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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呜呜~~~~~”待陈裙睁开眼,眼前的月月都已是个大姑娘了!只是脸上哭的像只小花猫!她怜爱地抚掉月月的眼泪,“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惹得思月更是放声大哭,“妈妈,我以为你丢下我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思月伤心欲绝的哭声终是唤醒了陈裙不堪回首的魔障!半生的荣辱不过昏睡两日。她是陈裙,早已不是懦弱不堪的陈菲!历经千辛,跋山涉水,隐姓埋名,定居白城,只为眼前的女儿安全长大!陈裙静静的安抚着思月,她的女儿才是她心灵的港湾,是她强大的镇定剂!无论是谁都不能夺走属于她和思月的幸福!吴天更不能!想通了这些,陈裙心下大定!目下越发坚毅之色!
王文望着陈姨轻轻拍着思月,人亦越发清醒,不禁深深松了口气!陈姨即使昏睡中都心神不宁,且隐隐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却不是思月,是谁能让陈姨如此不安。
修养了半个多月,陈菲大好!王文在思月念念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返校的列车。耽搁了大半个月,临时走的急,很多事需尽快返校处理。陈姨莫名的昏睡与思月哭红的双眸都让王文暗暗惊悸,只有他变得强大,才能回到她们身边护她们一世安康。
王文第一次独自在京城度过了除夕夜,打了半宿的电话,才哄好了思月,埋怨他过年都不回家,是不是被京城迷红了眼。听着电话那端思月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王文仍舍不得挂断电话。自己在京城刚刚扎根,合作的商业项目亦平稳启动,知道她们平安,就是给了他无限的动力。毫无背景的他,也要面对推杯换盏,自有那莺莺燕燕钦慕于王文的好皮囊,瞧着他小小年纪却挡不住他的灼灼锋芒,假以时日,此人必能轰动京圈。奈何他看着文雅,却软硬不吃,就连嘴上功夫也讨不到半分便宜。因着他年纪小,姐姐们便没再纠缠。
王文最是知晓思月的气量,若是让她知道他因为生意,因为所谓的不得已便让别人占了他的便宜,她会气的瞧都不瞧他一眼,当然,他也舍不得。不是思月叮嘱他要守身如玉,而是思月已牢牢占据他的心魂,万紫千红也不及她嫣然一笑。
大年初一,陈裙想了想还是带着思月去趟白龙寺,碰碰运气,万一国元大师回了呢!
思月又停留在寺里那颗古槐树下徜徉,也不知古木枯藤有何好参详的,小丫头却看着着了迷。陈裙虔诚地叩拜佛祖,香火缭绕,佛号声声,让她放下了心头的浮浮沉沉,静享这片刻的安宁。
“小菲!”一声战栗般的低哑让陈裙刹时清醒,她呆呆的静默在蒲团上,仿若未闻。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形还是泄露了心神。
吴天随着那身形晃了晃,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松,终是稳稳地跨入宝殿,几近无声走至陈裙身旁,对着佛祖跪了下去。
“感谢佛祖指引!”
“我与她分别了十三年,十三年啊,她当真是狠心,从未给我传来只言片语,哪怕是让我知晓她们安康就好!”
“她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我真的从永定大桥上跳下去了!奈何刺骨的江水却没带走我,而是让我孤身一人受尽思念的煎熬!”
“这么多年,唯有夜深人静,才能在梦中一窥她的面貌。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回来看看我!”
陈裙听着吴天面对佛祖的声声控诉,心酸呢喃,早已泪如雨下,口不能言。惶恐间,她猛然起身,几欲晕倒,颠颠撞撞向殿外跑去。吴天疯了似的转身钳住了她,紧紧拥着她,似要将她揉碎在胸口,让她再也不能跑!
“小菲,母亲走了!十年前为了拉住我也落入了永定江,我熬了下来,她却没挺住!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我分离!在这世上,我早已是孤家寡人,如果你不要我,我还有什么活头!”
陈裙被吴天压在怀中,只听到母亲走了!十年前就走了!多年的恨和苦滋滋涓涓、点点滴滴汇涌成河,越涌越凶。她像个孩子般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怨恨自己多年的苦就像一个笑话,如果她不在了,她还有谁可以念想!母亲,你走时有没有想过曾经收养的那个女孩,那个视你为贵人,小心翼翼却又被你伤的身心俱毁的可怜女孩!陈裙心伤的不能自已,多年的惊悸和恐惧终是让她哭晕在了吴天怀中。吴天视若珍宝的抱着陈裙,无惧身边的香客和僧侣,迈步走了出去,没走两步,被一个匆匆跑过来的女孩撞了一身。
“你是谁?干嘛抱着我妈?”思月一边怒气冲冲地吼道,一边要去从吴天手中抢人。她隐隐约约听到妈妈的哭声,吓得赶紧跑过来,居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妈妈往外冲。
吴天只见眼前的小姑娘杏眼圆睁,清丽脱俗,漂亮的不像话。就是那双喷火的眼眸像是要吃了他。再一眼,小姑娘精致的面庞越看越眼熟,俨然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一念间,吴天颤抖地喊道:“月月!”“我的小月月!”思月正诧异间,“我是爸爸!”那人的话更是让她惊住了!以至于后面他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恍恍惚惚看着他抱着妈妈跟着一起上了车。
“文哥哥,真的是我爸爸!你没听错!”
“乖,别怕,我明天一早坐火车回来!”听着文哥哥温柔坚定的声音,我才真切的意识到那人真是我爸爸。一直盼望从妈妈口中找到的爸爸。
虽然妈妈还没醒来,但是看着那人拿出一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有刚出生的,有刚学蹒跚走步的,还有一张两岁的全家福,那个男人抱着我,妈妈紧紧依偎在身旁,脸上带着动人的笑颜。看背景在一个漂亮的大桥上,人山人海,热闹极了。原来我真的长得很像他!
他说他找了我们十三年!奈何妈妈改了名,也不知我们会来到这么小的城市定居。要不是在碧莲乡惊鸿一瞥,顺藤摸瓜,还不知哪年才能遇上。瞧着他两鬓斑白,面容苍老,看着竟是比妈妈老了一大截。夜已深,他拉着妈妈一直未松手,一眼不眨的盯着妈妈。望着他这副模样,我也只好压下满腔疑问,等妈妈醒了再说。
徽市的冬天比白城冷多了,可校园里的喜鹊却无惧冬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虽是放假,校园里的人群三三两两并不冷清,阵阵烟火从食堂飘向远方。自妈妈醒后那人没离开过妈妈半步,哪怕妈妈对着他不发一言,他也亦步亦趋,仅用温柔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妈妈。直到妈妈带着我回家,他都像个小奶狗一样,眼睛晶晶亮亮对着妈妈摇着尾巴。
我不由笑出了声,被文哥哥拉着进了书房。
王文隔日便赶到了徽大,看到吴天和思月近乎一样的面容,陈姨无奈但飞霞的脸庞,心里的那些怀疑须臾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菲,他怎么能随便拉着我们女儿呢?月月还这么小!你快去看看,不能让他俩同处一室!”陈裙再是冷着脸,听到吴天像个孩子似的委屈抱怨,也不由被逗笑了。他终是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姚曼丽的错也不能让他来背。这十来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听到他句句声声“小菲,你又要丢下我吗?”十几年的分离和陌生就被心疼丝丝融化了。两人早已不是青葱少年,可看着他毫无遮掩的眼神,就像回到了那一年第一次在“帝宸”见到他般,对她毫不设防,自嘲又温暖的眼神,属于她的温暖大男孩!
晚上,妈妈正式安排了吴天和文哥哥一家人吃饭。饭桌上,妈妈郑重向王叔和李霞介绍了吴天,我也在吴天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喊了一声“爸爸!”。
“哎,宝贝女儿!这么多年爸爸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拿着,月月!”只见他笑眼弯弯,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在我手里。我正惊叹于从没见过这么厚重的红包,未料妈妈一把拿了过去。“孩子还小,你哪能给孩子这么多钱呢!”妈妈不满地说道。还没反应过来时,爸爸竟然一把夺了过去又塞回到我手里。
“女儿这么大了,我才第一次给她红包,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只要她喜欢,爸爸给的起!”吴天瞧见女儿重新拿到红包时的喜笑颜开,只觉给多少都不够!又压低声音在陈裙耳畔说了句:“回头我也给你包个大的!”
瞧见妈妈双颊突然红了,嫣红似霞!从没见过妈妈如此楚楚动人的模样。原来,妈妈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爸爸!
夜幕下,远方的星河雾气弥漫,温柔的星子无声的眨着眼,白河里烟波缥缈,银光点点间托着几只晃晃悠悠的小船,将那轻柔的心事低声呢喃,圈圈层层,周而复始。此刻,白城被丝丝清甜的空气包裹着。花园里,王文拥着思月在花架下静静地凝望着白河。
“文哥哥,爸爸回来了,妈妈会一直这么幸福的,对么?”
“嗯,我会和你永远守护着陈姨,看着她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