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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也是君逸羽缠着长孙蓉念书听,他竟然要求着要听《国朝史略》,这让长孙蓉很是震惊了一把。她虽然知道君逸羽小小年纪就对读书很有兴趣了,而且已经显现了出众的天份,但三岁大的孩子自发对史书感兴趣,也实在是有些吓人了。史书文言繁琐,他能听懂吗?长孙蓉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对他很是有些宠溺,只是一转念的震惊过后,就派人取书来开读了,这才有了之前那唯美的一幕。
“太祖开元行道启运立极英武睿文至圣至明高皇帝讳瑾······赞曰:太祖弱冠之年,以聪明神武之资,抱济世安民之志,乘时应运,豪杰景从,戡乱摧强,十载而成帝业。崛起布衣,驱胡复汉,平定中原,奄奠四方,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也。太祖而立之年,帝业既成,务农兴商,慎罚薄敛,与世休息,迄于丕平。礼致耆儒,考礼定乐,昭揭经义,尊崇正学,加恩胜国。大华十年休憩,中国既兴,太祖立马执枪,亲征北伐,扫胡庭于漠南,逐胡酋于漠北,两百年汉耻得雪,华夏激扬。太祖内修政事,外勤讨伐,武定祸乱,文致太平,允文允武,创业垂统之君,规模莫若吾大华太祖高皇帝也!呜呼,圣矣哉!”
长孙蓉读的是《国朝史略·太祖本纪》,读毕,她有些渴了,轻轻将书本放上桌子,顺手取过茶盏饮用了起来。
君逸羽倚靠在萧茹怀中闭眼听书,长孙蓉悦耳的声音让他总是沉醉,声音断了,他回味了一下,也就睁开了眼来,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古怪,这书应该是华朝人所写吧,把这华太祖高皇帝君瑾都写得圣人近乎神了。
长孙蓉为君逸羽读书听,已经很有些时候了,自然知道他闭上眼睛听书的习惯,见他睁开了眼,当即嘴角轻勾,丹唇轻启:“小阿羽,你听得怎么样?”
长孙蓉自是不相信小小孩童能读懂史书的,只是喜欢他的可爱,想要出言调戏他一番,看看他困囧的小模样。
君逸羽本觉得华朝慷慨豪迈的气度很有些隋唐风采,可间或听到的北疆不顺又让他否定了这想法。他隐隐觉得,这是个文化上类同中国古代的另类中国,怕是不能严格按照他前世所知的历史知识来界定它的时代的。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不如先了解了解现在所在的大华朝,这便是他要听《国朝史略》的原因。
听了满满一篇对太祖文治武功的盛赞,君逸羽虽然有些腹诽,却也知道了大华之前是近两百年的类似五胡乱华的动乱时期,汉人长期受到胡人的统治和影响,及至大华建立也颇有胡风。难怪感觉如今虽然也是封建社会,却不是宋明那种“吃人的礼教”,反而更类同隋唐的开放。而华太祖君瑾呢是像朱元璋一样从底层奋斗起来的平头皇帝,不过他打江山时幸运一些,二十岁时揭竿而起,十年就打下了中原做了皇帝,可惜只坐了十二年的江山就死了。不过这本纪上不是说华太祖在玉瑾十一年把胡人都打回漠北了吗,怎么现在连漠南都归了他们,还建了个宏国?后代无能?反正听说蓟简是皇爷爷他爹高宗丢的,还把皇爷爷推出去做了三十年质子。啧啧,那蓟简是大华相当于宋朝燕云十六州的中原门户吧。他可真能丢!······
听得长孙蓉的问题,君逸羽停了对大华的一番胡思乱想的推测。他还真有个问题想问:“姐姐,刚刚这书上说‘太祖望见茂麾盖,策马刺茂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坞元诸将莫能挡者。’太祖的武功很厉害吗?”
君逸羽说的是太祖本纪上君瑾刚出道时与坞元军交锋,崭露头角的一战,听起来他有很强的武功,这引起了君逸羽的关注。要知道前世君逸羽因着孤儿身份,又要护着为人冷傲的叶琳熙,没少受欺负,后来有机会了就跟着朋友学了格斗术。也许是曾经的经历,让他对个人武力有着女生少有的追求,讨厌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感觉,虽然后来再没人欺负他了。这个世界要是真的有很厉害的武功,他又如何会不学?嗯,先趁机会打听打听。
君逸羽的声音糯软,说出的话却大出长孙蓉所料。长孙蓉本是想看君逸羽害羞着说听不懂的,可他这一开口,却恰恰说明这个小小幼童听懂了,这该是怎样卓越的一份天资啊。聪敏不说,单单是他提问时随口就说出了只听过一次的原文,这份记忆力就当得起神童的称号了。
前世的君逸羽就是医学生,医学院的书是众所周知的多,他若是在记忆力上没几分本事,又怎会去摸“医学”的虎须?他记人的本事不咋地,常常闹些认错人的乌龙事件,可在文字上却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让人大呼怪哉,都说他把大脑里留来记住人脸的地方都拿去记书本了。
“羽儿,说过你多少次了,应该叫叔母,你怎么老‘姐姐’的叫着不肯改口呢?”萧茹轻点一记逸羽的后脑勺,语带笑意,不知她这笑是为着孩儿的聪慧高兴呢,还是为自家孩儿的顽皮而忍俊,也许兼而有之。
“嫂嫂,羽儿这孩子从会开口说话就一直叫我姐姐,任谁说了他都我行我素的不改口。这调皮的小机灵坚持起来,我们是拿他毫无办法的,你且随他,到他愿意时,自会改的。”
“蓉儿,你这般宠他,倒是比我这做娘亲的更甚了,你说随他到愿意改时,他若一直不愿改,看你如何是好。”
长孙蓉爱怜的看了眼逸羽,他正在剥橘子,萧茹身后伺候着的珠芸想上前帮他剥,被他挥手打发了,长孙蓉见了轻笑一记,又回转眼来看着萧茹回道:“嫂嫂说笑了,羽儿聪明,他现下只是调皮着不肯改口,等长大些自然就好了。”
长孙蓉说完话时,君逸羽的橘子也剥好了。只见他从萧茹的怀中跳了下来,走到了长孙蓉身边把剥好皮的橘子递了过去,嘴中脆声说道:“姐姐,这是我亲手剥的,你给念书这么久一定渴了,你快吃了,羽儿的问题你还没答呢。”
长孙蓉左手接过橘子有些感动,右手捏了捏逸羽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羽儿真乖”,又转向萧茹很是欢畅的笑着说道:“嫂嫂,你看阿羽小小年纪就会疼人,又怎么不招人疼。”说完又搂过逸羽,将他刚剥开的橘子你一瓣我一瓣的喂着吃了。
君逸羽看着长孙蓉闪烁着泪花的感动眼光,心中也很是感慨。他一向重感情,是那种有人对他好,他就千百倍的好回去的性情,所以前世他的朋友就极多极要好,且不论男女,都多少会有受他照顾的幸福感,觉得他把朋友的好做到了极致。现在,长孙蓉对他的好他都记着,他从内心是把长孙蓉当朋友看了的。困在小身板里,虽然能感觉得到长孙蓉在翼王府有些不开心,但也无法询问了帮她分担,君逸羽为此很是苦恼了一阵。想通了,也就只能用这小孩的身躯让她逗逗,或是装装可爱让她开怀。不得不说,君逸羽的做法是成功的,最起码,在和萧茹母子一起时,长孙蓉是极为舒心开心的。
对坐的萧茹,听了长孙蓉的话,又见着眼前亲近的一幕也很是高兴,嘴中却是打趣,“也难怪你宠爱她都要胜过我这个做娘亲的,你看看羽儿都亲手剥桔子给你了,连我都没有呢。”顿了顿她又道:“蓉儿今年有十七了,你和羽儿他叔父也成亲快两年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吧。
“嫂嫂!”萧茹话没说完就被长孙蓉含羞的声音打断了。
萧茹似笑非笑的摇头,“这又没旁人,和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二弟生性跳脱,做了爹爹许就能定下来。我看你这么宠着羽儿,必是个喜欢孩子的···”
“嫂嫂这可就猜错了,在家时我那几个弟弟妹妹最是烦得我受不了,孩子里我只是喜欢羽儿罢了。”长孙蓉爱怜的点了点君逸羽的鼻尖。
“我也喜欢姐姐!”君逸羽作势抱在了长孙蓉身上,近在咫尺,萧茹提到要长孙蓉生孩子的话题时,君逸羽没有错过她脸上笑容的一瞬僵硬,既然不喜欢这话题,那他就帮她跳过好了。
“羽儿真好。”长孙蓉脸上灿若花开,回抱住了君逸羽,童言最是真心,也最是让人开怀。
萧茹见了她们一大一小俩相宜的一幕,也是一笑,又不着痕迹的一叹,这个弟妇她看着是极好极喜欢的,平素和二弟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样,可她看着总觉得他们夫妻间少点什么。她这做嫂子的这才存了劝劝也试试她的心思,可看着这样子,这两人···唉!两人都好,可毕竟是联姻,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我一般幸运的遇到康逸的。萧茹想到这些又想到了与自家夫君的共同的宝贝,她笑瞪一眼君逸羽,语中含笑,嗔怪着作不满状,“喜欢什么!上元那晚在宫里自己跑了,整个大华宫的宫人都没把他找回来,差点没把他爹急死。康逸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些的,你看看,他这硬是吓得他爹给他禁了足,快三个月没出自家大门不说,便是出逸园也必得要两三个人看着他爹爹才放心。”
长孙蓉自是知道君逸羽那天的“壮举”和这些日子的“禁足令”的,当下却笑道:“那是羽儿聪明,你看他还不是找到熙儿然后送回来了。怎么不喜欢?嫂嫂看熙儿那性子,不也对羽儿好?又是给他脱衣服又是给他喂饭的,那晚还是在熙儿身上睡着了被大哥抱回来的吧。我可是听说那天的熙儿把好些人吓了一跳呢。”虽则君天熙如今成了皇储,可在翼王府提起时也只是如亲人般直呼“熙儿”,只在外人面前时会多注意称谓和规矩。
君逸羽撇嘴,不就跑了一次路吗,禁足我都没意见呢,怎么老不放过我这事儿。“姐姐,你还没说呢,太祖很厉害吗?”
“太祖赶走了胡人,建立了大华,自然是厉害的。”
“不不不”君逸羽头摇得像拨浪鼓,“羽儿问的是武功。”
“太祖有万夫不当之勇,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武功自然也是极厉害的。羽儿问太祖的武功干嘛呢?”
长孙蓉一脸逗弄孩子的好笑表情,君逸羽也顾不得了,这般空话,听起来就是个厉害的将军,可不是他想知道的武功,“那他能飞吗?”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啊,这儿到底有没有?
“额”长孙蓉一噎,果然是孩子,思维还真飞跃,怎么听个太祖本纪能能让他想到飞不飞的问题呢。看着君逸羽一脸求知,长孙蓉想了想才道:“太祖厉害的是战阵功夫,是外门武功,他应该是不会飞的,不过太祖已经很厉害了,现在军队里还练着他的太祖拳呢。你叔父就会。”可不能因为不能飞让他说出太祖不厉害的话,虽说童言无忌,还是注意点好。
君逸羽眼睛放光,外门功夫不会飞?那就是有能飞的内门功夫哦。他本是姑且问问的态度,这一下他的积极性是真的调动起来了,“那有人能飞?”
长孙蓉肯定的点点头,“有的,太祖打天下的时候身边就有些江湖人,他们‘嗖’的一下就能飞上墙头。”长孙蓉解说着扬手给君逸羽比划了一个弧线,倒是敛了一向的端庄气度,露出了一些十七岁少女的可爱来了。
额,太祖又不是孟尝君,还搜罗些江湖人干嘛?做偷鸡摸狗的勾当?算了,这不是我要管的。君逸羽挥退了一瞬间的腹诽,做出一派孩子的天真烂漫,拍手道:“真的吗?羽儿也想飞,能让他们教我吗?”唉!真受不了我自己!这小身板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这个···”长孙蓉面露难色,她只是叔母,君逸羽的事情她做不了主,有些不好回答,再说,她这也没有江湖能飞的高人教他啊。若是琴棋书画什么的,她倒能教教。小机灵,好好的听个书能想这么远,真会为难人。
“怎么,不可以吗?”君逸羽问。爷爷是武将,他学个武也可以吧,叔父不也入军了吗。额,不过我这是女扮男装,也不知爹娘什么想法。想到这,君逸羽下意识的看萧茹。
萧茹对长孙蓉一笑,招手将君逸羽唤到身前,“羽儿又想学武了吗?”
君逸羽死命点头,“嗯,要能飞的。”看起来有戏啊。
“前两天你不是还说要跟娘亲学认字的吗?现在又要学武,那羽儿到底要学哪个呢。”
萧茹的一脸戏谑让君逸羽好容易才止住翻白眼的冲动。拜托,娘亲,您能不这么坏心眼吗,真是的,老爱逗孩子玩,这都学着又不矛盾,您这纯粹为难孩子嘛!“羽儿不能都学吗?”
萧茹笑呵呵的抱住君逸羽,“可以。羽儿想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等你爹爹回来,要他教你学武好不好?”
“爹爹会吗?”君逸羽惊讶了,他没想到一身儒士形象的君康逸还是个练家子。他不是文臣吗?娘亲没说错?不是要说叔父或者爷爷?
萧茹点了点君逸羽的额头,“可不许小看你爹爹。你爹爹在草原长大的,骑马射箭都很好的,武功也会哦。”
承天帝和翼王在北胡长大,住了三十多年,君康逸也在那生活了十三年。北胡人游牧生活,下马是民,上马是兵,马上功夫了得,崇尚武力。承天帝他们在胡地,受到当地的影响,都学了一身了得的骑射功夫和看得过去的一点武艺。要没有一点真功夫,承天帝扶持翼王上位,也不敢把他往军队里放啊。
“哦”君逸羽想想也是,他爹可是在草原长到了十三岁,没道理翼王和君康舒都会,君康逸不会啊。就是不知道厉不厉害,是外门还是内门功夫呢?罢,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有人教就不错了,反正还这么小,先学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