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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与美人孰轻孰重这问题到他这儿根本不是问题,而是秃驴头上明摆着的蚤子。何况这美人也没见美到如何要死的地步。两者的价钱根本就不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
周继戎脸上鄙视不屑的神色就显得分明分明的。
段云嘉向来是受人追捧,她自己也因此自视甚高,觉得无论是论容貌还是才华,她在京城里也排得进前几位去。虽然她自己开口说要嫁人自损了不少身份,却也想不出对方也应该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但从周继戎那儿得到的回报显然完全超出了她心中原本的期待。
段小姐颜面有失,顿时就觉得悲愤了,向着周继戎叫起来:“京城里都没有哪家小姐肯和你谈亲事了,你还挑三拣四!我那儿不好?”
周继戎去拜访各家小姐接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这事并非是什么秘密,也算不得周继戎的痛脚,他本时也并不怎么在意。但被段小姐这么拿来说道,那种豪门世家子弟所特有的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态度就令人十分不爽了。
周继戎看在她是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与兄长勉强算沾亲带故又明显的不谙世事,这才忍住了没有抽得她满地找牙。
不过他打小就是一点点亏也不肯吃的主,忍得住蠢蠢欲动的爪子,就管不住自己牙尖齿利的那张嘴了。瞥了她一眼坦然自若道:“老子就是要挑三拣四,老子就是有这个能耐挑三拣四,怎么样!你难道还管得着?京城里的小姐不愿意又算什么,老子也一样看不上她们。”
“再说别人都看不上老子,不是还有段小姐你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么。这世上有强买强卖的生意。却没听说有强娶强嫁的道理。你不想要面子了老子可还要脸。谁都知道老子是多清白的一个人啊,可不想被你坏了名声。”
段云嘉平时也是个娴静斯文的淑女,到了他嘴里就跟有多不堪似的,一时被气得都要说不出话来。最可恨的是周继戎看她表情不太对劲,怕她哭起来没完没了让人头疼,最后还一脸认真地来了一句:“老子这是在好好和你讲道理,你也要讲道理才行。老子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要是说不过老子,可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撒泼就把你叉出去,丢大街上。”
段小姐又羞又臊又悲又怒,哆嗦了半天恨声问道:“我难道不漂亮?”
周继戎仔细打量了她半天,段小姐此时气得五官都有些扭曲,瞧起来好生怪异。不过想来女人都是注意自己容貌的。周继戎勉为其难道:“漂亮。”
顿了顿连忙又道:“不过再漂亮你也真不值十万两银子啊。就是寒州的含章姑娘,也不敢开这个价。反正你在老子这儿是不值的。我跟你又不熟,没有好处干什么要帮你。要不,你去找找别人借点钱?”
他本来想说你这招还不如拿去对付我哥,放不放人的那才真正是他一句话就能尘埃落定的事。可转念一想兄长日理万机的已经够辛苦,这种麻烦还是不要住那儿推的好,忍住了没有说。
他也不顾自己之前把姑娘家得罪得有多狠,仍是愿意做这笔生意:“还是方才那句话,你拿钱来,我就办事。算啦算啦,少收你一百两……”说到少收一百两,他眼里闪过一丝肉疼的表情。
段云嘉若是能找得出别的冤大头,又怎么会知道明知道周继戎野蛮凶残简单粗暴名声在外,仍然壮着胆子找上门来,果然自取其辱。然而这份屈辱她受得十分不甘,还是忍不住追问道:“我怎么就不值十万两?”看她的神色,倒不是非要替自己争个十万两的价钱,而是对明明花容月貌的自己却在他那儿一文不值耿耿于怀。
周继戎见她天真无知得让人同情,倒不介意与她分说一二:“大小姐只怕连鸡蛋多少钱一个也不知道吧,你哪知道银两足够做多少事。你当你的肉就是金子做的么,怎么能一样!反正我要钱不要人!你拿不出钱就想开些,流放又不一定要死人,不然直接砍了可不是干脆利落,还费这么大的周折干什么。”
段云嘉确实不知道市井中鸡蛋如何买卖,更无从应对周继戎这种死要钱不认人的古怪思绪。至此也算是有些死心了,要她拿周继戎的开解来安慰自己又实在不甘心,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含章姑娘又是什么人?”
“含章是寒州最大的青楼里的最红的头牌,长得比你更漂亮,不光会弹琵琶,还会唱歌跳舞,最会哄人开心……”周继戎一时说得顺口,话出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合适,又改口道:“不过她当然比不得段小姐你出身高贵……你干什么!”
段云嘉跳起来,抬手就想打他,周继戎当然不能让她得逞,一把将她推了回去,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段云嘉涨红了脸道:“你拿我和风尘女子相提并论,你……”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词来,只好说:“你不要脸!”
周继戎觉得这么点小事哪里就能值得自己挨一巴掌,再说这关老子要不要脸什么事,简直莫名其妙无理取闹:“老子后来不是说了她比不了你么?还要怎样!”
他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有病,‘啧’了一声朝着外头道:“小真,你还要在那里躲到什么时候?活都干完了么?”
方真眼见藏不住,只得走出来期期艾艾地说:“……灯笼还剩几个,时大哥他们在挂。吴统领让我过来看看客人的事说完没,要问你屏风要摆哪儿。我我我也没有过来很久,真的就一会儿……”
他偷偷地打量着周继戎的脸色,说起来后来声音已经小得跟蚊子叫似的。
周继戎也没功夫跟他计较偷听的事,朝着段云嘉的方向随手一指,吩咐道:“你也看到了,她刚才想打老子来着,可不能便宜了她!今天咱们就不能放她回去了,你先找个柴房先把她关起来,叫她哥哥拿钱来赎!段小姐肉金贵着呢,得算仔细了论斤两卖!”
他吩咐完也不管显然十分为难的方真和身后愤怒的段云嘉,仰首挺胸出门而去,一边撇着嘴角想道:“敢找到老子的门上来撒野,老子非把你油水剐干净不可,叫你知道厉害。”
想到不日还有段宁泽前来赎妹子的一笔银子可收,他看着满檐满院张灯结彩的一片红色,觉得富贵喜庆吉祥如意,心情甚是舒畅。
他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饭时方真回来的时候才告一个段落。
周继戎身边也没有什么家人了。他隐约也会觉得寂寥,总嫌一个人吃饭不够热闹,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讲究,平时就让几个亲近的侍卫陪着,如今又给吴思则添了个座,七七八八的坐满一张桌子。
方真鬼鬼祟祟地从门口偷偷摸进来,周继戎偏就眼尖看见了,诧异道:“小真,你脸怎么了,捂着干什么?手拿下来我看看。”
方真继续捂脸道:“没什么。”
周继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竖起眉头来:“有什么没什么老子没长眼睛难道不会看?老子叫你把手拿下来,没听见?”
“……就是让猫给挠了一下。”方真眼见实在瞒不过,只得将手放下来,他将脸微微侧了侧,希望这样能使得周继戎看不真切,一边欲盖弥彰地道:“真的只是让猫给挠了,并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