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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j国快要半个月,好在打听到程奕所在研究所的位置,孟沅才没走太多冤枉路,可是据那边的工作人员说,程奕自从月初来这里主刀做过一次手术,之后就再没回来过,而且他的病人也被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不过孟沅推测,苏于溪刚刚才做过手术,程奕按理不可能会带他去太远的地方,于是他就以研究所为中心,在j国n市范围内寻找,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他只好又一次拨通了程奕的电话。
私人电话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提示已关机,而打工作电话秘书更加是守口如瓶,最后在他一天天锲而不舍的追问下,秘书毫无办法终于承认,他也完全不知道程奕去了哪里。
秘书说话的语气明显是焦头烂额,孟沅知道他不是在敷衍搪塞他,尤其是在已经了解到某些真相之后,他更加相信,程奕的确是打算放下一切了。
“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请您一定通知我,谢谢。”
停止拨打电话,孟沅低头又扫一眼通话记录,何宏飞那边已经连续一周都没有新消息传来,上次他的调查结果是,程奕就在n市境内没有出去,孟沅倒是很信任何老同学的实力,可现在时间拖得越久,他心里就越发没底。
“因果轮回,他本就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最初贫僧也曾告诫过他,只可惜人各有志……”
想到老和尚说过的话,孟沅更加心急如焚,他必须尽快找到程奕,如果今天在n市还是没有结果,他就打算考虑进一步扩大范围,另外再多雇点人手了。
n市是个旅游城市,同c城一样紧邻海岸,而且海岸线更长,此时暮春将至,前来游玩的各国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孟沅觉得在城里找希望不大,按照他对程奕的了解,现在苏于溪在他身边,他应该会找一个相对独立安静、不会被外人打扰的地方。
就如同在栖凤国的时候,程奕特别建于行宫中的那座“漪澜小筑”。孟沅一边仔细在脑海里回忆它的样貌,一边出发前去n市最可能有类似建筑的地方,也就是位于西海海岸的风景别墅群。
那些别墅从外边看都差不多相似,孟沅前几天也到过这里,不过他只是从外围调查过一圈,着重注意从这里出入的人。而他今天决定转变策略,利用高倍相机找个有利地形,从上往下俯瞰院墙观察别墅里面。
虽然这种做法有侵犯个人*的重大嫌疑,但现在事情紧急,孟沅已经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了。
唯一还算庆幸的是,今天适逢周末,大多数住户一早就都去海边了,别墅区并没见着什么人,孟沅找到位于西边的一座小沙包,藏身于一棵相对粗壮的椰子树后,只露出一个镜头,就这样开始先对附近的几幢别墅进行观察……
程奕坐在沙发上,低头搅拌一杯咖啡,是加了糖的卡布奇诺,他以前总喝苦得要命的黑咖啡,最近改喝这甜腻的口味,倒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某个人在他身后来回踱步已经好一会儿了,程奕在计算,得等喝下第几口咖啡的时候,他才会忍不住开口求他。
终于——
一双手臂从后面温柔地圈住程奕的脖子。
“方远,今天天气真好,我能出去走走么?”
程奕微微偏过头,苏于溪眼睛眨也不眨,正巴巴地瞅着他,神情里分明写满了期待和恳求。而且,他会采用这么亲昵的动作,无非也就是为了投其所好地讨好他,否则平常怎么会有机会见他这么主动?
“不能。”
程奕不为所动,淡淡拒绝。
苏于溪一听果然松开手,哀叹口气往对面小沙发里一歪,托着腮望向门口,眼神越过庭院、高墙,假想着外面的缤纷世界。
“好像有海浪的声音呢,要是能去看看海就好了……”
苏于溪低声自语,无限憧憬。
程奕挑了挑眉,这么微弱的海浪声,他竟然还能辨别得出来?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程奕说,“再等几天吧,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正好你母亲也快到了,你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这里的海倒是很漂亮。”
“真的!”苏于溪惊喜地坐直身子,顿了顿,又问,“那你呢?”
“我?”
程奕随意般笑了笑,放下咖啡杯,状若正经地轻咳一声,“我对自己的自控力向来没有信心,若是万一‘情不自禁’,让你母亲看出我们的关系,你不介意么?”
“你……”
苏于溪瞪他一眼,耳根却禁不住微微有些发热,偏生程奕这时候站起身,跟他挤进同一个沙发里,还有意无意低头咬他耳朵。苏于溪第一反应就是痒得不行,下意识眯起一只眼,边躲闪边使劲儿推他。
“别闹!”
他不好意思地说,佯作发怒的声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种天然的反应纯粹就是一张白纸,程奕是风月场上的高手,挑逗起苏于溪这样的白纸来游刃有余,但很快地这原本是玩笑的动作就逐渐变了味道。
苏于溪本来没程奕那么多别的心思,只当他是闹着玩儿,所以过了一会儿也仅仅就是有些气喘吁吁而已。但程奕明显就不那么好受了,他一个把持不住,半带惩罚性地俯身压住苏于溪,正想低头吻他。
突然,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大对劲。
程奕抬头,微微眯起眼,远远望向窗外。
趁这机会苏于溪立即灵活地从沙发边缘滑下去,成功挣脱了程奕束缚,眨眼功夫就站到他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条长沙发。
程奕此时已经收回目光,但他并没看苏于溪,而是微垂下眼兀自沉思,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苏于溪脸上笑容一滞,程奕这神情,怎么像是突然就不高兴了?难道他的举动又惹恼了他?程奕这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脾气也时好时坏的,苏于溪已经很习惯了。
暗暗叹了口气,他走上前问,“怎么了?”
程奕听到这句问话,抬头看见苏于溪,鬼使神差地,他又一次望一眼那扇窗外。
苏于溪于是也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窗外阳光格外灿烂,微风吹动婆娑树影,经由透明玻璃折射上木质窗棂,洒下星星点点大小错落的光斑,苏于溪看着看着,不觉有些出神。
程奕却突然站起身,走到苏于溪跟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好站在了那扇窗和苏于溪之间,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没事。”
程奕淡淡回答一句,却见苏于溪隐约怔忪的神情,他微低下头,用嘴唇亲昵地贴了贴他鼻尖。
“上楼去吧。”
他说,语调温和得不可思议。
苏于溪皱起鼻子,抬手摸了摸鼻尖,“好。”
程奕送苏于溪回到卧室,看他像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一样,乖乖躺上床,照他的吩咐吞下那些连名字都不清楚的药片,然后缩进被子里,目送他离开,温柔而调皮地对他微微一笑。
在看着他的时候,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只有满怀信赖。
程奕心中忽如牛毛针扎,某种尖细却切实的疼痛密密侵袭上他肺腑之间每一个角落,移不走,压不过,也抚不平。
轻轻带上门,程奕在门前默立良久,而后终于快步转身走下楼梯。
这幢院子最外面的大铁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前几天海边刮大风,铁门的锁上积累了一层碎沙,摸上去微微有些湿润。
伸手拂去那层沙子,露出圆形的锁孔,程奕脑中突然莫名蹦出一个想法,他想着要是这锁里生锈了的话,会不会就打不开了?
然而,钥匙顺利插进锁孔,毫不费力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门开了。他的手根本也没有动,海风便抢先一步,将门悠悠缓缓地推开。
不出所料,门外站着一个人。
“程奕。”
这个人目光沉着,神情冷静,连语气也平淡到丝毫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就像历经完美打磨的宝剑,已经懂得如何藏锋纳刃,已经不再是他印象中那个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家伙了。
微微勾唇,程奕冷笑,“孟沅,我以为你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
孟沅神情不变,他知道程奕指什么,“我离开他了,没有食言。”
挑眉,程奕语含讥讽,“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在这儿?”
孟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眼神深了几分,说出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我见过离笑师父了。”
“……”程奕顿了顿,“所以?”
孟沅直视程奕冰冷的眼睛,“我是来找你的。”
程奕站在原处,既没有让开门口,也没有进一步或退一步,他迎视着孟沅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隐藏的某些东西来。只可惜,这人现在一半是孟青云,兼具他的文武双全谋略胆魄,在历经两世蜕变之后,比昔日的少年将军更多了几分成熟男子应有的稳重大气。
就连程奕也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若是无法做到知己知彼,那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子,他还需要时间来仔细考虑。
“孟沅……”
刚刚说出这两个字,却听身后小楼里蓦地传来一阵响动,继而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
整个院落都是一片寂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宛如骤然撕裂长空的一道惊电,刺耳得让程奕有一瞬间的闪神——莫非苏于溪,看见孟沅了?
而孟沅已经冲了过去。
这庭院的路弯弯绕绕并不好走,但那声音犹在耳畔,孟沅的速度飞快,带起满院树梢行将凋零的梅花,像雪纷纷扬扬落满他身后的小径。
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批梅花了,所以向来以傲骨著称的它们才会格外柔弱,程奕本想小心守护直到再也无力守护,而现在看来,这些强行留住的梅花终究还是要提前衰败了。
客厅门口,孟沅的脚步猛然停住。
那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少年正低头微带懊恼地看着满地狼藉,透明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地板也被水打湿了。
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少年方才反应过来,一边弯腰准备收拾一边急急忙忙解释,“对不起方远,卧室里没水了,我想起来倒杯水喝,结果……”
话音顿住,一只手斜刺里伸过来,挡住他想碰那些玻璃碎片的手。
“小心,会划伤的。”
隐含关切的嗓音,分明不似习惯中那么沉郁冷淡,明朗又轻快地飘进耳朵里,苏于溪不由一怔,缓缓抬起头。
这一刹那,仿佛连时间都减慢了速度,直到终于完全静止下来。
“小酥鱼……”
有整整二三十二天没有见到了吧?孟沅数着日子过来,若按一日三秋来算,那他这辈子或许都已经被这三十二天给耗尽了。
苏于溪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比从前没出事的时候还要健康红润许多,脸颊长了些肉,略有点婴儿肥,更加饱满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证明眼前这个小酥鱼是真实的。
行动比思维更快,孟沅抬起了手。
然后,他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
这是他最熟悉的温柔嗓音,而说话人看向他时,眼神也清澈如旧,漆黑的瞳仁像两粒浸在白玉盏里的黑珍珠,甚至比起从前还要明亮。
孟沅一时有些怔楞,他恍惚觉得,这双眼睛如此迷人,却仿佛少了点儿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怎么会想不起来……
而这时,程奕已经走到门边,正在孟沅身后。苏于溪似乎并没发现他进来,他眼神始终停留在孟沅身上,孟沅也正在看他,他的手就停在距苏于溪一寸的距离。
只不过,终究是没能再缩短那最后的一寸。
因为,苏于溪问了一句话,他问他。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