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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生死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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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月,铅笔削好了吗?”

    “橡皮带了吗?”

    “我再检查下吧?”

    “哦,看我大意的,等等啊!妈妈买了含片,回头考试前含一粒,醒醒神!哎,我放哪儿了?不会被你闻姨收起来了吧!”

    妈妈就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在我身旁绕来绕去,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和眼底因担忧没有睡好的一片鸦青色,我心疼极了。

    中考来临,自一模开始,妈妈之前的从容和淡定早已抛至九霄云外,每每拿到试卷,她都如临大敌,每天的心情也会随着分数的变迁而忽高忽低!有次竟听见她和闻姨絮叨,说是思月从小就聪明,谁见了都夸这孩子灵气旺,将来准有出息!可你看她回回考试都让人揪心,这数学上次考个90分,今天居然掉到75,潇霄这孩子多省心,从小到大都是名列前茅,考个特升班我看也轻松!思月,哎~~

    连连叹气声气得我都听不下去了!哼!是谁说的只要我尽力就好,晚上多看会书,还把我灯熄了,说睡太晚对身体不好!害得我那两天看到潇霄就炸毛!

    “妈妈,你别慌!我会好好考的,文哥哥帮我猜了好多题,我也一定会认真检查的!”搂着妈妈的腰安抚说道。

    妈妈叹了口气,回道:“好,月月,妈妈不慌!你也不慌!真考差了,咱们再复读一年!”我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安慰人的嘛!

    门外,文哥哥倚在琉璃灯下,静静的等我,见着我轻轻说道:“放心!你复习的很好!拿出画画的认真,结果会好的!”也许是那温柔而又坚毅的眼神,也许是地面的剪影安静而又美好,待考的忐忑似乎在这一刻就这么消散了!

    三天,我在期待、认真的答题里忘记了结果,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虽已尘埃落定,凝望熠熠生辉的龙旗,虔诚地祈祷它为我加运!考个好成绩,让妈妈心安!

    吃完饭,趁着妈妈洗碗,我悄悄地问文哥哥:“妈妈怎么了?怎么没问我今天考的怎么样?”

    “你想她问啊?”

    “不想!”

    “那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我带你去玩!”一边说,又习惯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妈妈没有再提起过和考试相关的话题,即使闻姨谈起,也云淡风轻的说没事儿,总归能考上高中的!好似那一阵慌乱的妈妈从没有出现过,简直让我怀疑妈妈得了分裂症!文哥哥说这是中国家长都会有的考试综合症!

    放榜的这天,天气出奇的热!阳光一大早就晃得刺眼,知了和鸟儿叽叽喳喳地闹着,脚下的热浪滚滚而来,伴随着重重的心跳声,血脉里滚烫的血液好似屋外的阳光灼烧着我的身体!我故作轻松地接过老师发放的成绩单。

    “思月,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潇霄摇了摇我的手说道。一早我就陪她去学校的告示栏查看特升班的名单榜,潇霄赫赫排在前列,凌九天、纪辉、杜湛紧跟其后。只要过了个人秀,就能稳稳荣升荣誉殿堂!

    “你帮我看吧!”我扭头看着窗外将成绩单塞给了潇霄。

    静默等待的这一分钟,灵魂刚刚还在阳光下炙烤,现下又翻滚在寒渊里,极冷极冷,偏偏一直没等到潇霄出声。

    “难道考砸了?”我艰难地吐出了声,脑子里刹那涌现出妈妈失望和难过的面孔。

    “思月,你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潇霄望着我严肃地说道。

    “坏消息!”

    “傻月月,你瞎想什么呢!最坏的消息就是你考上重点班,却因语文考差了几分错失特升班的资格啊!你说说,你一向语文很好,总说自己就靠语文拉分了,可这次居然栽倒在这门课上!”潇霄一脸痛心地嚷着,那表情真像我妈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教育!

    “什么?”愣神间我将成绩单夺了过来,语文106,数学115,外语..物理..化学,总分660分,特升班的分数档630分,而我考了623分,只差七分。

    “思月,你考的这么好?”肖波不相信地说道。

    “思月,哪里不舒服吗?”凌九天看着思月煞白的脸庞不由担心问道。

    在熙熙攘攘中,再反复看了一遍成绩单的分数,又一次确认了我的名字,我知道,我考上了重点班。虽然有些遗憾我因七分之差止步,却也清楚的知晓之前自己落了多少课。数学的成绩尤为感人,而创造这个奇迹的是文哥哥,他知晓我的数学底子差,便整理了一本厚厚的考题,神奇的是试卷内容真的都在这本考题范围内,我简直要膜拜他了!

    凌九天望着思月脸色回暖,眉眼含笑,知晓她并未因没考上特升班而担忧,不禁放下了心!至少我们还在同一所中学,真好!

    远远地瞧见文哥哥将单车立在树荫下,阳光倾泄在他白色的衬衫上,影影绰绰,“文哥哥!”我的感激和快乐化为一个大大的拥抱,文哥哥拍了拍了我的背,笑着说道:“考的不错!”

    “嗯,623,重点班!”

    “只差七分,倒是有些可惜!数学考的不好?”

    “不是,数学我考了115呢,可是我历年考的最好的一次!是语文,语文大意了。”

    王文感受着思月高兴又遗憾的情绪,内心却是为她高兴的,揉了揉她的发说道:“走吧,还早,带你走走!”

    阳光下的文哥哥俊朗柔和,越看越帅!我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单车。

    渐渐的车子停在了宝石山下。

    “文哥哥,这么热的天,你不会是要带我爬山吧!”

    “山上凉快!”

    就在文哥哥拉着我不情不愿的往山上走时,一匹白马自山间冲了出来,恍惚间便停在我的脚边,马脖子不停的亲昵地蹭着我的手,我僵硬地抬手躲开时,那双大眼竟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你又把乔伯丢后面了?”文哥哥抚着马背说道。

    “思月,星辰知道是来见你的,在马场里欢脱的都不愿进食了!”

    我依然只是看着它,不想说话。

    “思月,我早好了,上次受伤星辰也是无意识的,你不能一直这样冷落它!它很想你,每次见到我都会极其认真地盯着我,它不会说话,可听到你的名字会高兴的转圈圈,我就是能感觉到它喜欢我谈论你!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欣喜,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不愿再触碰这份欢喜!”

    “可是,文哥哥,我忘不了那晚你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我和它玩耍,你不会受伤,更不会留下伤疤!”我抓着文哥哥的左手,哽咽回道。

    “思月,你看看它,它能感觉到你对它的回避,而你真的不想再见到它吗?看见它这样,你也一样会难过!对吗!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它,如果不是它,你不会认清对我的感情!它还是我俩的媒人呢!”文哥哥反手握紧我说道。

    这样的文哥哥又让我脸红了。星辰焦躁不安地绕着我低低嘶鸣,文哥哥拉着我走近它的身旁,望着它眼里的期盼,我缓缓抚过马背,不自觉间,心底的柔软和想念喷薄而发!是啊!星辰,我也很想你!

    文哥哥扶着我一起坐上了马背,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环着我的腰,低低的呼吸间,似乎能听见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旖旎的气氛让我不自然的前倾着身体,只想离那呼吸远些。“别动,思月,抓紧缰绳,我带你上山!”

    沿着山林小径御马而上,不多时,看见一老人小跑过来,气喘吁吁,显见跑得急了。

    “哎吆,小文哪,这星辰哪能出来,一出来就不听话!你看,就把我一人丢后面了,幸好你来了,这样跑丢了,到哪儿找去!”

    “乔伯,幸苦了,它怕是在山间看到我们来了!”文哥哥一边说一边将我扶下马。

    “乔伯,她是思月!”

    “思月,这位是乔伯,星辰在马场一直是乔伯在照料!”

    “乔伯,您好!谢谢您的照顾,之前一直在备考,都没时间去马场看您,星辰麻烦您了!”老人精神抖擞,星辰见到他就亲昵的狠,可见老人家一定是用心了!

    “哦,你就是这小子嘴里经常念叨的思月,长的真水灵,难怪这小子老长时间都不愿来看我,陪着你这个女娃娃肯定比我这糟老头子好!”老人家一边说一边瞄着文哥哥。我尴尬的第一次在文哥哥背后揪了一把!

    “呵呵...您别逗她了,是我的不是!改天一定陪您下棋!您走回去吗?”文哥哥笑着说道。

    “这么快就赶我走啊!见色忘友!你也是,看到漂亮女娃娃也走不动了,是吧!”乔伯一边说一边气鼓鼓地拍了拍马背,就这么独自背向而行。

    “乔伯,再见!”我急忙喊道。

    “不用送下乔伯吗?这儿离马场还远呢!”虽然老人家步履稳健,看着身体很好。

    “不用,乔伯只要没事就会来这溜达,他喜欢步行!改天再和你说他的故事,星辰就是我从他那儿买下来的!”

    和文哥哥骑马而上,山风和林荫吹散了暑气,林叶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还好也没什么游人,不然看到星辰说不得就要合影什么的。不知不觉间,星辰带着我们到了去年来过的竹屋,我欣喜地溜着星辰绕至后面,“看吧,文哥哥,我带你去看花田!”还是秀美的羊肠小道,惊喜的发现那些相思鸟似乎从未离开过,盘旋在头顶,鸟鸣声还是那么婉转动人。

    “看哪!郁金香,文哥哥,我没有骗你吧!”我开心地跳下马向田埂跑去。

    “咦,之前这儿有位老伯伯的,有人在吗?有人在吗?”这么漂亮的地方,不会没有人吧!

    “思月,别乱跑!”文哥哥跟过来说道。

    突然,星辰发出一阵急促的长啸嘶鸣声,声音尖锐急切,只见它绕着田埂转个圈便纵驰飞去,刹那间消失在花田。

    “星辰!星辰!”文哥哥大声喊道,却不知发生何事让星辰如此惊慌,只得赶忙追去。

    “星辰~星辰~”

    “文哥哥,怎么办,这儿也没人,星辰能跑到哪儿去呢?”

    “别急,往前再找找!”文哥哥紧紧牵着我的手说道。

    “我上次来没发现这个山道这么长啊?文哥哥,这儿我们小时候来过吗?”

    王文没来得及回忆思月的问题,因为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星辰正在不远处的草坡下吃草,然而隔着草坡对面的一片山林间,一个庞然大物在阴影中阴狠地注视着他,尽管距离遥远,可王文清楚的感受到此刻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这注视下颤栗,每向前一步,似乎都在针尖行走,越向前越有凌迟之痛,疼得望而却步。

    “星辰~”

    “思月!”王文惊恐的大喊道,就这么望着思月从他身旁奔向星辰,奈何疼痛让他跪在了草坡上,惶恐和疼痛的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衫!须臾间,压力骤减,思月骑着星辰已驰至身畔。

    “文哥哥,你怎么了?”思月焦急地喊道。

    王文抬起头,身体的痛感已消失殆尽!只见明艳的阳光在方才茂密的山林间摇曳,鸟儿的鸣叫和竹叶的沙沙声演绎着祥和的山林风光,他急忙起身按住思月,若不是身上的衣衫湿了,王文也以为刚刚的生死之变只是一场幻觉,在确认思月安然无恙后连忙骑着星辰下山。

    “思月,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吗?”将星辰送回马场也没了和乔伯攀谈的心情,回程的路上王文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文哥哥,你刚刚怎么了?我就是发现星辰在吃草,有些着急的赶过去,回头就发现文哥哥坐在草地上了!”

    “好,没事,那会儿突然肚子有些疼!思月,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那片花田,好吗?”王文紧紧地抓住思月的手说道。

    文哥哥这是怎么了,看着他一路上从未有过的魂不守舍的模样,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回握着点点头。

    此刻,我和妈妈装扮一新的坐在观众席上,刚参加完潇霄的个人秀答辩,紧跟着和潇霄一起参加凌九天的答辩。他一早就邀请我和妈妈参加,妈妈为了他,还特意换了件庄重的新裙子。台上的他,依旧穿着钟爱的牛仔裤和白色板鞋,四六分的略微长发却也不失清爽,戴着眼镜,一副帅气的青年学者模样,对于评委的犀利提问收放自如,比潇霄刚才的表现更显大气!答辩结束,响起了阵阵的喝彩掌声,结果显而易见!在接收到他致谢的会心一笑时,我毫不犹豫的对他今天的表现伸出了大拇指!翩翩少年自惊艳!

    王文正坐在教室里等思月,他知晓今天是凌九天答辩的日子,也清楚他的能力定然能大放光芒,可心底却不愿思月看见这绽放的过程。虽然思月已对自己动了心,却从未在言语上表露过。

    “文哥哥~”我嚼着潇霄刚给的口香糖拍了拍被夕阳余辉浸染的文哥哥,实在是从背影看像个入定的老僧,却没想文哥哥一把将我拽在了课椅上,按着我的肩膀说道:“思月,你喜欢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