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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撞见斌仔,他在一部挂外地车牌的车里推开车窗,一边叫我一边看着我傻笑。两个人把酒言欢。他是外地人,我们却也认识了好几年。这次他是坐牢才出来,他一朋友夲地有老板开水泥厂,朋友房子土地全被老板征收了,银子也给了。朋友却还隔三岔五的去要钱。老板就怒了,银子宁愿出给别人了难也不想咽这口气。两帮人马火拼下,老板挨了十九刀,二级伤残。
斌仔坐了两年牢后,回自己当地派出所结案,却无端扯出以前的案底来。某年,在当地乡政府修建的一座桥上,斌仔的朋友开一东风卡车过去时,桥突然就垮了,车上朋友和朋友老婆及妻妹三人全部落水死亡,尸体就抬往乡政府,闹事后又打了人。政府后来出面给家属做了赔偿,并妥善处理。
但监控视屏里,斌仔是带头做俑者之一,一个人站在车顶上大呼怪叫,这就必须严惩那种了。斌仔就一直远走他乡。斌仔说:我从不敢用身份证,最快五分钟,最迟半小时,警察叔叔就会摸上门。某天,我以为躲了几年,回家没事,想家了,就回家了。我没身份证,外面呆着的也不方便,便叫我姐去派出所补办。可到半夜,四五部车就到了家门口。有人敲门,我姐问谁,人家说是警察。我姐就说:你说是警察就警察?人家就从门缝里递证件。幸亏我是呆朋友家的,我姐马上就打电话我:斌斌,别回来了,跑吧!
我就皱了皱眉:这才多大事?斌仔笑:五万块就可以消案,可是,我坐牢时,家里就已经用了二十多个,我哪来银子整?不就现在天南地北的到处在赚钱。
我把酒杯跟他碰了碰:祝你早日发财。
女人昊跑路又跑了回来,她老公找到我:利息你都拿了八万,这钱怎么算?
我笑:有收条没?有,钱我还你。他含恨而去。刑侦经侦的朋友都给我打了电话问情况。我说,借钱她还犯法了不成?我拿刀拿枪逼她借的?
而后的一天,我对七七说:请我吃顿饭吧?七七不说话,默默的点了份菜。辣椒爆猪大肠。我对七七说:请我喝瓶酒吧?七七不说话,默默的给我买了瓶白酒。我对七七说:你不吃?七七还是默默的那种。我就说:那你给我还买包烟吧!
七七就站起来,把单买了,然后默默的走了。我把筷子一扔,打电话刘总,我说我郁闷。
刘总笑:来呗!来酒吧喝酒,还有女人。
我就笑,我就走路过去的,走了很久路才过去的,因为我身上貌似一毛钱也没有了。到酒吧,我拿着冰啤酒急灌。少爷就问我什m情况。我说,我才要一个女人买烟,她头也没回,掉头就走了。我哈哈大笑着。刘总问:这么惨?!
我大声说:是啊!
少爷就从包里摸出两包蓝合,一包给我,一包给刘总,一边对刘总说:烟是我给他的,酒归你买单。刘总就笑:好。
我后来喝得很凶。旁边台子一小女孩一个人也在喝酒,她点了首王菲的爱与痛的边缘,唱得有点凄凉。她白衣白裙白丝袜的,酒吧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我就过去敬她酒,她就看着我,没什么表情那种,杯也没端。
等她唱完,我也就也点了首爱与痛的边缘,谭校长的。等我唱完,她就把酒端过来喝了。
我发现,她却在哭,我就乱了手脚。
刘总对我挤眉弄眼着:机会啊,赶紧的。我就笑着看他,问:为什么现在,你在酒吧时,不唱歌了?
刘总骄傲的说:我早到了另外一种境界呗!
我笑:我也是。酒喝得开始滥时,我给安小爱打电话。她那边关机,一直打不通。我就一直在打。终于,那边电话打通了。我却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让电话通着,然后,我就等着那边挂掉。我突然觉得很累那种感觉。很累很累。
如果对一件事情失望到了极点,是你连失望都忘记是什么感觉时,对一个人不爱的时候,是连想起都需要别人提醒。就像真正的开始,都来不及炫耀,而真正的放弃也来不及想起。
心酸,只是一瞬间的事。
某年,我在光怪陆离的夜色里穿行。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mm,穿着店里面统一着装的白色短制裙。急匆匆赶着进去上班时,她皎好的面容,似曾相识,让我心里一动。
推开巨大的玻璃窗,我直接进休息室找到她。
一百六一个钟,只推油,不做,不包到位,而且你不能用手碰我,她看了看我,说。
我笑着点头。
然后我跟着到了二楼右侧一排有着夹层的狭小包间里。她用脸盆打来热水,替我解开裤带,用毛巾小心的拭着我的身体。我一边躺在床上放松着,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别这样看着我,你笑起来好坏,她怪不好意思用丹凤眼瞟我,忽闪忽闪的。
真不做吗?我问。
我从钱包里数了十张,很肯定的看着她:要么你就这样伺候我五个钟。要么,一个钟后这些就都是你的。
她叹了口气,出去到旁边的超市买t,再进来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客人,她坐我身上,灵活得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我看着头顶上的镜子,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一览无余。
为什么就找我了?
因为,你很象我认识的一个人,我笑。
是你女朋友吗?她娇喘着问我。
不算是,因为,她说她不喜欢我,我突然有点难过。我想起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找安小爱离开后的一丝气息。我留不住她,很多事情,就象手里的沙一样,握得越紧,越抓不住。
我跑路的那天,就只告诉了安小爱一个人。她在打麻将,我对她说:等你胡第一手牌。半个小时后,她胡了,我就撑着伞,闯入了外面的大雨里。
我给安小爱发了条短信:走了,很远。然后直接关了机,拿下电板,取了卡。
事发的一个星期前,没任何预兆。我在房间等安小爱,她说她就来,可门铃响时,却不是她。
对方亮出身份,示意我跟他们走。我就笑,说:我想上洗手间。然后坐马桶上,抽着烟,冥思苦想着。
没关门,在干部的视线范围。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x哥告诉过我,少用自己身份证上网,开房,警方只要对你采取布控,就能轻而易举找到人。
冲完马桶出来后,有个干部饶有兴趣的在看我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一边笑着问:在等人?
我笑,是啊。然后给安小爱留言:别来了,我有事,要出去。
接着拿了几包烟给干部,我说:我跟你们走,不会跑,别让我难堪。
因为我怕出去时,撞到安小爱。
干部们就笑了笑,把手铐放回包里。然后跟熟人一样下了楼,退了房,再上了外面的车。
手机只关了一会,一小会。我发现去的地方,是张队的辖管。我就笑着告诉了干部,他们就给我了我电话。
我打给张队:老板,到了你的地盘,给我安排烟和水了?
他问我来干嘛。
我笑着就把事情说了,他电话那边连声日我。
录完口供,我直接进留置室。值班领导要收我身上的东西,旁边干部就在他耳边低语了会,于是就让我都带了,但不许用打火机,表示要抽烟,他可以为我点火。
我是一个人关的一间,平常是属于女群众的,那天居然没人。我实在不想太闹。而且我要打电话跟外面联系。
可对着墙上的摄像头,我有点无奈,因为没人和我说话。
洗脑哥本约我吃晚饭,电话过来后,我就笑嘻嘻说了自己情况,他跑过来,兜了一塑料袋的烟,水,和槟榔。值班领导过来翻了翻看,怕矿泉水瓶里装的是汽油。洗脑哥就笑着塞了两包烟给他,麻烦里面多照顾我。
威威过来过,只丢了个充电器。我说这事只能张队救我,威威就挤眉弄眼走的。
七七看我时,眼神有点哀怨,递我部手机,以防备用。说:你是缓刑,事情不好办。我隔着铁栏杆抱了抱她,笑着说会没事。
值班领导给我点了蚊香,因为我老要抽烟,他上下来回的跑着送打火机,是真不方便。
然后,我只给张队电话和短信,发表着壮志未酬身先死之类的感慨。凌晨一二点,我还在喋喋不休时。他终于怒了:再吵,马上就送你去看守所。
我顿时素然无味。一个人叼着烟,在无人的通铺上晃过来走过去。
凌晨四点,外面一阵吵闹,又关进来一个。我踮起脚尖望眼欲穿,值班领导接过我递的烟,笑着:安排进来陪你说话?
我就象见着亲人一样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