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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扰他跟王莎莎什么?
白清都垂下眼皮,昨晚上守着安明,加上对她失而复得、转危为安的心情冲击,他的确是整夜都无法合眼,直到天明才趴在她床边睡了一会儿。
王莎莎送他上楼后,像是整个人放松下来,又像是负重远行的人放下了肩头的行礼,有种奇异的脱力感。他来不及跟王莎莎多话,含糊叫她自己随意,就进内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眠中的他觉察异样,有人温柔地靠近他,仿佛在舔舐他的脸,抚摸他的身体。
白清都以为是在做梦,但是这个梦却久久不去,如此真实。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身边一个模糊的影子,王莎莎的头发垂下来,扫在他的脸颊上。
刚醒来的白清都脑袋还是昏沉的,试着抬了抬手,能动的却只是手指。
王莎莎向着他笑笑,低头在他的唇上吻落。
她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然后蛇一般滑入他的衣襟。
白清都感觉那种触觉一直在下移,他按住她的手,眼波闪烁:“莎莎……”初醒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跟他平日说话的声音不同,却更动人。
本来是制止,却更加吸引。
王莎莎的眼中火花燃起,以吻封缄之余,手也挣脱白清都的掌心。
她想要,势在必得。
白清都的身体震了震,王莎莎像是烈火烧身似的,很快要将他也席卷入内。
只不过令她诧异的是,不管她怎么动作,白清都……居然毫无反应。
是真真切切的,毫无反应。
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女人,是不是个诱人的女人了。
白清都缓缓地推开王莎莎,坐起身来。慢慢从旁边将眼镜拿起,重新戴好。
这张脸看来清俊而充满肃然的禁。欲感,白衬衫的衣领稍微敞开,光影在他眼眸跟下颌颈间流转,面对他,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白清都听了安明的话,先是静了静,然后就扬首一笑:“你说什么呢。”
安明走到他跟前,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真的没有?”
她的眼睛清澈的跟深谷里的泉水一样,白清都在她额头上一点,笑说:“你瞎关心这些干什么,没事干了是不是?去,把你房间的杯子叠整齐,自打你回来我就没看见过你叠被子。”
安明笑得开心:“好啊,这可是我的强项。”
她挽起袖子,进房间叠被,才进门,看着眼前情景,却愣住了:她的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叠得很好,枕头压在上面,床单上小碎花温柔地绽放。
“我叠得还行吧?”身后传来白清都的问话,依稀带着一抹笑意。
安明回头:“白清都……”
白清都的目光从床那端转过来,垂眸看向安明:“嗯?”
安明心中一阵慌乱,莫名其妙地袭来,就像是完全不设防的湖面忽然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石子投中,引发一*惊慌的涟漪。
“你叠得还行,”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好随口胡说:“不过还是比不上我。”
白清都笑笑:“那当然。我就是班门弄斧。”
安明也跟着笑起来,闻着空气中檀香的清气:“这会儿该没有小吃摊上的味儿了吧?”
“连大蒜的味也没了。”白清都笑吟吟看她。
安明捂住嘴自己呵气,又警惕地看他:“真的没有了吧?”
白清都点点头:“我不骗你。”
安明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又放手,高兴地转了一圈:“大功告成!”
白清都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却又说:“只不过,你脸上这伤却是无论如何瞒不过去的,该怎么跟老师说。”
安明眼珠转来转去:“说我不小心跌倒了就行。”
白清都为难:“你让我撒谎呀?”
安明严肃地声明:“这叫善意的谎言,不然教母会担心的,懂吗?”
白清都笑:“善意的谎言,亏你想得出来。”笑容里却是一股子又无奈又温暖的宠溺。
两个人齐心协力将屋子收拾整洁,也已经到了晚上,安明摸着肚子,又饿了。白清都很明白她这个动作的含义,虽然安明还没开口说什么。
白清都带安明出去吃了一餐,有好吃的对她来说仿佛就是最大的快乐,吃的浑然忘我。
白清都却提心吊胆,时不时要提醒她注意嘴边的伤处,每每看她不小心碰到伤口一阵呲牙咧嘴,天知道他心里的痛也要加倍,比她更难受似的,一顿饭也没好好地吃上几口。
等安明吃的饱了,看时间正好差不多,白清都开车带着安明到机场接机。杨闲白天已经抵达帝都,因为要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只能乘坐稍晚点的飞机到本市。
距离飞机抵达还有半个小时,安明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出闸口了,白清都挤在接机的人群中,站在她的身后,不时地抬手拢住她。
安明踮脚翘首以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时不时会问白清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之类没有营养的问题。
就像是那首诗一样: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就在安明急切的等待中,飞机正点抵达,出口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安明也不再追问白清都,只是紧张地把着护栏,一眼不眨地看着走出的人群。
就在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一道人影让等候的人群眼前一亮。
简单的真丝白衬衫,黑色中裙,黑色中根的丝绒鞋,乌黑密实的头发在额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修长如天鹅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明亮而深邃的眼神,习惯微微扬起的下颌,她步伐沉稳地走出来,却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万千目光,只是简简单单地黑白装,却比姹紫嫣红更叫人怦然心动。
她的目光有条不紊地扫过候机的所有人,每个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一样,有一种莫名而生的幸福感,让脸颊微微发热。
白清都站在人群中微笑:多少年了,他所认识的杨老师依旧是这样风采不减,年龄对她来说,就像是名师酿造的葡萄美酒,岁月的妙手只能令她越发香醇,让她身上那种美越发精炼动人。
同样脸红心跳几乎忍不住大叫的人群中,还有安明。
尤其是当杨闲看到她跟白清都的时候,杨闲的眼睛明显的更亮了一下,然后向她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
白清都也举起手向老师示意。
安明却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教母!”白清都愣了愣,看着安明身着运动服的身影,短短的头发随着她的奔跑轻舞,她的动作,背影,就像是个小孩子正在奔向依赖喜欢的母亲一般。
白清都忽然发现:就算是杨闲由于性格的原因,不想跟安明过多的“羁绊”,而且一直以来都不肯过多干涉安明的生活……但是安明对杨闲,的确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炽烈热爱的。
这种单纯浓烈的爱慕,大概已经胜过了安明对于他的依恋,因为从来,杨闲对待安明,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伤害。
而对于安明来说,生活中有这样完美的一个年长的女性,恐怕是上天对她做过的最仁慈的事了。
安明跑到杨闲身边,却又红着脸站住,有些手足无措,杨闲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儿,先看到她嘴角的伤,脸上的笑收敛:“这是怎么了?”
安明张口,结结巴巴,之前跟白清都约好的谎言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我……没事……”
杨闲看着她惶恐无措的表情,眼神几度变幻,终于心头一软,抬手在安明头上一揉,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跟男人的拥抱不同,杨闲的怀抱,是典型的女性的拥抱,像是母亲温柔爱抚的拥抱,充满融融暖意而毫无侵害的亲密,安明闭上眼睛,贴在杨闲柔软的胸口,她身上有种自然的馨香,像是花香的甘美,带有天然的治愈安抚能力,让安明想要在这个怀抱中沉沉睡去。
像是真正的母女一样,杨闲拥着安明的肩头,而安明则像是回到了母亲翅翼下的小崽儿,乖乖地靠着杨闲,脸红而充满喜悦,在围观人群的羡慕眼光里,白清都笑着迎上前,将杨闲的行李箱接了过去,而杨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目光让白清都有些心虚。
白清都变身司机,后座上是杨闲跟安明两人,杨闲握着她的手,又问起她的伤,安明这个小叛徒,居然毫无保留地把经过跟杨闲说了一遍。
前座上的白清都脸色精彩,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好的善意的谎言呢?
从后视镜里,白清都依稀看到了杨闲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这会儿白清都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无声的责问:你是这么替我照顾安明的吗?
还好安明在背叛之余还没有忘记他这个曾经同一战壕的战友,在杨闲面前替白清都说:“白清都已经骂过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杨闲哼了声:“出了事才骂又什么用?”
白清都的手心微汗。安明倒也机灵,忙转开话题:“教母,国外怎么样,好玩吗?”
杨闲听了,叹了口气:“其实看习惯了,也无非是那样。”
白清都总算能插一句话:“老师,怎么好像有烦心事?”
杨闲皱眉不做声,安明睁大眼睛:“是不是哪个坏人招惹您了?如果真的一定要跟我说,我……”
杨闲笑:“放心吧,没有人敢欺负我,就是有个人烦得很。”
杨闲在国外游走,除了跟昔日几个朋友会面,多数是一个人,英法德意的语言她都精通,各个地方也熟悉,因此游玩起来毫无障碍,只不过如她这样的东方美人,气质美貌俱是上佳,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
尤其是在意大利这个以浪漫著称的国度,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有人上前搭讪,上到六十岁的神十,下到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说出的甜言蜜语足以令任何女人神魂颠倒。那副场景简直可以代入《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莫妮卡贝鲁奇走在广场上的一幕,毫无违和。
杨闲无意诸多的萍水相逢,狂蜂浪蝶们来了又去,却最终淘尽狂沙,只留下了一名痴心的追随者,这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是剑桥物理学的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子爵,名唤理查德,在一次聚会中见到杨闲后,立刻“惊为天人”,开始了追美生涯,遭到杨闲明确拒绝后,仍痴心不悔地追随杨闲的脚步,就算她离开英伦,……却往往又在某个海港城市的转交遇见。
安明听得张口结舌:“哇,这个人是不是变态啊?”
杨闲说:“所以说天才跟疯子只是一线之差。”
安明回过神来;“他是不是骚扰你了?”
关键就是这点,如果真的骚扰了杨闲,杨闲还不至于如此苦恼,关键是对方实在彬彬有礼的很,除了偶尔会冒出来跟她“相遇”——就连相遇也是隔着数百米,行注目礼而已……其他什么过分的行径都没有。
安明听了杨闲说的,才松了口气,摇头晃脑地笑说:“这人好像还有点意思,不像是很轻浮的人,难道……是真心的吗?”
杨闲用一种冷静的口吻描述:“这不过是荷尔蒙在作祟罢了,所有的欲。望跟冲。动都因此而起,等荷尔蒙减少了,所谓的爱就也消亡了,简单而肤浅。”
安明敬佩的眼睛闪闪:“原来这也有研究说法啊。”
“当然,”杨闲又说:“而且西方人的长相……不符合我的审美,所以还是及早抽身。”
安明眨了眨眼:“有的西方人长的还是很英俊的。”
杨闲严肃地申明:“他们的鼻子太高,眼窝太深,体毛很长,有的还有很浓的胸毛。”
安明想了想:“很浓……胸毛?夏天的时候一定会很难受。”
杨闲居然表示同意:“不错,感觉像抱着一头熊。”
白清都听着两个人的交谈,非常无语……同时表示担忧:杨闲还是奉行不干涉安明生活的主义到底最好,不然的话……他难以想象这样的杨闲,会教导出一个什么样的安明来。
毕竟安明现在已经很……“奇怪”了啊,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模样,这简直像是一个黄老邪教导出一个黄小邪的fe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