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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纹可的极好,改日在续上个穗子。只是这花纹,约莫觉得十分眼熟。”
欢欢原本就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观崔笑嫣倒是饶有兴趣摸着那玉环。变得越发焦躁起来,夺过玉环仔细打量。
此番举动引得崔笑嫣盈盈笑了起来。
“想不通就要抢东西啊?”
闻听此言,欢欢气冲冲的又将玉环塞进崔笑嫣手中。
“谁让小姐故意吊着胃口,欢欢脑子笨,可想不出其中乾坤。”
目光回落到玉环上,瞧着那熟悉的花纹,崔笑嫣不在绕弯子,单刀直入叙述起原由。
“这花纹,可说是牡丹,也可说事菊花。我二哥不知花了多少个日夜,才绘出这花纹。放眼整个王府,即便是阎瀚轩也不知此事,而这赠与玉环之人,必定是那莺儿。”
将玉环攥入手中,崔笑嫣轻轻在掌中掂量了两下,略有一味说道。
“也不知是那一阵妖风,引得全府上下皆患了病。”
“小姐怎知!”欢欢更加疑惑不解,连连开口追问。
苦笑一声,崔笑嫣原本只想投石问路,可未想到这路根本不用去探。
“这还不简单,上次那一群人风风火火而来,此次那一群人病病殃殃怯场。说到底,这阵妖风早已刮起。”
虽然崔笑嫣不想多说,素来行事光明磊落,若想兴风作浪也是正大光明。如此这般在中计者,真可谓是块朽木。
欢欢反复将她的话重复于脑中,忽然柳眉倒竖,大声惊呼道。
“小姐,原来那妖风,说的是你自己!”
原本挺聪慧的丫头,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木讷。崔笑嫣颇感意外至于,细思起来也并不出奇。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我早已结痂在她们心中。今日欢欢收了这块红翡,理所应当加以还礼。”
欢欢急忙想从腰上取下,这东西她可还不起。
“太贵重了,还不起的。”
崔笑嫣笑而不语,只是抬手拦下欢欢,扫了扫裙摆朝着院外走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欢欢哪还能思量原由,不由分说的追了上去。
崔笑嫣心中已如明镜,能将传家宝赠与她人,绝不是只想讨好那么简单。而在这王府之中,略有接触的人,一个在牢中,一个在病中,还有一个是在胆怯之中。
就在此时冥想之际,欢欢追上来扯着她的衣袖。
“小姐别乱走,我还未说是何人所赠。”
崔笑嫣微微一怔,轻声答道。
“我已猜到,送这红翡之人是紫南。”
欢欢又是愣在当场,顿时哑口无言。
摇了摇头,崔笑嫣轻声在旁提醒。
“好了,回去在同你解释。”
满头雾水跟在崔笑嫣身后,时不时会传来几声自言自语。
刚站定在南子别院前,丫鬟便说着原由开始搪塞。
“王妃,我家主子身体不适……”
淡淡扫了那丫鬟一眼,看着前方闺阁紧闭的木门,不顾阻拦,硬生生迈了进去。
“无妨,我是来回礼的。”
丫鬟见拦不住,便只好再生二计。
“王妃还是不要见的好,毕竟这病十分棘手。”
崔笑嫣又前去垮了一步,摇手对着欢欢嘱咐道。
“快去把郁心幽叫来,他最喜疑难杂症。”
深知不能在开口阻拦,丫鬟将她引入屋内。
刚推开门,崔笑嫣便嗅到那浓重的药味。虽说隔着屏风,也能听见几声咳喘。
丫鬟连忙将茶点奉上,不敢多言只能在旁候着。
随着脚步声逼近,崔笑嫣转眸看向从屏风后走出的紫南。只是一日未见,便从那气色红润,变得面容憔悴。好似霎那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就在这打量片刻,只见她那抖如筛糠的身子,清咳跪在了地上。嗓音沙哑,焦急说道。
“紫南身体抱恙,还请王妃见谅。”
崔笑嫣心生几分不忍,看来昨日真将她给吓坏了。伸手扶着落座,将那块刻着牡丹花纹的玉环摆在桌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都送上了传家宝,那我怎么也应该有所表示。”
紫南不敢抬头目光游离,双手颤抖的去接桌上的玉环。
“谢过王妃。”
饶有意味端起茶盏,崔笑嫣侧目观之,漫不经心说道。
“这玉佩是我二哥所增,虽说成色一般,但自幼带在身边,紫南姑娘不要太嫌弃。”
原本便是病态十足,听闻此话身子好似杨柳,不自觉的晃了三晃。紫南依旧低着头,强忍思绪答道。
“王妃如此美意,真是折煞了紫南。往后必定悬于腰间,时刻谨记此事。”
把玩着茶盏,崔笑嫣目光含笑,用极尽关切的言语稍作谦逊。
“只是个寻常的玩意,待等身子好了,去我嫣然院坐坐。”
此话明着是放低身份,实则在警告紫南。既然东西都收了,日后在府内能去的地方,仅剩嫣然院这一处。若是执意要拉拢旁人,今日这玉环,昔日这祸端。
突然紫南的咳喘愈演愈烈,丫鬟连忙地上块牌子。崔笑嫣淡淡望着,关切越发急促问道。
“稍等片刻,郁心幽便会赶来。”
紫南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
“王妃已经送了厚礼,怎敢再去劳烦郁太医。”
“劳烦?”崔笑嫣可以将这两个字重复,语气也随之挑高了几分。待等紫南又重重喘息几声后,这才幽幽开口继续道。
“紫南姑娘真是会说笑,只是举手之劳何来麻烦之说。”
这时欢欢引着郁心幽前来,推开房门见崔笑嫣今日此番装备,不由得眉头一皱。欲要开口,又戛然而止。
抬眼回望,眼映浅笑看着郁心幽。
“快给紫南姑娘诊诊脉。”
郁心幽凝神望着她,神色越发寡淡。许久后,把药箱从身上取下。
诊了脉,开了方,客气一二后,便回到了嫣然院。
还未等崔笑嫣坐下,郁心幽就将压制在心底的话一并吐出。
“今日之事想必不是顺水人情。”
僵了下身子,崔笑嫣提着裙角,缓缓侧卧在软塌上。
“昨日还是个美娇娘,今日就成了幽怨妇。说起来,也是与我有几分干系。”
曾几何时思量过,笑嫣性情必有所变,但却未料到如此这般。郁心幽多少带着几分自责,垂目低眉轻声回道。
“她是受了极大惊吓,才会导致如此异样。”
抄起软塌旁摆放着的书卷,随手开始翻弄。自此崔笑嫣便再为看向他一眼,只是有意无意讲着。
“如你所说,正事受我所惊。”
音调还如同往昔,而这言语变得极尽陌生。想起昨日在崔圣燃的坟前,那个用胭脂涂字,泪眼婆裟的崔笑嫣,好似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笑嫣,万事终有变数,为何不看开些。”
将手中的书卷又翻了三两页,崔笑嫣这才悠悠然说道。
“你也说了,万事终有变数,只是这一时看不开,没准再过个三五年,便不会这样执着。”
思前想后将所有布局,悉数在脑中过上一番。
“还有一事相求,高煦曾奢望可游走江湖,不如你们二人结伴前行。一人女扮男装行侠仗义,一人行医问药救死扶伤。”
不等郁心幽给予答复,崔笑嫣便武断的将其认作答应。
“高煦有他皇兄给的令牌,纵使天大的事,也可迎刃而解。退下吧,我今天累了。”
丝毫不客气对着郁心幽下了逐客令,闭目听着一声声脚步离去,这才将双眼睁开,走到铜镜前拿起二哥最后为自己买的胭脂。
待等这消息传到阎瀚轩耳中时,早已明月高悬子夜时分。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在身侧摇晃,崔笑嫣略带困意睁开眼。只见阎瀚轩剑眉倒竖,怒声问道。
“笑嫣你究竟是怎么了?”
崔笑嫣原本那朦胧的眸子,听闻此话顺时变得锐利。死死瞪着她,眼神里尽显愤恨。
“此话不应该问王爷吗?”
阎瀚轩面色突然一沉,青筋暴起的额际,极尽保持心平气和道。
“要是高煦要真的离开京城,那谁在你身边说笑打闹?”
勾起一抹冷笑,崔笑嫣很是玩味的望着他,连连讽刺说道。
“想要困我于府中,不用劳烦他人。王爷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干些别的。”
顿时觉得百般无力,阎瀚轩颓败的侧出身子,音色悠长答道。
“我徒劳这一生,只为和心爱之人携手相伴。却不料,一步错,步步错。笑嫣,你能告诉我,如今还能在干些什么?”
此番言语无外乎勾起在失心疯时那些情景,崔笑嫣真不想再说下去,冷着嗓子斥责道。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有什么资格开口告知?”
语气越发没了力气,阎瀚轩知道她这是故意而为之。可奈何即便是冷言冷语,也想在多说上几句。
“就凭你是崔笑嫣,你是摄政王妃。”
唇角上的冷笑越发阴森,崔笑嫣越发不想跟他交谈。
“想要什么女人只用动动嘴皮,便不知有多少人爬上床榻。真是不清楚王爷是什么心性,非要栓一个仇人之女在身旁。难道就不怕,缠绵悱恻之极残死群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