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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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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是真的挺想卫青,前世他能当上一个大帮会的头目,靠的肯定不只是因为他是龙头老大的第一小弟,还有就是他对人心理的一种感应,谁是谁是忠心的,谁是反骨的,谁是内奸……他总是可以本能的感应出来。

    来到汉朝成为刘彻,这种本能并没有消失,他能察觉到周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包括被他认定的第一小弟韩嫣,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

    可是卫青不同,刘彻能感觉到那个小孩儿每次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面有着一种超乎想象的信任,一种难以理解的忠心。

    是的,超乎想象,难以理解。

    刘彻这个人因为很小就受到过来自至亲的背叛,所以他从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完全的信任,更不会给予全部的忠心。不管是前世的杨伟,还是现在的刘彻,都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前世对龙头老大追随,这一世对汉景帝谄媚,要的无非是更好的活下去,如果违背了这一点,他会毫不犹豫的背叛。

    然而越是自己没有的,往往越想得到,刘彻当然也不例外,他对人没有信任,所以他渴望别人的信任,他无法付出忠心,所以他渴望别人的忠心。

    如果刘彻能够长大,登上皇位,成为历史上那个汉武帝一般的帝王,因为强大的权势和能力,他或许是能够得到这两样东西的,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五岁小皇子,根本不可能有人对他付出信任和忠心。

    所以当刘彻再一次看到卫青站在门口等他的时候,嘴角不由的溢出了满意的微笑。

    “你怎么一头大汗?”下了车,刘彻才发现这大冷天的,卫青竟然满头大汗,不过没等卫青回答,他已经看到卫青手上拿了一把木做的长剑,顿时皱起眉头,说:“你师傅已经让你开始练剑了?”

    但凡看过一点武侠小说的人都知道,习武一开始都是从基本功开始的,哪里有拜师两个月已经开始练剑的?刘彻一时间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给卫青找了个不靠谱的师傅?

    好在卫青立刻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拿着。”

    “拿着?”刘彻有些不明白了。

    卫青点了点头,说:“师傅说,任何时候都要把剑拿在身边。”

    刘彻想了想,说:“你师傅是不是说,要把剑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一般对待,即便是吃饭、睡觉也要放在身边,不可离开?”

    卫青尚未回答,就听门里传来剧孟的声音,说道:“那么胶东王殿下可知道,为什么要卫青这么做吗?”

    刘彻在心底小小的叹了口气,说:“我想,习武者不管练的是什么武器,到最后都要做到如臂使指,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才能在使用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牵制。”

    当年他曾见过一个枪手,对待枪的态度比对情人还好,一把沙漠.之鹰从不离手,人家是蒙着眼睛能把枪拆卸重组,他是做梦的时候都能梦游一般把手里的枪拆卸重组,这人射击的时候从不用瞄准,对他来说,枪已经彻底的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说得好!”剧孟哈哈笑着从门里走出来,对着刘彻拱手道:“当年在下的师傅就是这么教在下的,那时候在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不到今日胶东王殿下一见就能道破天机,实在是让人佩服啊。”

    “剧孟大侠谬赞了。”刘彻也连忙拱手,然后拉着卫青的手一起走进田府的大门,对卫青说:“你身上这么多汗,不能这样吹冷风,赶紧去穿件衣服。”

    剧孟在旁边说:“无碍的,他还要再去劈刺,穿多了衣服反而不灵便。”

    刘彻刚为了之前的事情觉得剧孟挺靠谱,这会儿又有些疑惑了,问道:“难道卫青已经开始习剑了?”

    剧孟笑道:“他才不到五岁,如何可以习剑,不过是做一些基本的劈刺,以便更熟练的掌剑。”

    刘彻这才彻底放下一颗心,和剧孟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

    这时间田蚡还没回来,不过田府上下也不会把刘彻当外人,管事的把刘彻迎到内堂坐下,又给刘彻和剧孟上了茶点,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说,乖乖的带着几个仆从下去了。

    “卫青先去把今日的一千次劈刺做完了再来,为师陪胶东王殿下聊聊天。”剧孟是个严师,卫青又是他第一个弟子,自然是一丝一毫也不放松。

    卫青看了刘彻一眼,见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忍不住也对他回了个笑容,然后拿着自己的木剑去后院继续练那几个劈刺的动作,却不知道刘彻被他那个笑容弄得愣在当场。

    要说这卫青的长相随他母亲,尤其是他那一双丹凤眼,他的兄弟姐妹虽然也大多是丹凤眼,可是却不像他那般狭长,偏偏他的一双剑眉笔直,所以即使是丹凤眼,也丝毫不显女气。

    当初刘彻见到卫青的时候,他还是个面有菜色的干瘦小孩儿,即使是那般情景,刘彻已经看出,这卫青长大之后应该也是个美男子,相较之下,他的姐姐卫子夫就逊色得多了,只能用平淡来形容。

    结果到了田府之后,这田蚡为了讨好刘彻,对剧孟、卫青这对师徒简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好吃好喝的供着,担心卫青习武太辛苦,还专门向人求来了一副药汤子给卫青泡澡,据说解乏非常有效,那做派就是对自己父母都没有如此孝敬。

    这次刘彻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卫青了,刚才在门口已经发现,那个干瘦的小孩儿胖了一些,原本菜色的小脸有了血色,甚至还白嫩了不少。

    之前刘彻光顾着关心卫青的习武状况了,也没太注意,可是刚才卫青对他那一笑,本就狭长的丹凤眼弯出了一个动人的曲线,直接把刘彻给惊呆了。

    卧槽,老子已经够帅了,身边有点绿叶衬托不是挺好的吗?为啥一个两个都比着帅啊!

    剧孟可不知道刘彻的纠结,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喝了口茶,道:“不知道胶东王殿下在为何事烦忧,不如说出来,在下痴长几岁,或许能为殿下分忧。”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把刘彻当做小孩儿来看待,事实上,所有和刘彻说过话的人,都很难把他当个小孩儿来对待。

    刘彻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剧孟大侠不必客气,彘虽身为皇子,却最是佩服有本事的人,不如就叫我一声阿彘,可好?”

    剧孟虽然在江湖上极有地位,便是在武将里也是颇有声望的,可是到了京城里,那些贵族何尝会给他面子,刘彻虽然年幼却也是皇子,又被封胶东王,这般折节下士,让剧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许久才说:“殿下如此相待,剧孟……就愧受了。”

    刘彻笑眯眯的点头,他这般作为到也不是无的放矢,否则不管是他现在的皇子身份,还是未来的皇帝身份,都不必如此放低身段的去结交一个游侠。他是的确有事情要拜托剧孟去做,只是现在还要做一些准备。

    而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韩嫣却惊慌起来。

    刘彻从平阳县回宫之后,就向汉景帝请求给自己加一个侍读,而且指定了要李广的儿子李当户进宫,当时汉景帝就答应了,只是那李当户不在京城,而在老家陇西。汉景帝念他年幼,便让他三月再进京,算起来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到了。

    别的皇子大多只有一个侍读,刘彻却要两个,如果不是刘彻一直在培养韩嫣,韩嫣都要怀疑刘彻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想让那李当户进宫来顶了自己侍读的位置。

    这倒也罢了,可是那卫青明明只是个捡来的孩子,刘彻却不遗余力的照顾,先是让自己舅舅接卫青回家,后又给他请了师傅教习武艺,现在又对这个游侠师傅如此结交,难道不是为了让这游侠教授卫青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吗?

    正好这时候卫青练习完走进来,韩嫣望向卫青的目光不由的带了几分嫉恨。

    韩嫣站在刘彻的身后,所以刘彻没有看到韩嫣的目光,可是卫青却看了个正着,不过他只是瞥了一眼韩嫣,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到刘彻面前行礼。

    刘彻可不知道这低下的暗潮汹涌,他上下打量着卫青,在他的印象里,军人都应该是沉默寡言,但是极有气势的,卫青虽然小小年纪,却已有几分军人的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越看越满意。

    又坐了一会儿,田蚡从宫里回来,见刘彻来了自然是极为高兴,连忙让下人摆宴。

    吃到一半的时候,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些醉醺醺的田蚡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今日府里的几个人说到与匈奴人和亲,都是极为气愤,居然让堂堂公主下嫁那野蛮的匈奴人……唉,我可怜的姐姐,好好的一个公主被嫁到那般地方,该有多伤心啊。”他说的“府里”,指的是他任职的“少府”。

    刘彻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暗淡,他虽有计划,可是时间太短,实在不知道能否真正实施。

    到是那剧孟听了田蚡的话,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虽然听说了此事,可是却不知详细,田大人能否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