还有若月更注重的,她所爱的人的生命安全。
“如果是这样……那我很乐意……”若月的笑容毫无生气,上扬的嘴角弧度刚好,只是没有情感。
“今天先这样。若月,妳需要休息。”白冥起身走到若月身边,为其披上外衣,不顾众人的眼光,先行送若月离去。
“还说没感情,这不是感情是什么?”白雅酸言酸语,认定了白冥已经背叛了她。
“白雅,妳先回去吧。我想……稍微在外头一下。”司惇黎耐不住心中的烦躁,起身便往若月所离开的方向走,让白雅还搞不清楚状况。?白冥原本要送若月回鹤氏父女的居所,但在若月的坚持下,他们绕来了御花园,让若月一个人待在这静一静。
“若月,我很抱歉。”白冥在离去前,深深为自己的作为感到歉意。虽然他不赞同白雅的作法,但身为一国之君却无能为力。更何况对于白雅,他纵然失望,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情谊在,不愿说出真相破坏司惇黎与她。而他这样放纵的行为下,委屈的自然会是若月。
“我不怪你。”若月看着明月,她了解白冥的为难,世界上谁没有所顾虑的事?白冥跟白雅终究是兄妹,白冥本性善良,不可能对白雅作出什么事来。鹤氏本来就是为人行医,对鹤大夫来说,只有用药上他会斤斤计较,其他方面则是以离国为主。
“那妳回去小心点。”白冥为若月拉好了外衣,让其待在凉亭中也不会受凉。
“我知道了,你也是。”若月点头应和了后,便抬头赏著圆满的月,月有阴晴圆缺,能够在此夜遇满月,也是一种抚慰。
若月呼吸著冷空气中的干涩,唯有那鼻腔中的不适感,是唯一能提醒她,现在她还活着的证据。
夜,越来越冷,原本还有稀疏虫鸣,却也渐渐寂静下来,连风,都近乎无声无息。
“若月。”
心头一怔,若月却没有回头。
“夜深了。”司惇黎拿起毯子盖在若月的肩上,他在旁伫立一段时间了,还是看不过去,替她回去拿了条保暖的被子。
若月没回话,她只怕多说了,就毁了现在仅存的关系。
“妳想家了?”司惇黎想起在战场时,他也总是望着明月,思念那个她……
“若月……妳……”他欲说些什么,可却又找不着适合的字词,他只觉得,若月很熟悉,很熟悉。就算大家都说他们是第一次碰面。
无论怎么回想,却只有白雅的影子,但若月给他的感受,却是一种说不出的习惯。
“惇黎,你认为我适合嫁给离王吗?”若月低头,她看着绿苔石砖地板细语。
“若妳喜欢……”第一次,司惇黎给了不忠于自己的答案。
“惇黎,那你还记得我吗?”
“不……我记不得妳了……”那是在回忆里怎么也找不到的身影。
“我,是你给帕子的宫女啊。”若月从袖中拿出飘有桂花香的帕子,在两人之间挥弄著芬芳。
“如果我说,我曾经梦到和公子一起待过军营,待过大尚国,待过岚国,公子信吗?”
“白雅都把事跟妳说了吗?”
若月微笑不语,当一个陌生人能够细数这些回忆,人自然是会将其行为合理化。
“不,我梦到的。”若月细看司惇黎脸庞的轮廓,她知道他还是那个他,会用尽一生保护爱人的他,只可惜,他现在护在身后的,不是自己了。
“从前,我听说过一只人鱼的故事。”若月将披在身上的毯子缓缓抽下,放在腿上堆折。
司惇黎静静听着,他只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有一天,人鱼所爱的人类男子,因为误会,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你说,人鱼该怎么办呢?”
“告诉他真相。”
“可是那真相太荒唐,荒唐的连人鱼都不敢相信……”
“告诉那个男子,所有的一切。”
“可是……”
“不然男子会后悔一辈子。”司惇黎激动着牵住了若月的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靠近,若月原本冰凉的手,被司惇黎的大手握的紧热。
“司惇黎!你在哪?”远方传来白雅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司惇黎回神,刚刚他差点就要亲了一位清白的女子。
若月也推开了司惇黎,她差一点就忘了,现在的情势不是她能够决定了。
“我先……告退了。”若月将毯子还给了司惇黎,提裙往御医院的方向跑。
司惇黎看着若月的背影消逝在黑暗中,脑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却又在下刻灰飞烟散。
他想找回,那个消失在记忆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