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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客人到的佣人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辞退。

    “你怎么可以乱说……”

    因为脸被捏住,陈若烟的话有些不清楚。

    她抓住孟丹枝的胳膊,想要把她拨拉开,原本以为会很困难,没想到孟丹枝轻飘飘地就放开了她。

    陈若烟立刻想要动手。

    “啪!”

    客厅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陈若烟捂着脸,不可置信:“孟丹枝你疯了!”

    孟丹枝揉了揉自己的手,打人真疼,可她忍不住:“没你疯,没你有病。”

    “你!”

    “卖出去几件,你给我原原本本买回来。”孟丹枝一字一句道:“否则你知道的。”

    陈若烟脸疼得要死,心里又害怕。

    “爸!阿姨你不管你女儿吗?!”她扭头。

    苏文心从怔愣中回神,“枝枝刚刚说的嫁妆……是什么意思,你卖了我的东西?”

    陈若烟立刻否认:“我没有!”

    她知道不能承认。

    孟丹枝:“yanyan124,是你的账号吧。”

    她刚念出来字母,陈若烟就心里一慌,她没想到自己账号居然都能被发现。

    “不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孟丹枝露出一个笑容:“等你到公安局了,应该就听懂了。”

    刚从拘留所里出来,陈若烟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苏文心问:“是不是真的?”

    听了这么久,她也猜到这件事是真是假了,可她还是想求证一番,这件事到底是不是。

    陈若烟咬着唇,没说话。

    看这样子,苏文心的心沉了下去,陈达海暗说不好:“文心,文心,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文心径直上了楼。

    陈达海脑子飞速转动:“烟烟,是不是你做的?”

    “爸——”陈若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陈达海无视她这个眼神,“如果是你做的,那就向姐姐道歉,是我没有教好。”

    “确实没有。”孟丹枝毫不留情。

    陈若烟仿佛又一次经历当初道歉时的经历,“爸,你怎么可以信她,她胡说八道的。”

    她就是不想承认。

    还是在周宴京面前。

    孟丹枝静静地看这对父女互相演戏,直到她的手被周宴京捉住,“刚刚你可以不用动手。”

    “我忍不住。”她说。

    周宴京叹了口气。

    “都说了没有!”陈若烟大叫:“说不定是被偷了呢——”

    孟丹枝讥笑地看她:“是被偷了,小偷不是就在这儿吗?既然被偷了,那正好报警。”

    陈若烟立刻闭嘴了。

    楼上的脚步声响起,苏文心停在楼梯上:“报警吧。”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楼上。

    陈若烟大声:“阿姨你说什么?”

    苏文心脸色有些苍白:“我说,报警吧。”

    她看向孟丹枝,“枝枝,报警。”

    “那是你的嫁妆。”孟丹枝没回她这句话,“你连自己的嫁妆都没有看好,外婆要是在……”

    她转了口:“你觉得我是你女儿,你也是外婆的女儿。”

    选择报警,那就只能自己。

    想着自己承认她,首先,她都没做好。

    她吐出一口气,还好苏文心没有给另外一个回答,否则她可能会气死在陈家。

    孟丹枝转头,看向陈达海。

    “陈达海,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与我无关,我只告诉你,明天我就要看到这些东西回来。”

    以往她都只用陈先生这种客套称呼。

    现在直接叫名字。

    “既然家里人手脚不干净,那就管好。”

    “你!”

    陈达海立刻说:“我会追回来的,都是小女没有……”

    孟丹枝忽然想笑,打断他的话:“苏女士,你看看,你的继女偷你的东西,你的枕边人如此虚伪。”

    她拍手:“你留在这儿吧,为民除害。”

    苏文心的身体一颤,扶住楼梯栏杆才能站稳,她还是没有开口叫她妈妈。

    “枝枝,你过来一下可以吗?”她的声音在抖。

    “不用了。”

    孟丹枝别开脸,径直从玄关离开,她不想在陈家停留。

    周宴京落后,侧身前看向楼梯,沉声道:“苏姨,我想这件事应该足够让你下定决心了。”

    “如果没有。”

    剩下的话,他没说,转身离开。

    -

    陈家一片寂静。

    苏文心看着孟丹枝和周宴京离开的背影,想要下楼去追,没来得及,只看到车子远去。

    她回头,对上陈达海的视线。

    苏文心看着他,“我刚才上楼打开房间,里面的东西少了很多,我妈给我的东西……不见了。”

    她当时打开箱子,表面还正常。

    可分量完全不同,翻开一层,下面的一些绣品根本不在。

    苏文心虽然不刺绣,但是都懂绣品之类的,自己的嫁妆有什么她是很清楚的。

    她问出口:“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当初孟家主动让她带走嫁妆,她带进陈家后就一直放在一个房间里,钥匙不止她有,他也有。

    “文心,我肯定不知道。”陈达海保证。

    苏文心现在不信这个保证了,她一脸失望。

    “爸,明明——”

    “啪!”陈达海打了陈若烟一巴掌。

    他力气大,陈若烟差点摔倒,抬头不敢置信,竟然真的动手,尤其是自己刚被孟丹枝打过。

    “都是你这个不肖女!”

    “我怎么了!”陈若烟嘴角破了,气到发疯:“阿姨都嫁到我家来了!我拿点东西怎么了?”

    她捂着半边脸,可以两边脸都肿了。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就是刺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你女儿吧?!”

    苏文心摇摇头:“这是两回事。”

    她以往只觉得陈若烟太过骄纵,不算什么,还小而已,但一次又一次,竟然偷卖她的嫁妆。

    还是被枝枝发现的。

    想到这,她就心口疼。

    陈达海连忙上前,“文心,你身体不好,别气,这件事我肯定会处理好的……”

    苏文心只问:“你卖给谁了?”

    陈若烟冷笑:“不知道,反正卖了。”

    苏文心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忽然明白刚才孟丹枝临走前说的话,她为什么敢卖长辈的东西——

    还不是因为没把她当回事。

    “我问你,你卖给谁了!”苏文心忽然提高音量,她挥开陈达海的手:“你说不说?”

    陈若烟呆了呆。

    苏文心向来温声细语,基本不发火,就算她惹她不高兴,被她爸一哄就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她飞快地看了陈达海一眼,就要开口说什么,陈达海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还不说,我现在就去买回来。”

    陈若烟咬了咬唇:“……手机里有记录。”

    陈达海立刻去翻她的手机。

    被松开的苏文心看着瞪着自己的继女,又看十分积极的丈夫,虚伪吗?

    好像是吧。

    沉默半晌,她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文心,是这个——”陈达海扭头,刚好看见她将手机放到耳边:“文心,你打给谁?”

    苏文心没抬头。

    “110。”

    -

    秋冬的夜来得早。

    从天水湾出来时,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外面路灯明亮。

    孟丹枝看着窗外的夜色,外婆说,他们老人只要一看今天的天,就能猜到明天是什么天色。

    “明天天气肯定好。”她说。

    周宴京侧目看她一眼,“手疼不疼?”

    孟丹枝伸手,“疼,打人原来这么疼。”

    周宴京笑了下:“那后悔吗?”

    孟丹枝摇头,弯唇:“我现在还想再打两下。”

    可惜自己当时没想起来。

    一回想,她就觉得其他地方也不好:“我去之前都想好,应该怎么骂她,但是看到陈若烟,就忘了。”

    孟丹枝此时深刻理解了陈书音的抱怨。

    这种事真是,现在她回去,肯定能骂得更好。

    好亏好亏。

    周宴京好似猜到她的想法:“再回去?”

    孟丹枝有点不好意思:“回马枪不好吧。”

    “已经很好了。”周宴京将车转进一条路,停在了路边:“枝枝,你今天做得很好。”

    孟丹枝一怔。

    他突然好正经地夸她,她有点奇怪。

    孟丹枝别别扭扭,问:“宴京哥,要是你,你怎么做?”

    周宴京不假思索:“送进牢里。”

    好吧,还真是不太一样,虽然孟丹枝的最后一步也是这个,只打一巴掌便宜陈若烟了。

    加上之前的造谣,也不知道陈若烟会判多少年。

    周宴京说:“这件事,得让你哥哥和爷爷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后知道不太好。”

    孟丹枝点头:“好。”

    她忽然想起苏文心今晚的样子,心尖一锐,“她大概很伤心吧,可惜伤心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陈若烟卖嫁妆,陈达海真不知道吗?

    就算不是这件事,也还有其他事。

    就连孟丹枝都怀疑,她不信苏文心不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可她依旧生活了二十几年。

    周宴京温声:“苏姨应该知道怎么做。”

    孟丹枝摇头:“我不信。”

    除非结果摆到自己面前。

    她知道怎么做?

    当年她也知道怎么做母亲,不还是把自己送走了。

    孟丹枝已经二十二岁了,过了年幼时需要母亲的年纪,她对母爱已经毫无需求。

    苏文心无论怎么选择,最后只会影响她自己。

    出于血缘关系,孟丹枝希望她能够清醒一次,而不是蒙蔽自己,任由摆布。

    不过,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孟丹枝回过神,冲周宴京展颜一笑:“宴京哥,你今天作为保镖,很到位。”

    站在那儿,就让陈达海不敢动。

    “是吗?”周宴京说。

    “当然是。”孟丹枝认真道:“我这个撒谎做什么。”

    周宴京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从他这个角度看,路边灯光正好有一缕打在她的半脸上。

    连细小到仿佛透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笑了声。

    孟丹枝一听他这么笑,就感觉有问题,立刻催促:“刚刚动手,运动过量,快点去吃晚饭。”

    周宴京叫她:“孟老板。”

    他一本正经:“你还没有支付报酬。”

    孟丹枝歪了歪头,“还要这个啊?”

    周宴京抬眉:“难不成我免费出场?”

    孟丹枝思考片刻:“再给你绣条领带?”

    周宴京看着她,把她看不好意思了,才挑眉:“我觉得,这个报酬不足以让我刚刚冒生命危险保护你。”

    “……?”

    哪有生命危险?胡说八道!

    孟丹枝瞪他:“那你想干什么?”

    她说完,又惊觉自己是不是不该用“干”这个词,他没说话,她自己的脸倒先染上绯色。

    周宴京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注视着她,解开安全带。

    孟丹枝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这样……你是不是想以下犯上?”

    她好不容易才占据身份高地。

    周宴京明知故问:“以下犯上指的是什么?”

    孟丹枝没法回答。

    周宴京甚有耐心地催问:“怎么不说?”

    “就是……”孟丹枝的耳垂逐渐染上粉色,瞪他一眼,却和娇嗔并无两样:“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她不信他不知道!

    这条路上过于安静,偶尔才有一辆车开过去。昏黄的路灯给所有都覆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我想听你说。”周宴京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

    自己说?说他想亲自己?

    那多不好意思……多自恋啊,孟丹枝囫囵想。

    男人倾身,离得太近,清淡的薄荷香侵袭,温热的呼吸将她脸上的温度带得升高。

    他的眼眸颜色很深,像夜空。

    孟丹枝无法移开目光,脑袋里咕噜噜的冒泡,好些字眼争先恐后跳出来,有羞涩的,有大胆的。

    “你想……”她开了口。

    周宴京的脸近在咫尺。

    她被他盯着看,头晕目眩,心中情绪混杂,忽地不受控制,亲上了面前人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