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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满脸阴郁，眸底深处暗藏着淡淡的伤。
还没等他开口，于萌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朝着他点点头，说了声“对不起，”就想匆匆离开。
“于萌！”苏哲回身喊道，声音带着丝丝沙哑。
于萌定住脚步，慢慢转身，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先生，你是在喊我吗？”
苏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里充满的血丝，声音低沉。
“你不认识我？”
于萌愣怔怔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窘迫，“先生，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对不起，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她拿着单据，朝着手术室方向跑去。
“大夫，我交完费了，麻烦尽快给我妈妈安排手术吧，能不能请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给她做？”
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眼睛里充满了晶莹泪滴。
护士拿出一张通知单，指着上面签字部分说：”我提前声明，既然你选择做手术，就要承担手术的三成危险，请家属在这里签字。“
于萌盯着上面的风险预估，眼泪立即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拉住护士的胳膊哀求：“护士，能不能帮我安排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我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钱的问题我去想办法，只要她能活过来。”
护士面对生死已经习惯了，对她的哀求没有任何同情，反而冷笑一下，“任何手术都有危险，就连我们院长做，也不能有十成把握，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尽力而为。”
“那能不能请你们院长给我妈妈做？哪怕能提高一成把握。”
护士有些着急，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想什么呢，我们院长刚下手术台，怎么可能给你们加号？快点签字，不然，出现什么后果，我们概不负责。”
于萌脑子到现在都是懵的，从今晚妈妈昏倒到现在，她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她以为，妈妈可能就是低血糖，输点液，吃点药就会好起来。
当医生告诉她，妈妈颅内大面积出血，需要马上安排手术的时候，她整个人差点晕倒。
从小到大，她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前，都是妈妈在照顾她，她从来都没想过，那个身体很好的妈妈会有这么一天。
在她心里，从来都没想过，妈妈生病，自己该怎么办？
甚至，妈妈生病的钱，她都不知道去哪里筹备。
于萌失望的盯着通知单，眼泪滴在上面，阴湿了黑色字体。
她拿着笔，哆哆嗦嗦，在签字栏上犹豫半天。
就在笔刚要落下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攥住。
苏哲盯着女孩脸上的泪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眸色沉了沉。
护士看到他，有些惊讶，“苏，苏院长，您怎么来了？”
苏哲松开于萌的手，吩咐道：“这个手术我来做，帮我准备。”
“可是，您刚刚下的手术，身体能支撑的住吗？”
苏哲一边翻看于萌妈妈的病例一边回复：“我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护士没敢再说什么，她已经看出来，这个女孩跟院长一定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苏院长虽然为人和善，但从来没像刚才这样，主动握住女孩的手，而且，从他的眼睛里，护士看出，苏院长与众不同的神情。
苏哲盯着于萌看了一会，柔声安慰道：“我是这里院长，苏哲，你妈妈手术我来做，放心，不会有事。”
于萌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只是愣怔怔站在那里，看着苏哲，好像眼前的男人，能够瞬间让她慌乱的心安静下来。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一道门，隔开了于萌母女，也许，这一隔，就是一生一世。
她靠在墙上，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来，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害怕，在那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她把头埋进膝盖，头发披散在两边，无声的抽噎起来。
五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于萌立即起身，朝着门口跑过去。
她顾不得太多，拉住苏哲的手臂，问道：“院长，我妈妈怎么样？手术成不成功？”
苏哲摘下口罩，看了一眼那双苍白的小手，又抬眸看了一眼女孩深陷的眼窝，淡淡道：“放心，手术很成功，24小时以后，就能醒过来。”
于萌激动的笑着，眼里却含着泪花，朝着苏哲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院长，谢谢院长。”
她的表现，跟普通的病患家属，没什么两样。
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把清单交给于萌，“手术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多亏了是我们苏院长，不然，真的会有危险。
这是费用清单，还有后续的住院治疗费，还需要你去补交费用。”
“那还要交多少？”
于萌攥着一把单据，声音急切，她从来都不知道，生病住院要花这么多钱。
刚才她已经把妈妈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
她不知道，剩下来的钱，该去哪里筹备。
护士翻看一下清单，预估一个数，“你刚才交了五万，如果恢复好的情况，再有五万差不多，这需要看病人身体情况。”
于萌眼神立即暗淡下来，朝着护士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准备。”
女孩纤细的身影，在亮白的楼道里，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的脚步明显有些踉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现在，是凌晨六点，电话响了许久，对面才传来一个女人的谩骂声。
“谁呀，大早晨叫魂？还让不让人睡觉？”
于萌咬了一下嘴唇，声音微弱，又带着一点倔强，“我找于连海。“
或许是听出来女孩的声音，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狐狸精啊，怎么，上次跟你们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们早就跟你们母女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不许再打电话，不然，我就报警！”
于萌只感觉自己脑门青筋突突直跳，心底的火气难以压制的住。
但一想到妈妈还在躺在病床上，等着救治，她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