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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远就知道只要凌画和宴轻在一起,他就会被闪瞎了狗眼。
他不想看到二人这般柔情蜜意,哪怕他如今已绝望了死心了放弃了,但也见不得两个人这么你对我温柔一笑我对你温柔一笑的,真是让他这个每晚孤枕的人嘴里的山楂糕都不香了。
他很想说,就算你们俩是夫妻,但在我们面前,能不能注意点儿分寸。
他忍了忍,还是没说,因为他私心里觉得宴轻是故意的,他就是满满的恶意,想告诉全天下人,凌画是他的,让大家都别惦记了。
这个坏人!
偏偏还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坏心眼。
宴轻似乎觉得还不够,偏偏继续问凌画,“你说的窖里,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打开的酒窖吗?”
凌画这时也差不多明白宴轻的意思了,她心里又差点儿高兴的冒烟,但还是克制住了,怕自己又会错意,她也不敢试探了,只摇头说,“是我私藏的酒窖,里面好酒无数,寻常时候自然是不会轻易打开的,钥匙在望书手里。”
望书就站在门口,闻言立即掏出钥匙递给宴轻,“小侯爷,给。”
他交钥匙交的太痛快,态度十分的端正,几乎凌画话音刚落,他就拿出了钥匙,似乎宴轻要他的脑袋,都不说二话的样子。
宴轻摆手不接,“你拿着吧!稍后我跟着你去选。”
望书收回钥匙,点点头,又默默地退回了门口。
宴轻自然地松开凌画的肩膀,撤回手,缓缓落座,就坐在了凌画专属桌前的椅子上,斜侧着身子,对崔言书笑着说,“就不用催兄请了,今日我借夫人的酒,借花献佛,请诸位,多谢诸位这些年对我夫人的照拂。夫人自从与我大婚后,时常提起诸位在江南何等的劳心劳力,若没有诸位鼎力相助,她也不能与我安心在京城顺利完成大婚才缓缓来迟处理漕运事务,在下理当多谢诸位。”
林飞远:“”
这话说的这么漂亮,他几乎怀疑宴轻被人夺舍了,从见了他后,他就没享受过这等好话的待遇。
孙明喻心下感慨,“小侯爷严重了,我等也是为了各自前途。”
崔言书微笑地挑了挑眉梢,“既然小侯爷这样说,在下可就不客气了,这些年,我们几个人的确是为掌舵使劳心劳力,掌舵使有提拔之恩,我等也算是不负所望,江南漕运能有今日,还真是离不开我们的辛苦,可是平日里,掌舵使小气的很,好酒藏着不给我们,如今小侯爷来了,我等才能借上光,在下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宴轻意外崔言书是这样的性子,倒让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出身清河崔氏,把话说的很不掩饰,不像孙明喻那般含蓄,也不像林飞远那般不掩轻狂,他显然才是三个人心思最深手腕最足谋算最厉害的一个,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不客气的时候,也不藏着掖着。
他愉悦地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崔兄忙着吧!”
他意有所指,“你早些完活,咱们才能早些晚上喝酒。”
崔言书:“”
他好像听出了不干活的人从心里散发出的愉悦感,真是林飞远所言不虚,好好地说着喝酒,转眼就说到了他手里该干的活上,的确会给人泼冷水,差点儿给他浇了个透心凉,确实有点儿不是人。
凌画在一旁听宴轻与崔言书你来我往说了半天,她再也不会犯上次犯过的错误,因为看宁家的卷宗,而没用心听宴轻和林飞远孙明喻说话,以至于白白折腾了一场,差点儿折腾去了她半条命,这一回她认真且用心地听了,倒还真让她听出了些味道。
若是以前,以她对宴轻的认知,他绝对是除了他的纨绔兄弟们,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账也不买,就是大婚之日,据说陛下叫他过去面前坐坐,他顶多也就规规矩矩坐了那么一会儿,算是给陛下面子,至于别人,他随便敬个酒,也就不再理了。
但如今,从来了漕郡后,他对林飞远、孙明喻、崔言书,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关注,与三人都挺有的聊,似有意的摆正他自己掌舵使夫君的身份,言谈话语间,也不是以前那不理人的模样,尤其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可以说这个夫君身份是十分端正态度给她极大的面子了,这可真是实属罕见。
凌画不禁想,他是真在意这个身份呢,是在意这三人跟在他身边效力都长的不错呢,还是来漕运之后没有程初等纨绔们在身边陪着他一起玩他太无聊了所以找乐子呢。
若是以他们俩如今的关系来想,凌画自然更倾向于后者,但她还是有点儿忍不住想,他应该是有些在意的吧?大约是她开始看上他的脸,给了他错误的认知,以至于,他如今也十分在意男人的脸,哪怕不喜欢,也不想自己妻子身边用到的人都是长的好看的?这大约是男人都应该有的心里?
说实话,凌画不太懂,画本子上没教,都是怎么谈情说爱,没分析男人心里的,兵法上也没教,都是排兵布阵算无遗策的阴谋阳谋。
她揉揉眉心,觉得男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就跟大海一样深不见底。若是有什么大儒来上一门课程,教男人心里课业的,她一定去好好学一学。
“站在那里发什么愣?想什么这么出神?这些都是你的信,还不过来看。”宴轻伸手碰了碰凌画手臂。
凌画心说我在想你呢,可惜分析半天,也没把你分析出个一二三四来,她找了个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却也找了个全天下最难哄最难猜心思万变比海深脾气时阴时晴的男人。
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在想什么,走到宴轻身边坐下身,拿过放在桌子上的一摞信笺,过目了一遍,自惯性地先拿了萧枕的信笺打开。
宴轻眯了眯眼睛,看来萧枕排在这些人之前,是十分重要的,比她的两个堂兄一个义兄一个闺中好友都重要。他不禁想,若是他的信也跟这些人的信一起送到她手里的话,她是不是依旧一样的先搁下,先拿了萧枕的信来看。
果然是十年扶持的青梅竹马。
宴轻心里一下子不太高兴了。但他不想掩饰的时候,自然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但他想掩饰的时候,自然是谁都看不出来他在不高兴。
他闲闲散散地坐着,看着她手里萧枕的信,没说话。
凌画手里拿了萧枕的两封信笺,一起打开,放在一处一起看,也真是难为她一目十行的本事,先是大致扫了一眼哪封信先哪封信后,然后又细致地从头到尾从先到后看了一遍,直到看完,她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显然这两封来信,里面说的,都是让她心情愉快的好事儿。
宴轻见她看完了,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扎眼,他闲闲淡淡地问,“二殿下信里说的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凌画将两封信一起推给他,“哥哥自己看吧!”
宴轻心想,她倒是不避讳,是该夸她心大呢,还是夸她没心呢,就这么让他看萧枕的信,倒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还挺坦坦荡荡。
萧枕若是知道,她就这么随意让他看他的信,会不会被气的不想吃饭?
宴轻自然不会忘萧枕大半夜敲他家的门把喝醉酒的他从被窝里喊起来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的操作,吓坏了他府里的管家,更不会忘了萧枕大街上拦住他说莫名其妙的话,那时他以为哪里得罪了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被人瞧上碍了他的眼了。
那个傻子,半夜闯他的门有什么用?当街拦他有什么用?还不是没管住让她算计了他。
宴轻很有理由怀疑萧枕将来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会给他攒着,舍不得收拾这个女人,反过来收拾他。
他伸手拿起信纸,漫不经心地看,想着若有那一日,他就告诉他,长的好看,又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