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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陈菲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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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四面无窗,只余一方天窗透入微弱的光,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眼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吴天,赶忙打起精神挪了过去。

    “吴天,你还好吗?”

    “哪里不舒服吗?”吴天此刻的模样我第一次见到,他屈膝蹲坐在角落,紧紧抱着头,浑身抖得厉害!我不由的紧张起来!用手一探,烫的惊人!

    我急地嚷起来,“吴天!吴天!你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

    “吴天!吴天!你说话呀!”

    吴天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回应!

    “来人哪!有人吗?”我慌乱的大喊起来,使劲儿地拍打着目所能及的一扇铁门,手拍痛了外面也没听见丝毫动静!

    方寸之间,黑暗和恐惧刹那间侵来,惊骇在心底蔓延,我们居然被绑架了!发生的一切真实的不可思议!望着瑟瑟发抖高烧不已的吴天,我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如果连我也慌了,现下的吴天该如何自处。

    我靠过去,半跪在吴天身边,紧紧抱着他。虽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晰的感受到他极度的不安。我认识的吴天一直是泰然自如的,即使在强悍的母亲面前也少有退让。思路敏捷,成竹在胸,和他愈发相处,越会发现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子通古博今、才高八斗!眼下却如孩童般脆弱,我不由自主地哼起幼时记忆里的曲子,在这压抑的小黑屋里寻找一丝希望的气息。久久,吴天一声呢喃“母亲”,声音微弱无助。我不安的抱紧他,安慰道:“别怕!吴天,母亲会来救我们的,你是她亲身儿子,她一定会找到你的,你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别怕!”

    时间在黑暗中静止。很久,他动了动,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抖的不如先时那么厉害!大概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心下大安。

    昏昏沉沉间,我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了。屋里不知何时进来两个人,头上戴着奇怪的面具,手里均拿着一根电视里才出现的电棍,发着黑黝厉色的寒芒!一人用棍子戳了戳吴天,想把他从昏睡中戳醒,我赶忙护住吴天的身体,大叫道:“你们干什么?他已经生病了,快放我们出去!”

    那人一手拿着电话,“听见了吗?你儿子已经昏睡了,一直这么拖着,我可不保证还能不能还你一个大活人!赶紧把钱办了!”声音嘶哑的像个厉鬼!

    “你说话!”厉鬼粗鲁的将电话抵在我的耳边喝道。

    “陈菲,吴天还好吗?”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让我瞬间从地狱回到天堂。

    “母亲,他生病了,状态不是很好......”我哽咽着还想多说两句,歹人已抽回了电话。

    再次醒来我已躺在一张大床上,天鹅绒缎面绣十字暗花的奢华床铺,柔软温暖,舒服极了。一时分不清身在何方,直到我动了动胳膊,才发现,吴天竟睡在身旁,似乎还没醒,仍紧紧牵着我的胳膊!再一看身上的衣衫已然被人清理过了,还没来得及讶异,吴婶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小菲醒啦?丫头可有哪里不舒服?”吴婶关切的面容终让我回了魂!相比母亲,我是吴婶带大的,那一刻的惊恐此刻后怕的放声哭了出来!声音委屈至极!吴婶慈爱的拍着我的背,说道:“不怕了啊!我们小菲不怕了!回家了,已经回家了!你看,吴婶给你炖了鸡汤,你不是最爱喝吗?先吃点东西,压压惊!啊,不怕了啊!”

    我还在兀自哭泣,母亲推门而入,“小点声,吴天还没醒,让他好好休息。”我自知和吴天相比,什么都不是,可发生这样的变故,我也受到了惊吓!不觉有些心酸!

    “这次多亏了你!吴天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回来时落下了阴影,一度非常自闭。后来我将他送至国外疗养读书,费了很长时间才调理好儿时的侵扰!没想到这次,又发生了类似的事!还好,你们只是吸食较多的迷香,休息几日应该就能养回来!这几天,你多陪陪他,等他醒后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及时告知我!”

    母亲第一次和我说了这么长的话,尽管并不是为了我,可依然让我欢喜不已!

    我赶忙道“好!”。

    待母亲和吴婶出去后,吴天还没有醒的迹象。难怪他会有那样的反应,原来他小时候经历过一次,甚至都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我想象着一个小小孩童被关在小黑屋里惊恐不安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抽痛起来!

    此刻的吴天眉目舒展,那双晶亮的眼神紧闭着光华,我轻轻挪动了身体,尽量不去动那只被他抓牢的胳膊。虚虚描摹他的眉眼,才发觉他长得竟这样俊朗,轮廓分明而深邃,高挺的鼻,微微丰润的唇,一双似星辰般潋滟的眼睛,望着你时,无需刻意,便如初春清晨的朝露,掬着一汪深情,这样的眸子竟然生在一名男子身上!

    我还在微微遗憾,他突然睁开眼睛,直直望着我,吓了我一跳!“水...”

    “水,哦,等下。”慌忙起身,发觉他依然抓着我的手臂,犹不自知。

    “我去帮你拿水,你先松开。”

    他望了望我的脸,又呆呆地盯视着抓牢的手,好半天才哦了一声。似乎抓的时间太久,他的手有些僵硬,眉目都拧起来了。

    “要不要紧,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母亲!”待他喝了水,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用。”见他又重新躺下,我刚想出去透口气。

    “你别走,陪我会儿行吗?”卧床极大,他却蜷缩着挂在床边,声音微弱不安。

    我返身走回,坐在床边的地上,轻轻拍着他,“别怕,你已经回来了!瞧,安然无恙!安心睡一觉,醒来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都会照耀着你!母亲很担心你!”

    “陈菲。”

    “嗯。”我以为他有话要说,却只是轻唤了我的名字,便又睡着了。

    一连几天,他足不出户,在书房卧室里转换。母亲不让我离开,我也无从得知那些绑匪后续的消息,只是母亲每每对着我脸色愈发难看。我不明就里,只得安静的伴在他身旁,即使晚上休息也是在他房里。吴婶帮我铺了地铺,靠在床边,倒不觉得有什么屈辱。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有钱人。偌大的独栋西式别墅,四层洋楼,只有三两位管家,吴婶便是其中之一。除了负责日常卫生、饮食,他们都住在后排单独劈出来的房屋,与主屋花园相接。说是母亲不喜吵闹,不喜人多,若是吴天不在家,平时只有母亲一人,她,不觉得孤单吗?我自小生活的那套小公寓如果吴婶不在,都觉特别孤独!还有吴天没有父亲吗?只记得小时候问过吴婶,她却大惊失色地按住了我的嘴,语气惊慌地说道:“以后不准提这个话题,尤其是在你母亲面前!”母亲的清冷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呢!

    一星期后,吴天终于出门了,却不是去的公司。只听见和母亲吵了一架便出门了,我亦悄悄溜了。回到我的小屋已是暮色苍苍,累的只想赶紧趴在我的小床上!可当我气喘吁吁的刚爬上楼,吴婶的面孔竟出现在眼前。

    我以为是累花眼了,只听她火急火燎地说道:“丫头,终于等到你了,你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或是让司机送送你啊!从那边转车回来没有半天时间也到不了啊!”

    “吴婶,你怎么来了,我累死了,先回屋歇口气!”

    “不行啊,姚总派我来接你,赶紧和我回去!”一边说一边拉起我下楼。

    “什么?还回去?吴天不是好了吗?”虽然我很想让母亲多关注我一些,可她越发憎恶的神色毫不掩饰,我也不想自讨没趣!除了住在那里碍了她的眼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生气!

    吴婶三步两并的将我拖下楼,这才发现不远处停靠的车子正是母亲常坐的。

    “别怕,吴天也在家。”一上车累得靠在吴婶肩上休息,她说什么也不甚在意了。

    “你怎么出门也不说声,一点家教都没有吗?”母亲一见我,便色厉内荏地教训起来,我低着头没有回应。

    吴天一把拽着我的手,“走吧,先吃饭!”

    在我还晕乎的状态下,他们便将我之后的人生定了下来。

    “以后你住这间,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吴婶置办!”饭后,吴天带着我参观他们为我准备的卧房,和吴天一层。我已经很累了,只想着赶紧睡一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不料母亲拦住了我,让我去她书房。

    “同意你住进来,是吴天的意思,但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日后离他远点,等过一阵子就搬回去!让我发现你再继续蛊惑他,我便断了你的一应开支!”

    劈头盖脸的一顿让我脑子清醒不少!

    “母亲,我没有蛊惑他,还有,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我讨厌她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蔑视我!原来她以为我攀附吴天想要住在这里!

    “没有最好!只要你听话,有什么需求我都能满足!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劝劝吴天,帝宸集团早晚要交到他手里,京大那里让他尽快递交辞呈!”在母亲的威视下,我不自觉的就接受了她交代的一切!

    住进来后,再次深深体会到母亲的极端。若吴天不在,除了去公司,她极少出门,偌大的房子,有时我一个人游荡感觉像个幽灵!好些晚上我都是偷偷溜到吴婶处,抱着她才能睡着!

    吴天的态度变得亲近起来,可若让我劝服他放弃他想从教的意愿,我自问是做不到的。抛开那次绑架的经历,吴天其实极像母亲,一意孤行,做事只讲目的和结果。以至于某天我还想尝试着劝说两句,他突然从埋首书案中抬起头,“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同意回公司!”

    我惊喜极了,因为实在是想念我的小窝了,如果吴天肯回公司,那母亲一定同意放行。

    “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什么事我都答应!”我雀雀跃跃的满脸期盼。

    “做我的女朋友!”

    “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他突然起身走至身前拉着我的手坐到窗边的小椅上。明亮而又正经地望着我继续说道。

    “你看,做我的女朋友,这既不伤天,也不害理!相反,还为国家拯救了一名大龄男青年!我再不结婚,都是晚婚了,母亲又一直催我,而你总要找男朋友的,我想我应该能入得了你的眼吧!等我们结婚后,如果你喜欢这儿,我们就继续住在这儿,如果不喜欢,我们就搬到我在京大附近的房屋,那里有一片天鹅湖,风景极好,晚上我可以陪你去散步,我瞧着你不是爱走路吗?”

    “你等等!”我气急败坏的打断了他。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想找什么男朋友,我只想让你尽快回公司上班!”

    “如果让我回公司上班,你就做我女朋友!”

    “你,你是不是有病?怎么突然就让我做女朋友,你都不想想,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吗?还有母亲会同意吗?我只是想回我的小屋!”

    “我喜欢你啊!你也喜欢我!要不然我那天醒来发现你一直盯着我看了很久,只是看着名义上的哥哥未免太久了些!至于母亲,她一向纵容我,我决定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何况,你是她亲自养大的,难道不比外面的人好吗!”他理所应当的表情让我顿时开始怀疑人生了!是我说话他听不懂吗?还是我做了什么无意识的举动让他误会了我喜欢他!

    “大哥,我不喜欢你,麻烦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没说过,你回不回公司是你的事,我不操心了,我要回家了!”想起母亲轻蔑我的眼神,如果我还和他搅在一起,就真的说不清了!我转身便走,他却突然从身后牢牢抱住了我!

    “小菲,我不是说着玩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那天我被关在小黑屋里,那一刻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被锁住的黑屋,那里有个变态的男人脱掉我的衣服,将我锁在一根冰冷刺骨的铁柱,一边抽着烟,一边将烟头肆无忌惮的戳遍我的全身,我被套着黑布,困在黑暗中,听着他们的笑骂声、猥,亵声,直至昏死!那一刻我求死不得!后来我被救了回来,无论和谁都没有提起过!我以为我早忘了那段黑暗的历史!这么多年,我从不浪费时间,每天都活的光明磊落!更不会让自己堕入到那些不堪的回忆里!我只是想用力所能及的能力让人们活得光明些!这也是我想做老师的初衷!让我觉得活着有价值!小菲,和你说这些话,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我知道,你值得我倾心以待!你善良又坚强,美好的就如书中的姑娘,如果只是因为你是母亲的养女,名义上的兄妹我就要错过你,那我情愿我不是母亲的孩子!”

    在我震惊于他的话时,我才惊觉,眼泪不知何时已打湿了衣衫!我不敢想象小时候的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黑暗!下意识转身,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