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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儿,离开学只有14天了,现在我们还有多少路要赶?”
“5500公里。”
“啊……”白泽张了张嘴巴,挠了挠脖子,一脸的苦恼。
“嘻嘻,”妤儿忽然轻佻起他的下巴,吐气在他的嘴巴上道:“干脆,那种学校就别去了怎么样?跟姐姐一起……能学到很多好东西哦?”
十二岁的少年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把她推开了。
“咿呀!”
“只能飞了呢。”白泽严肃的掏了掏,久违的拿出了一枚红色的印章。
这是之前他到死为止都没有拿出来的东西,唯一符合自己法神弟子的物件。
飞翼火焰狮!
“一开始师父给我的饯别礼……结果一次也没有用上啊。”白泽想着,举起符石,大喝道,“出来吧,飞翼火焰狮!”
一阵耀眼的光芒刺瞎了眼睛,白泽挡住了视线,只见无尽的白光中,一个庞大的身影逐渐出现,随即,他的鼻子里钻进了可怖的恶臭,白泽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绿,飞速的后退,惊恐的望着那被召唤出来的火焰狮。
浑身上下已经开始腐烂,皮肉溃脓,已经恶臭难闻了!
早就死了!
“不是吧……”白泽面色惨白,他把火焰狮放到了符石里四个月。
四个月的时间不吃不喝,这个由法神炼制的符文坚固到不可思议,白泽能够想象,这只狮子在临死前绝望的嘶吼着、咆哮着,撞击着封印,直到精疲力尽满身伤口为止。
直到思想停止,身体的饥饿与寒冷抵达临界值,从旺盛的生命力逐渐变得虚弱,经过了一段痛苦与恐惧的折磨,才终于慢慢的死去。
白泽的呼吸加快了。他没有意料到这样的情况,没有想象出这样的可能,面前的这具尸体,对他的打击远远超过了人类的尸体。因为他能够想象,才更觉得恐惧。
妤儿神情一变,陡然冲白泽喊道:“主人!”
但白泽早已神经崩溃,不闻不问的冲了出去。
“彭塔多快去追!”妤儿喊道,呆滞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惊讶了一下,快速迅捷的窜了出去,衣衫飘飘,妤儿在后面……她是树妖,本来移动的就慢,此刻气喘吁吁的跑着,被落下了一大截。
“等……等等我啊……”
白泽拼命地跑着,他掏出了很远,一块小小的裂缝绊了他一下,他惊叫着身体前倾,在土地上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半晌才从重创中爬了起来。
满身的擦伤在流血,泥土渗进伤口,火辣辣的疼。但白泽只要一想到那只火焰狮的遭遇就浑身颤抖,他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蠢事?
不应该的,不应该死的……
“不应该的,怎么会……”
彭塔多赶到的时候,白泽抱着手臂蹲在那里,神经质一般的念念私语着,少女轻灵的走到他旁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彭塔多本来就很沉默寡言,她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带给他慰藉。
一直就这么安静的听着,直到黑夜降临,启明星爬上脑袋都不走开。
仿佛只要可能,她愿意一直陪他到死一样。
白泽的情绪渐渐稳定,后半夜,他忽然清晰的自语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师父的封印能够更薄弱一点的话,飞翼火焰狮就不会死了。”
“如果飞翼火焰狮能更强大一点的话,那么它也不用死了。”
“如果我能够把什么事情都问清楚一点的话,那么飞翼火焰狮就不用死了……”
“是我的自大害死了它;是师父的不以为然害死了它;是它自己害死了它;是符石的技术害死了;是优胜劣汰的自然环境……说到底,还是我害死了它。”
白泽忧郁的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彭塔多手足无措的蹲在旁边,突然鼓起劲,把他的头抱在了怀里。
白泽没有挣扎,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感受着内在的养分一点点的蒸发……胃部发出瘪瘪的叫声,这种饥饿感疯狂的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脑海中从了食物以外的所有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这份饥饿感越发的疯狂,就像是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白泽抱着肚子,痛苦的挣扎着。
“喏。”妤儿啃着鲜鱼,递给彭塔多一只,但彭塔多摇了摇头,取出了自己采摘的蘑菇,走到了远处。半晌后,拿回来一串烤好的蘑菇,想要递给白泽吃。
“啪!”烤蘑菇被打在了地上,白泽冷冰冰的说道:“现在别喂我吃东西。”
少女失落了好几天。
而妤儿却越发的沉静,她最近时刻会出去,每次回来的时候,彭塔多都能够从她的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
妤儿越来越像人了。
而白泽饿了两天后,他虚弱的几乎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透露着死气,让心思单纯的少女泪眼婆娑的守在他的旁边,不停的试图把食物塞进他的嘴里。
白泽一动不动的躺着,望着湛蓝的白色天空,忽然有种明悟。“是吗,你就是因为没有这种人存在,所有才会死啊。”他目光清澈的望着云朵,“因为师父不在乎你才会把你送给我,因为我也不在乎你所以才没有使用你,因为没人在乎你,你才会死去啊。”
他发自肺腑的道歉:“对不起呐,对不起。”
这一天,白泽说了好多声对不起,脑袋里什么也没有想,仅仅只去缅怀。
他取出那块小小的符石,在刻着飞翼火焰狮图案的背面,又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小狮子。
魔力开始汇集,奔腾的长河将一根根漂浮在上的浮木卷入了漆黑的深渊,那都是魔力的结晶,这磅礴的力量汇集在白泽的手中,他的动作仿佛神来之笔,巧夺天工,一针针点在虚幻的框架上,那些如梦似幻的光点,就像是白泽体内的星图。
白泽构建了星图,为它画了一个蛋。
蛋开始孕育。白泽用木元素筑巢,水元素浇灌,火元素温暖,光元素照明,金元素磨砺,他有一种感觉,似乎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其中诞生……
但这怎么可能?这只是一团纯粹的魔力元素啊!
时光周而复始,可是白泽觉得自己始终差了点什么,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晋入了三阶,蛋壳被他凝练的无比纯实,上面有着细腻的斑点,凑近了看的话,还有精致的纹路。
白泽晃动着里面的魔力液体,他的眸光沉稳的似星海,带着恬静与安宁,令人卸下了所有的浮躁,只一眼便会认真而尊重。
对于彭塔多来说就更开心了。
因为跟白泽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舒服了。就像是午后的太阳一眼,暖洋洋的!
白泽回到了飞翼火焰狮的尸体前,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里的肉腐烂,密密麻麻的蚂蚁趴在它的身下和脚掌上,背部的血肉被食腐鸟啄穿,吃的一干二净。
白泽上前,将手中的光团放进了它的额骨。
时间陡然间紧张了起来。
一秒……两秒……
白泽泄气似的松下了肩膀,无奈一笑,转过身来感激的抱了抱彭塔多,而少女也兴奋的跟他紧紧相拥,两人分开,手拉手走远了。
“你能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吗?”
“嗯,我保证。”
“真的?”
“骗你是小狗。”
“不要,骗我是小羊!”
“呵呵,那是什么……”
……
距离霍维斯坦魔法理论学院的开学时间还有:
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