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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书来到后,宴轻正在给凌画喂水。
他一小勺一小勺,喂的细致妥帖,琉璃看的一脸复杂感慨,他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宴小侯爷伺候起人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凌画润了润嗓子,见了崔言书来了,对他直接说,“言书,你稍后就去二皇子府,告诉二殿下,若是温行之背后撺掇的萧泽做出昨日之事,那么,温行之手里有的证据,便是昨儿萧泽呈递给陛下的证据。温行之手里有什么,其实也不难猜,一是我去凉州说服周武,为二殿下收买了凉州军。二是我与岭山的关系,这些年送往岭山的供给。这两点,都是踩在了陛下不容许的范畴里。但是陛下之所以压下,应该是对萧泽大失所望,有意许他帝位了。毕竟,陛下的心思也不难猜,没了萧泽,若再没了他,其余小皇子培养十年,怕是也不一定能培养的堪接大任,所以,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让昨日陛下做出选择,压下此事,并且为了不走漏风声,而调派了三千御林军圈禁了萧泽。”
崔言书点头,“掌舵使说的有理。”
难得昨日他们在二皇子府几个人围在一起猜测了半天,却都没有凌画了解萧泽了解温行之了解陛下。这么串联推测起来,大约真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当下,陛下愁的,应该是幽州被温行之掌管的三十万兵马,是否脱离了陛下的掌控,还有就是,岭山到底有没有异心。对比之下,我与二殿下背着他为争夺帝位都做了什么,反而是次要的了。”凌画说了一大段话,气力渐渐不太够使,她喘息了片刻,才继续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陛下圈禁萧泽是第一步,第二步应该是等我养好伤召见我,会从我口中证实些东西,当然,这不代表他就相信我所说的,一定会派人查证,查证后,陛下应该会召见岭山王世子入京觐见,至于幽州,陛下应该也会找个机会,召温行之入京面圣。”
崔言书思忖,“所以,掌舵使的意思是,让二殿下不再理会太子?将目光放在幽州与岭山?”
“对,萧泽已不足为惧,废太子指日可待,就看陛下什么时候乐意废他了。”凌画道:“如今是温行之那边,务必要确认他是否已投靠了碧云山,所以,最好是派人前往幽州一趟,暗中打探消息,但一定不能惊动温行之,否则,派去的人有去无回。”
崔言书点头,“好,我记下了。”
他看着凌画,温声道:“我这便启程回京去二皇子府,以后我每三日来一趟栖云山,陛下虽然让二殿下闭门思过,但却没有严令二皇子府中人不得随意出入。”
凌画颔首,想了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说了主要的,其余的温行之和萧枕都明白该怎么做,也无需她操心了,便说:“告诉二殿下,不必担心我。”
崔言书眼光余光看了宴轻一眼,微笑,“二殿下是十分担心掌舵使,本来今日一早想让人为他易容随我们一起出二皇子府的,但被我给拦下了,陛下已从宽,二殿下不能不识时务。”
凌画笑,“拦着他是对的,让他好好在府中反省吧,若是待不住,就想想萧泽,萧泽如今哭都没地方哭去。”
温行之那个人她了解几分,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会为萧泽善后的,只是利用够了他,便会甩了他,温行之看不上萧泽,也不会为他谋取帝心。
崔言书点头,又说了几句让凌画好好养伤的话,便出了栖云山。
崔言书离开后,宴轻挑眉,“不累吗?睡吧!”
凌画不想睡,攥着宴轻的手指,“哥哥,我们早先说的话,还没说完,接着说好不好?”
“什么话?”
“就是你答应不答应,待我好了之后,我们圆房的事儿。”
宴轻沉默。
凌画眼巴巴地看着她,将他的顾虑一一打消,“我不小了,如今过了年,已十七了,人家十五出嫁的,当年就能生个胖娃娃,我就算今年怀孕,也要年底才能生了,曾大夫说我怀孕艰难,就算圆房,也不一定能怀上呢,虽然我身子骨不好,但你若是不想早早要孩子,怕万一,那我就喝避子汤嘛”
宴轻打断她,“避子汤伤身。”
“那”凌画将自己有限的知识灵活运用,“用藏红花沐浴?”
“也伤身。”
“那”凌画看着他,“你用肠衣?”
宴轻一脸嫌弃,“猪肠子脏死了。”
凌画噎了一下,“洗个十多遍的那种,不脏的。”
宴轻扶额,“你真是”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是怀疑,别人家的夫妻也是这么一本正经讨论该怎么圆房的吗?还是他们两个人也太与众不同了些?或者说,让她一个女儿家这么屡次催人奋进,是他本身的过错?
“哥哥!”凌画拉着他手指,若不是躺着不能动,浑身没力气,也不敢动,稍微牵扯一下就心口疼,她早就扑到他身上拽着他的袖子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了。
宴轻的坚持终于一点点的被击溃,“你养好伤再说。”
“我不要再说,我心里总是郁结不能得到你,养伤也不能太愉快,心情不愉快,伤口便好的慢的,不信你去问问曾大夫。”凌画很有理由。
宴轻哽住,彻底拿她没法子,“行吧!”
反正他也忍不住了,猪肠子就猪肠子吧!
凌画眉眼露出笑意,“哥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啊。”
宴轻看着凌画明显强打起精神,她不答应,她便一直不睡,无奈,“好,不反悔。”
他板起脸,“你赶紧闭眼睡,曾大夫说了,哪怕你醒来,也不能过度损耗精力。”
凌画点头,松开宴轻的手指,“哥哥,你不用一直守着我的,我睡了后,你换个人来看着我就行,让我四哥来,他就乐意干这事儿,不让他干,他还不高兴呢。”
宴轻低笑,“行,你睡吧!”
凌画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醒来一次,操心的事儿太多,让她十分耗费精力,几乎在闭上眼睛后,转眼就睡过去了。
宴轻虽然口中答应不守着她,但却没有换凌云扬来,依旧守在床前,他睡了一日,精神的很,让人将饭菜端来屋子里,吃过饭后,便找了一卷书看。
半夜,凌画又发起了高热。
宴轻吓了一跳,连忙让云落又去喊了曾大夫来。
曾大夫倒是淡定的很,来了看了一眼后,对宴轻说,“别大惊小怪,她的身子骨太弱,一般都要连续发热几天,只要找到了不伤身的退热法子,就没大事儿。我还照着昨天的药方子,给她熬一副药就成,幸好昨儿宫里送来的那一味药数量不少,熬过她几次高热没问题,过几天,她就不会再烧了。”
宴轻皱眉,“还要连续烧几天吗?”
“是啊,所以才让你白天睡觉,晚上好陪着她。”
宴轻没了话,对曾大夫摆摆手,“知道了。”
曾大夫转身去了。
宴轻看凌画烧的小脸通红,浑身就跟火炉里的炭火一样,到底还是心疼,药没熬好前,他依旧用帕子沾了冷水,给她敷在额头上,然后握着她的手,虚虚抱着她。
凌画有意识地哼哼唧唧,“哥哥,我难受。”
宴轻在她耳边柔声的哄,“一会儿退热药来了,就不难受了。”
“哥哥,抱着我。”
“在,抱着你。”
不多时,云落端着药送来,宴轻终于松了一口气,喂凌画一勺勺喝下,又哄了许久,她的烧退了,似是没那么难受了,才不哼唧了。
凌云扬过来瞅了一眼,有些没眼看,心里啧啧,面上却酸了吧唧地说:“你如今算是领教自己娶了个小祖宗了吧?后悔也晚了。”
宴轻不看他,把凌画的手塞进被子里,给她盖好,头也不回地说:“谁后悔了?”
凌云扬挑眉,“所以,你不止不后悔?还乐意的很了?”
宴轻“嗯”了一声。
凌云扬故意感慨,“真该让那些嚼舌头根子说宴小侯爷早晚受不了要休妻的人过来看看。”
宴轻这才转过头,“说我受不了什么?”
“受不了我七妹强势,不像个女人,打打杀杀,手段狠辣,反正,没有好话。”
宴轻转头看凌画,烧刚退下,她脸上依旧有红潮未退,柔柔弱弱地躺在那里,像是一朵轻易折损的娇花,这么看,再没有比她更柔弱更娇的人儿,尤其是她最会的就是撒娇,她不像女人,谁像女人?
他评价,“那些嚼舌根子的人大约都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