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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串数字,35178。一个五位数的数字。我心下骇然,不知道这是父亲的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数字待水渍干后便又消失不见,我大叹神奇之余,更被这串数字所迷惑。
35178,一串数字,能给我一些什么样的线索?我把拼图收好,在纸上划拉着这几个数字,却是半晌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叶清朗在,他一定会帮着分析分析吧。可惜眼下他不在,没有人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会是人名?显然不是。那会是地名?谐音?也不太对,究竟会是什么呢?
邱净来接我回醉风堂,说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谁知道任超云和暨盛还有没有残余势力,我还是住在醉风堂比较安全。我也不想让叶爷爷知道我回来了,又要刨根究底,索性便跟着他回去了。
醉风堂里一切如故,姜意洲就住在隔壁,大多时候会陪我一块儿吃饭。夏天天热,我闷得不行了,自己动手做些酸梅汤、绿豆沙之类解暑,住在人家地盘上,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便每每都会多做一碗,或者送过去,或者等他来。
这天新尝试了一款木瓜冰沙,照例多做了一份,这冰沙是头次尝试,也不知道口感如何,急于听姜意洲的评价,也怕冰沙融化太快,索性便端了过去。
姜意洲正在讲电话,翠竹隔成的栅栏后面,白色的v领t恤搭着休闲的白色裤,整个人看上去颀长挺拔。我顿了顿脚步,隔着竹子便听见他道:“这次你立了大功,总有要求吧?嗯,两样不行,一是离开醉风堂,二是她!”
估计是在说堂里的事务,我不便偷听,退了几步,回到自己的庭院,那边的声音微弱了些,过了片刻,便听他扬声叫我:“如意!”我探身出去,隔着竹子见他朝我招手:“过来!”
我缓步过去,他手里还握着手机,我略微踌躇,不知该进该退,他也不避讳,笑着问我:“又做了什么吃的?”
他这般放松,重要的事务应该谈完了吧?一面过去一面道:“木瓜冰沙,第一次做,不知道口感好不好。”
估计是那边听到我的声音挂了电话,姜意洲笑得越发绚烂,随意将手机丢在桌面上,朝我走来,一面接过冰沙一面道:“我尝尝看。”便那么盘腿坐在地板上,拿着勺子吃起来。这般模样,哪里有半分堂主的样子,完全就是一邻家哥哥的形象。
“唔,不错。你还没吃吧?尝尝!”他挖了一勺递到我面前,我愣了愣,退了两步道:“我的在隔壁,等等我去端来。”
他知不知道那是他吃过的勺子?果然,他是知道的,姜意洲道:“如意,你和叶少一样有洁癖?”
叶清朗?有洁癖?我极力回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记得自己蹭在他怀里,记得曾经吐在他身上,记得有时候不爱吃的菜扔到他盘子里,记得无意间拿他的杯子喝过水,可他从来没当回事!
“我去端我的来。”这其实不是洁不洁癖的事,只是我觉得和姜意洲远没到这样亲密的程度。冰沙开始融化了,我端着边舀了一勺到嘴里,正打算过去,便听手机在响。叶清朗送我的那款粉色的小巧翻盖手机,早在省城的时候就被丢在了酒店,这款是姜意洲让邱净帮忙选的,不是粉色,是纯白,符合姜意洲一贯的喜好。但我一直认为白色容易脏,花了也容易看出来,硬是买了个粉色的手机壳套上。
手机竟然没有来电显示,我犹豫着接起,那边是极细微的呼吸声。我微微愣怔,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猜到了对方是谁,脱口而出:“叶清朗,是你吗?”
或者不能说是我猜到,而是我一直期待,我一直期待着他忙完之后给我来电话。之前住校,也会有半个月一个月不见面的时候,但偶尔都会通电话,哪里像这次一样,一搁就是这么长时间?
“嗯。”果然是他!我几乎要跳起来,强忍住冲动,将冰沙放在桌面上:“赵艇说你在国外处理‘叶航’的项目,你们好厉害,还跨国了呀?”
我不想那么快就结束通话,尽管我很想问他在那边好不好?工作进展得顺不顺利?有没有按时吃饭?吃不吃得惯?就像我刚住校时他每次问的问题一样,但终究没敢问太多,反而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像熟悉的陌生人,随意插科打诨开着玩笑。
“嗯。”便又只是一声轻嗯,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沉默了片刻,又怕他会以为信号不好就此挂机,看了眼桌上的冰沙,隔着电话说:“我这里很热,做了木瓜冰沙,你是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现在热不热?”
“不热。”叶清朗没再给我一个嗯字,多了一个字,表示有点进步,我继续努力:“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如果你在就好了,可以替我尝尝味道。”
“木瓜,你自己,多吃点。”叶清朗声音不似方才那般低沉,但却像分了几次才说得清,估计是手头上还有些工作,无法一次回答完。
“木瓜有什么好处?”我顺着话问,他没回答,我自己找台阶下:“我呆会儿找度娘。叶清朗。”
“嗯。”
“你还生我气吗?”
“嗯。”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不会自作主张了,以后去哪里都先和你说,你别生气好吗?”
“嗯。”
“叶清朗?!”
“嗯。”
“你在做什么?”
“工作。”
“哦。”
……
“叶清朗。”
“嗯。”
“叶清朗。”
“嗯。”
“叶清朗。”
“嗯。”
……
灯光是暖黄色的,这个夏季,窗外有虫鸣声,冰沙在缓缓融化,我双腿盘着坐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的戳着皮沙发脚,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听见他一声一声不厌其烦的回答,我才发现,要忘记一个人,要转移一份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感情不是一样物品,你可以随意挪移,你可以随意丢弃或随意拾取,这些全都由不得你,它就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蔓延到你的骨血,浸透到你的生命。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手机没电。接上电源,我下意识便要回拨过去,电话却是无法接通的。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长长的舒了口气,一个月来的牵肠挂肚总算消失无踪。
只是爬起来去上网,搜索“多吃木瓜有什么好处”,浏览到那一条的时候,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叶清朗他知不知道我是一个花季少女,他知不知道我正在暗恋着他?“木瓜丰胸”这样的言下之意,他怎么能轻易就表达出来?
我站在全身镜前看自己的身材,十六岁,一米六二,身材还算匀称,瘦了点儿,但胸部也发育得还算好,他,他……哦是了,听说西方的女生个个都很丰满,他,喜欢那样的么?
次日一早,我让照顾我们起居的阿姨买了一大堆木瓜回来,姜意洲见了很有些好奇,问我是不是又想做什么木瓜大餐,我点头,不就是丰胸么?我就不信到我十八岁的时候,还不能长到c!
一眨眼暑假就过去了,叶清朗后来来过几次电话,大多时候都在听我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个话题,一个说完接着另一个,他偶尔插一句话,问一句“然后呢?”,他甚至都不问我在醉风堂住得习不习惯,也不问我有没有回家,就只是听我说。好吧,即使是这样,只要他不生气,愿意理我就好。
开学后,我住回了学校,每天连校门都不出。姜意洲偶尔来学校看我,偶尔我也会回趟叶宅,记得开学前回去的时候,叶爷爷一脸惊奇的打量我,说西方的太阳也不毒嘛,怎么没见我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又说是不是叶锦伦照顾不周,他要打电话去教训他一顿。叶宅上下都不知道我根本没去叶锦伦那里,叶清朗说他会兜着,果然是说话算话。
叶清朗是在初冬的时候回来的,看见他的刹那,我连呼吸都不能够。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依着车站着,远远的,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我。他瘦了好多,几乎成了一个骨架子。都说近乡情怯,我不知道自己这种算不算。
我站在那里不敢上前,隔着一条马路和他对视。
许久,才缓缓抬起腿迈过去。他倒有耐心,一直远远的望着我,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我要给赵艇打电话!”看见他瘦成这样,我心隐隐作疼,叶清朗看我掏出手机,也不阻拦,当着他的面我还真就拨给了赵艇,也不等他那边说话,我劈哩啪啦的就说了一通:“你又欺负叶清朗,同样是“叶航”的老板,凭什么他要去海外接什么鬼项目,那边一定吃不好睡不好还工作压力超大,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话还没说完,手机被叶清朗夺走了,紧跟着,我被拉入一个宽广而温暖的怀抱,被紧紧的拥住,像是一座最坚固的城墙,我躲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