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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国消失不见了,在白泽赶到后,存在于那里的只有落后的村落,不过区区十几平方里的土地上稀疏的存在着几千户人家,荒凉至极。
“这里的......国家呢?”
如果白泽的时间还充分,他一定会去亚特兰斯的王都,找黑龙王调集出关于这个小国的一切记载......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能依靠的只有一个——
新闻鸟机构。
加急的信件被送往总部,又被火速的送了回来,新闻鸟机构在亚特兰斯享有军情上的特权,可以无视一切关卡和阻拦——这也是当初黑龙王和白泽约定的条件之一。
情报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多拉贡小国公主拉贡德·尼尔巴连·塞西莉亚,在年芳十九被嫁予海公堡驻亚特兰斯大使,后举国搬迁,目前其王室血脉居于南海之滨,改名克勒国,塞西莉亚住在蕾丝坦城,育有数子。
......
白泽拿着这份情报,即使心中早有预料也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
啊——这个命运,到底要多么残酷才愿意给予人一丝丝的怜悯?这个世界没有爱情,没有奇迹,也没有希望。赤裸裸的现实冰冷而残酷,一个小国的公主怎么可能近三十岁也不被用来联姻呢?算算时间,事实上塞西莉亚被嫁出去的时间,正好是高阳遇见他后不久的日子。
那次惊心动魄的虐恋逃亡,不过是坚定了王室将其尽快销售出去的决心罢了。
面对这一份情报......白泽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看不似人形的高阳,心底沉甸甸的,是欺骗他?还是告诉他实情?
怀着沉重的心情,白泽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地下室,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曾经喧嚣鼎沸的地下赌场现场只有满地的垃圾,空旷的连走路都可以听见回声。
所有的人都跑了,整个组织全部转移,这里被毫不犹豫的废弃了。
关押高阳的仓库,门打开着,白泽走进来,敏锐的发现了地上大片的血迹,他看向这个高大的恶魔,比上次见,他更加的凄惨了一些,手脚上的钉子消失了,却留下无法愈合的巨大空洞,这一次,他两侧的肩胛骨被洞穿,钉在了墙壁上。
身上有刀劈、火烧、爆破的痕迹,那些人走之前显然试图杀死过他,可恶魔强大的恢复能力让这些凡人束手无措,索性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丢下高阳逃跑了。
高阳的附耳动了动,抬起脑袋:“是您吗?”
有那么一刻,白泽张了张嘴,简直不想出声。
“是我。”
面对刀劈火烧,酷刑折磨也没有丝毫动摇的恶魔此刻却颤抖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哆嗦:“她......她还好吗?”
白泽张了张嘴:
骗他。
骗他说一切都好,她还在等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
骗他啊!
你怎么能忍心让他接受那样的残酷,你让对方的余生都活在悔恨里吗?骗他,骗他!
“她嫁人了。”白泽闭上眼睛,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更害怕看见对方知道被自己欺骗后的表情。
白泽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望,而是在失望中看见希望,又在希望中看见绝望。
高阳硕大的脑袋顿在那里。
地下仓库很安静,这里没有任何声音。
“是这样啊。”
高阳沙沙地挪动着身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她应该会过的不错,本就该如此,反正......跟我这样的小混混在一起,她也得不到幸福......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高阳的声音在平静中渐渐带上了沙哑,犹如阴沉的天空中落下的雨点,悲伤一点一点的迷茫和决堤,他深深地凹陷的双眼中涌出泪水,恶魔的眼泪,饱含着荒诞和痴妄。
白泽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巨大的恶魔,发出婴儿啼哭一般的嚎叫,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声中带着后悔与痛苦,他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挚爱,这一刻......他是纯粹的人类呐。
白泽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迈步的那一瞬间,留在原地的左腿被攥住了,高阳趴在地上,默默流泪。
“高阳?你什么意思。”白泽微微皱眉,恶魔忽然抬起了手,掌心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宝石被串成了项链,美轮美奂。
“请把这个......带给塞西莉亚。”
高阳跪坐在那里,身躯无力的佝偻着,白泽接过项链,看见上面用某种锋利的物品刻了一行小字。
【高阳爱塞西莉亚。】
白泽看了看他的手,似乎看到了对方认真的在一块块宝石上用爪子刻字的场景,对着灯光,殚精竭力,勤俭不休......
他攥紧了项链。“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你......”
嘭!
地面微微颤了颤,身体里那一丝血脉感应也彻底消失了。白泽大步向前,他不敢回头,没有悲伤,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哀,也许......再过不久,自己也会像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到时候,又有谁,会为自己送终呢?
“孤独的死去吗?......那太过可怕了,高阳。”白泽回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下室中的恶魔,火焰无声无息的燃起,将这座建筑都笼罩起来。
在楼外的蓝天白云下,白泽高高地抬起手掌,扑簌而来的飞羽族将项链叼起,一刻不停的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