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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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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景帝接到消息时,严真瑞早把脱欢打得面目脱形了。
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好看就是,除了脖子上有一块被抓出了五道血痕,左手臂还脱臼了。至于身上的青青紫紫,他不好意思示人,可从他僵硬的步姿中也能瞧出一二来。
景帝拿起一块砚台,朝着进殿的严真瑞就砸了过去:“行啊,你好本事,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和人打架?”
最要紧的是你倒打赢了啊?现在这个狼狈样,赢了和输了有什么两样?说出去也是说他这个做爹的怂,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朱墨有如鲜血,滴滴答答的在严真瑞雪白的衣袍上滚落,看得人怵目惊心。严真瑞却连眼皮子都没抬。
父皇的手劲大着呢,可那砚台离自己还一尺多远呢就落了地,除了朱墨喷洒在自己身上外,他连躲都不必躲。
严真瑞面无表情的道:“就是因为着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儿臣才没有使出全力。”妈的,脱欢那小子壮得和头熊似的,想撂倒他也不是件易事。这次自己算是使了七成力,那脱欢却只使了五分,他是故意要把窘相做给世人看。
谁说他心粗不会拐弯的?那心机也是一个连着一个,抻出来扯巴扯巴就是一鱼网,还是那咱密密实实的网,指头粗的小鱼都不会放过的那种。
不过吹吹牛皮是男人的本能吧?尤其当着父皇的面,总不能叫他把自己看轻了。
景帝也没法儿了,这老四就是个刺头,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没有一时半刻能消停不惹事的,罚他吧,于心不忍,再说也怕把他逼急了揭竿而起,造老子的反。不打只骂,他皮糙肉厚,如同风过耳,压根不起作用,还有损他这做爹的尊严,折他这做皇帝的面子。
算了,还是远远的打发了吧。
景帝道:“你那边也离不得人,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严真瑞默不作声。人还没找着呢,他走什么走?可父皇这么逼他,他又不能不走,怎么做人就这么没意思呢?事事受制于人,连个来去的自由都没有,他白白长这么高的个子。
见严真瑞不吭声,景帝下了一剂重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找一个人,容易的很,难不成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枉顾人伦亲情,要和朕作对么?”
严真瑞只能说:“儿臣不敢。”
景帝挥手:“那朕就姑且信你一次,明**就回去吧。”要是不走,那就是口是心非,他就是狠心把这个儿子软禁起来也不算虎毒食子吧?
严真瑞抬头:“父皇……”
景帝摆手,眼露失望:“当初你们兄弟几个,虽说你脾气暴烈,没少惹祸,可朕对你最是疼惜,因为诸多兄弟中,就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性情和朕最相似……可是朕没想到,有朝一日,朕最疼爱的儿子,朕最肖似的儿子,竟然和朕为敌。”
这话就严重了。
严真瑞想求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行了礼,大步出门。
其实景帝的话,他并不全信。他们兄弟成年的就有九个,他可不认为自己是最受父皇看重和疼爱的一个。要说父皇最疼爱谁,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敢与他争锋?自己么?性情暴烈或许是真的,也所以父皇最忌讳他。
有时候严真瑞就想,是不是有一天,不管谁登上了皇帝的位子,自己都没法活命?换成他,他也未必容得下一个手握重兵,又天生是个将才的兄弟在一旁虎视眈眈。
他都如此,何况别人?
所以说他现在想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做什么事最肆意就怎么做,可到底,还是难两全。不是他们父子因为一个女人反目,而是他们父子、君臣、兄弟之间的矛盾,终于因为这件事而展露端霓,谁也不敢保证,这点小芥蒂,会不会生根发芽,不断壮大。
父皇是起了斩草除根的心思了。他现在退避三舍,不只是为了母妃,不只是为了周芷清,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他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粗疏,不会头脑发热,就冒冒然做出没把握的事来。这个时候退让,于他,于父子,于兄弟之间是最好的补偿了。
只可惜,道理想得再透彻,这心底的郁气怎么也无法排解。
严真瑞离京回封地,景帝松了一口气,暗道,到底这个儿子还算老实,虽然性情乖戾,可不是那种人伦不知、亲情不计的畜牲。
只要他还有一点儿亲情,便不会父子、骨肉相残。
现下自己活着,他多少有些顾忌,也不知道等自己百年,大周朝又会揿起何等的腥风血雨。可也不能因为有这个可能性,就这么早把他一刀抹脖子吧?
景帝送走严真瑞,这边安抚脱欢,又加紧派人看牢周芷兰,看是否有可疑人等前来打听消息。
周芷清就像是消失了,没有一点儿音讯。景帝直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到半个姓周的女人来。他也疑惑:难不成这女人真的死了?
要真是这样,再为难周芷兰就有点儿说不过去。横竖也没用了,要不杀了完了。把周家人都杀了,也没人再惦记着报仇。只不过这周芷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始终是个祸患。
景帝耐着性子等周芷清的消息,严真瑞发来了一封奏折,只说封地大旱,颗粒无收,不要说军队没有粮晌,就是百姓都食不裹腹,请景帝支援。
景帝一摔奏折。支援个屁。户部那几个老家伙年年哭穷,谁让黄河十年九患?这赈灾的粮食也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工部也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去修黄河道,可十几年了,有一点儿效果没有?
他哪有余粮支持严真瑞?
景帝急的直上火,抓着太监就道:“来人,去宣周品……”说完这话自己都怔了,每到捉襟见肘的时候,他都要宣周品来密议,周品眼毒,随便挑几个贪官污吏,一本奏折上来,就能把他们一条藤撸到底,起码能抄出几万银子来,以缓燃眉之急。
可他忘了,周品早在年初就被他下了吏部大牢,早病死在里头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