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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燃夕并不知道走廊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争吵。
她坐在前排,也没注意到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少了两个人。了结了一桩心事,她轻松下来,偷偷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买手机。
晚上给爷爷送餐的时候,医生说晚上她可以不必过来陪宿,她虽然不能全然放心,但还是相信医院的护理水平的,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上完晚自习,身为住校生的何临青偷偷溜出了校门,陪着宁燃夕在学校附近的营业厅买了张电话卡,并帮她挑了一部中规中矩的手机。
虽然宁燃夕以前没有用过,好在何临青不是会因为她的笨拙而嘲笑她的人,很耐心地告知她一些基础的使用方法。
宁燃夕将校服兜里医生的名片掏出来,将号码录进手机。
何临青看到了名片上的照片:“是邓医生?”
宁燃夕有些讶然:“你认识他?”
何临青含糊地解释:“以前在他那里看过病,所以还有印象。这个医生挺厉害的,在国内都很有名。”
宁燃夕没有追问。
名片上还有两行简短的介绍,包括邓医生的名字和攻坚专业,“脑肿瘤”三个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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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何临青陪着宁燃夕一起去医院。今天没有下雨,但是天色依旧阴沉,不知道是不是渐渐入秋了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到病房时,爷爷依旧在打吊针,乳白色的营养液顺着橡胶软管一滴一滴无声地流入他的血管,为他提供着生命的活力。
宁燃夕向爷爷介绍了何临青:“这就是那个借钱给我的朋友,他叫何临青,我们是同班同学。”
爷爷显然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把人带来,一时间有些发怔,何临青向他问好,他都没有及时回应。
宁燃夕有些不懂爷爷为什么会这样,何临青倒是不尴尬,一屁股就在另一张空床上坐了下来:“爷爷,宁燃夕说了是向我借的,您不相信。我现在都亲自到这里来了,您还不信吗?”
老人家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信了信了,我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这样的人家啊。”
宁燃夕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十万块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就算是去向银行贷款,银行都会考虑到他们可能会无力偿还而拒绝借贷。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何临青笑了笑,“借条在我这里呢,又没规定什么时候还,反正我相信宁燃夕同学是不会跟我赖账的。”
宁燃夕赶紧配合地笑笑,然后对爷爷说:“这下您信了吧,可以好好治病了不?”
爷爷显然还有疑虑,但这次却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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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医生很快定好了手术时间,在宁燃夕又一次前来探望爷爷的时候告知了她。
她虽然知道爷爷的手术不是很危险,但是总归还是没法放心,所以有些忐忑地去向季老师请假。
季老师听说是为了爷爷的手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在请假条上签了字。宁燃夕谢过老师,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季老师的低语:“宁同学,照顾好你爷爷。”
宁燃夕用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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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想来也是运气好,爷爷的肿瘤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爷爷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宁燃夕迎上去看到了他。
老人家面容平静,呼吸也很平稳,头上为了开刀而剃去了一小片头发,露出青白色的头皮和新缝合的伤口。
“术后恢复也很关键,老人家必须得留院观察和治疗。”邓医生解释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手术非常成功,虽然病人年纪大了,但是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宁燃夕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后遗症还是会有?”
“头部手术这是难免的,不过我们已经尽力将风险降到了最低。就算是出现最坏的情况,也不会对病人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当然,肿瘤的复发不在其列。”邓医生耐心地说。
宁燃夕也知道肿瘤的顽固,根本就没抱期望于这次完全治愈:“那就好。多谢医生,辛苦了。”
邓医生笑笑:“医者本分,不必客气。”
秋日的暴雨毕竟罕见,那场差点将宁燃夕的身心都浇个凉透的暴雨终于是结束了,天气放晴,气温却一日日降低了。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初,中央大道两边的银杏树渐渐黄了叶片,秋风乍过,有金黄色的扇形叶子飘落,如同翩飞的金色蝴蝶。宁燃夕捡了几片叶子,小心地夹进书里,准备做成书签。
季老师上午刚刚通知了学校关于着装的新规定。冬天天气寒冷,定制校服代价高昂,因此下周开始就不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可以自由着装。宁燃夕也恰好觉得秋季校服套装现在穿着有些单薄,规定下来了正好可以换厚衣服了。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太一样。以前家里条件限制,冬天她穿的大多是别人馈赠的旧衣,虽不至于怎么受冻,但也不是很暖和,手上生冻疮更是常有的事。而今年,她手里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想要什么样的新衣,基本上都可以买。
她是后来去银行取钱准备用于日常开销的时候才发现的:鬼面给她的卡里面并不是只有十万之数。而是远不止此。
她拿着自助提款机打印给她的票据单子,直着眼睛将余额一栏数了五遍。
好家伙。猎妖工会还真是财大气粗……
她暗自思忖着,要不是没自信能躲开鬼面的追踪,就这么带着钱和爷爷跑路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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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照常是休息的,宁燃夕并没有累积的作业需要完成,便计划着出门去买冬衣。除了她自己之外,爷爷也必须要有足够保暖的新衣才行。
别的不说,爷爷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年纪渐长的同时,精神也越发不济。自从病后,大概也有化疗的缘故,更是消瘦了许多。严寒的冬天来临前,宁燃夕需要给他准备足够熬过这漫长寒冷冬天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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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宁燃夕埋着头在记事本上写着自己周六的购物清单,何临青叫了她一声,她都无知无觉,何临青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肩膀:“写什么呢,这么专注?”
宁燃夕这才发现他站在她桌边,便将清单推给他看:“明天我要出去买东西。”
“你要去买衣服?”何临青一看,兴致勃勃地提议,“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或许能帮你参谋参谋。”
“你是学画的,审美肯定不错啦。”宁燃夕笑着收回本子,将笔盖好放在一边。
“不止于此哦。”何临青摇摇手,笑容神秘,“我妈妈是服装设计师。我从小耳濡目染,对于设计也稍有心得的。”
“你妈妈这么厉害?”宁燃夕很惊讶。
“不是什么很有名的设计师啦,不过爸爸为了表示支持,还是为她开了一个工作室。”何临青摸了摸头,“是个非常小众的品牌,你肯定听都没听说过。”
宁燃夕对于品牌没什么概念,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宁燃夕自然没有推辞他的好意的借口:“如果你也有空的话,能够同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何临青笑说,“我是美术生,当然不用像你这样花大量时间在文化课上。”何临青说了这半句,又补充道,“对了,明天一起去吃午饭吧,带上你爷爷一起?”
“吃饭我没问题,但是我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同意一起去。”宁燃夕不敢妄自给出承诺,“我晚上回去问问他吧,他要是愿意,我打电话通知你。”
“可以。”何临青点点头,“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