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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步(“跟人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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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茉晃晃矿泉水, 把剩下半瓶,一饮而尽。

    然后面不改色地说:“谁说的,我不热, 你想多了。”

    陈赐:“……”

    她像个幽灵一样飘回房间,刚坐下, 陈赐也跟着进来了。

    “热不会开空调?”

    他拿起遥控器, 抬头一看, 22度,风速五格。

    “…………”

    陈赐侧身过来, 想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宋嘉茉猛地避开, 因为躲得太急,后脑勺还撞在了床头上, “咚”地一声巨响。

    陈赐无语地看着她, 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她小脸上五官皱着, 揉揉脑袋。

    “好疼。”

    陈赐:“我手上有毒?”

    “你赶紧回房间吧。”宋嘉茉说完,又补了句, “男女授受不亲。”

    陈赐蹙眉, 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这话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宋嘉茉转了转眼珠,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飞快躺下, 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我困了。”

    “你最好是。”

    落下这四个字,少年起身关门。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 她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晚,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颠倒, 掐着她腰的人变成了陈赐,他们在一楼的沙发, 能听见二楼亲戚的笑闹声,而他无休无止,席垫柔软,她被撞得连连下陷。

    猛然惊醒的瞬间,她神思恍惚,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

    ――救命,她做春.梦了?!?!?

    宋嘉茉赶紧去捞手机,意识回拢的第一个瞬间,wgbsymbb编辑了第二条微博:【我、竟、然、做、春、梦、了?】

    她神思混乱,切到聊天软件,这才想起来。

    睡前的时候,尹冰露给她分享了一个不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动漫。

    应该是这破动漫的问题。

    她又切出去,打开百度搜索。

    字还没打完,发现很多人和她有一样的问题。

    底下回复:【青春期这样是正常现象,对象也不代表什么,可能是你刚看过的电视剧男主,甚至是刚见过的陌生帅哥,亲戚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具象化的寄托。】

    嗯,有道理。

    她放下心,重新躺倒。

    又睁着眼睛,数了二十分钟星星。

    熬夜的代价是迟到。

    她晚起了二十分钟,一边紧张地刷牙,一边看着旁边悠闲的陈赐。

    以前看她不起,陈赐都会直接把她给拎起来。

    宋嘉茉:“你今天怎么没叫我?”

    他慢悠悠地:“你昨晚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

    “我昨晚有病,真不太正常,”她飞速洗了把脸,“你忘了就行。”

    负负得正,出现了两件令她费解的事,她统一理解为――

    应该是昨晚神经不正常,脑回路错乱吧。

    可能是青春期的躁动?或者……

    没空多想,她看了眼时间,冲到门口换鞋。

    因为来不及,今天坐家里的车去学校。

    宋嘉茉晕车,所以特意没吃东西,但下车时,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勉强支撑着,一股脑冲进教室,正好踩着上课铃的尾巴。

    还好没迟到,但胃里翻江倒海,大脑晕眩。

    她缓了好一会儿,打开书包,看到不知何时被人放进来的三明治和酸奶。

    伸手碰了碰,三明治还是热的。

    *

    因为没睡好加晕车,今天一上午,她都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有时间补觉。

    充足的午睡醒来后,宋嘉茉只觉得神清气爽,而睡前经历的那些,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她伸了个懒腰,去问社团的事。

    万雅正好也在。

    老师笑眯眯:“没想到你们俩都完成了指标,宋嘉茉进步大,前进了快三十名;万雅也不错,正好进步二十。”

    “这样吧,那你们都准备一下,到时候播音社各负责一个星期,先这么试一个月。”

    “谁做得好谁就留下,够公平吧?”

    终于拿到报名表,阶段性任务完成,宋嘉茉松了口气。

    不过转眼,又迎来了新的任务。

    课间,她坐在班长的桌边,弹了弹那张薄薄的东西。

    班长:“怎么说,宋社长?”

    “这还不是呢,只能算预备社长,”宋嘉茉道,“老师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我和万雅PK嘛,谁赢了社团归谁。”

    她说,“所以我得好好做功课,你这儿有什么推荐人选吗?”

    “推荐?”班长想了想,“我认识一个二班的,高一好像加过文学社,还当过一段时间社长,你要吗?”

    宋嘉茉:“推给我推给我,我取取经。”

    班长推来的这人叫程新觉,宋嘉茉隐约听过。

    他还挺受欢迎,微信好友满员,宋嘉茉花了半天才加上。

    这程同学人还可以,爽快地答应了分享经验。

    不过他说打字太麻烦,最好是放学后当面聊。

    于是宋嘉茉提前清了书包,就在学校的双杠边等他,感觉也不会交流太久,聊个十来分钟,她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结果等了十五分钟,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发现程新觉给她发消息了:

    【稍等,前女友组团来找我了,我应付一下。】

    ……啊?

    不是,她没明白,这有人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怎么有人前任就能组团了?

    四十分钟后,她已经遁入空门,再次收到程新觉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有女生给我拦住告白了,在念情诗,打断不太好。】

    宋嘉茉:“……”

    那您业务还挺繁忙。

    天色有些暗了。

    她站的位置靠近北楼,因为出过卷子失窃的事儿,最近楼上楼下都有保安,巡逻的也在附近走动。

    她多少有点心虚,跟程新觉说:【我去树林里等你吧,外面保安老看我,我}得慌。】

    程新觉:【行。】

    【是这样的,别害怕,我留晚一点他们也会盯我。】

    宋嘉茉钻进树林,总算放松许多,想起自己还没告诉陈赐。

    陈赐有时候会提前回家,所以她晚归的话,一般都会跟他说明情况。

    不加冰:【哥,今天要等人,稍微晚点回。】

    她哥的回复冷血无情:【八点前。】

    不加冰:【知道了T-T】

    还剩半小时,程新觉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宋嘉茉将碍事的书包放下,这才抬起头,环视四周。

    这树林其实还有个名字,叫鹊桥,早恋情侣最爱来这偷摸打kiss,仔细看,她面前的树干还被磨掉了一部分树皮。

    宋嘉茉:“……”

    这么激烈的吗?

    没一会儿,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哄笑声,应该是男生在聊天,很快又散了。

    里面虫子多,她不由得跺了跺脚,闹出些动静来。

    可等她安静下来,却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程新觉?”少女试探出声,但没得到回应。

    看来不是,她遗憾地撇了撇唇角。

    那人似乎就站在她旁边,但树叶茂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好像也是一个人。

    这场景太奇怪,她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也是一个人吗?你女朋友呢?”

    停顿不到半秒,那人开口应她,声线凉薄:

    “跟人私奔了。”

    *

    ……

    …………

    熟悉的音调钻入耳朵,来人露出那双好看的眉眼,刘海儿微微搭着,随风抚过额前。

    ――砰。

    宋嘉茉脑子里开始炸烟花,还是八八六十四响的那种――

    炸得她眼冒金星,腿根一软,差点直接坐地上。

    “哥、哥哥……”

    风沙沙吹动树叶,陈赐垂眼看她。

    少年有双平静而深邃的眼,像零星点缀的夜空。

    宋嘉茉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句话,广播又响了。

    “值日生除外,逗留的同学请尽快离开学校,否则出校门需要登记。”

    “再提醒一遍……”

    陈赐终于收回目光,抬腿朝她走来,她很怂地缩成一团,往后躲了躲。

    少年拎起她丢在地上的书包,拍了两下,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她赶紧跟上,亦步亦趋,一路都乖乖地低着头。

    今晚的公交有些空,陈赐知道她容易晕车,挑了最靠前的空位坐下。

    但位置狭窄,他那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曲着。

    陈赐想起她方才的问句。

    ――你也是来约会的吗?

    也。

    仿佛心有灵犀,她双手捏着面前的栏杆,下巴搁在上头,悄咪咪地侧眼看他。

    陈赐:“今晚是去约会的?”

    “没,”小姑娘轻声,很无辜地抬眼,用最柔软的语气说着最放肆的话,“但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其实也可以。”

    “……”

    她不太想说,因为程新觉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她怕陈赐知道之后,不允许自己和他来往。

    第二就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其实没有必要事事对他坦白。

    他只是哥哥而已啊。

    又不是恋人。

    有的事,哥哥没有必要非得知道的。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剩车辆运行的声音。

    他没有再问,她也没有再说。

    到家后,二人回了书房,各做各的,直到夜深也没有交流。

    宋嘉茉收起最后一本习题,离开前,抬起眼问了问:

    “对了哥,你真有女朋友啦?”

    他正在写题,闻言头也没抬。

    “没,特意去捉你的。”

    “…………”

    那我谢谢你啊。

    他没再说话,宋嘉茉耸耸肩,收拾好书包去睡觉了。

    *

    第二天课间,她正想趴着休息会儿,突然被人敲了敲桌角。

    “别睡啦,外面有人找。”

    “谁啊?”

    “二班的程新觉,说昨天有事没说完。”

    噢,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宋嘉茉揉揉眉心,走了出去。

    那人正倚着栏杆在笑,宋嘉茉看到他的第一眼,很自然地愣了下。

    程新觉笑道:“抱歉,昨天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事,”她很快恢复,顺着接话,“毕竟是我找你嘛。”

    他先是说了会儿昨晚的情况,表达了自己迟到的歉意,几分钟后才进入正题:

    “听说你找我问社团的事情?不过这个说来话长――”

    确实说来话长,他还只来得及开个头,上课铃就响了。

    男生朝她笑笑,“下午体育课再见,小宋同学。”

    宋嘉茉迷迷糊糊地点了个头,回班的时候还在想:

    既然这个事说来话长,为什么要还要在课间来找她呢?几分钟肯定讲不完吧?

    可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答案,掏空身体的数学课开始。

    等到下课,她早没了胡思乱想的兴致,去小卖部买了罐冰咖啡救命。

    在小卖部碰到班长,说起课间的事,她忍不住开口道:“原来他就是程新觉啊?”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宋嘉茉摇摇头,“以前好像看过他打球。”

    那场球赛,陈赐和他是对立阵营。

    中午她也没出去吃,听说食堂有糖醋排骨和炸里脊,这两道是学校的招牌菜,一点都不比外面差。

    她今天运气好,一个人来食堂,本来以为会无聊,没想到陈赐也在。

    食堂用的是学生卡扣费,陈赐刚点完,正要把卡挪开,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贴上卡面,轻轻朝前一按――

    “滴”的一声后,二次扣费成功。

    他回头,对上小姑娘笑眯眯的眼睛。

    她生了双笑眼,笑起来更是无辜可爱,卧蚕鼓鼓弯弯,对掌勺阿姨说:“来份一样的,谢谢。”

    可乐她选了冰的,结果刚坐下,旁边的人长臂一展,把自己的常温可乐跟她的换了。

    她不太乐意:“干嘛,要喝冰的你自己去拿呀。”

    “少喝冷的。”

    她才不信是什么关心她的身体,撇了撇嘴:“切,你就是怕冰手,然后等我拿个冰的,再跟我一换。”

    宋嘉茉转头望向陈赐,一脸看透地说:“你真有心机。”

    “……”

    最后她只能认命,与常温可乐相亲相爱,只是一边喝,眼神还一边往他那儿飘。

    “哥,你知道你可乐旁边为什么会有水汽吗?”

    陈赐筷子停了下,知道她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揩了揩微微泛红的眼角。

    “那是我流的眼泪。”

    一顿饭二十分钟,陈赐快被她给烦死了。

    哔哔完之后,宋嘉茉也没闲着,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摸出手机。

    午休是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没有老师盯着,她打开看了眼,发现程新觉给她传了文件,好像是什么播音的理论知识,内容还挺详细。

    她咬着排骨粗略翻看,直到被人轻轻扣了扣桌面。

    陈赐:“好好吃饭。”

    “知道了。”她不服气,“这也要管。”

    少女右滑退出页面,陈赐看到有个男生头像一闪而过,屏幕很快熄灭。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两个班一起上,跑了两圈做了些运动,老师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她在升旗台底下坐着,程新觉很快找了过来,就坐在她旁边,跟她聊了些社团的运营内容。

    他脾气还可以,讲话也算细致,宋嘉茉问了好些弱智问题,他也都一个个耐心回答了。

    下课铃响时,第一次交流告一段落。

    她礼貌道谢,收到他的一个笑:“那你请我喝瓶水吧。”

    她想,这倒是应该的。

    于是宋嘉茉欣然点头,“好啊,你喝什么?”

    “我都可以,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刚下课,小卖部人还不多,她买了瓶苏打水,程新觉也一样。

    老板抽出两瓶水,他一并拿了,结果走到操场还没给她。

    他是要一个人喝两瓶吗?

    她正这么想着,身边的人有了些动作,一瓶水被递了过来。

    她犹疑了下,“……嗯?”

    程新觉:“不喝吗?”

    她伸手正准备接,男生却突然躲开,恶作剧似的将水举过她头顶,让她来抢。

    宋嘉茉:“……”

    你自己觉得你幼不幼稚啊!

    但人家刚帮了她,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宋嘉茉踮起脚拽了一下,可与此同时,他又把水举高了点,她扑了个空。

    ……你现在要是陈赐我已经咬死你了。

    正好走到台阶处,程新觉像是拿了个逗猫棒,越玩越上瘾,仗着身高和台阶优势,上下晃动水瓶。

    上课铃就在这时候打响,这节是迟到必死的语文课。

    宋嘉茉条件反射,拔腿就往楼上冲,程新觉乐不可支,好像从来没见过女生跑步一样。

    ……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陈赐才漠然地收回视线。

    他们趁下课出来买水,谁知道水没喝两口,精彩画面倒是看了不少。

    一旁的李威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楼梯口,难以置信:

    “这这这――这一看就是想泡我们小茉莉!”

    陈赐没说话。

    几帧画面闪现,他起身,往教室里走。

    李威:“这不管啊?你们家家教不是最严格了吗,你之前怎么骂我的,难道你忘了?”

    陈赐仰头将水喝完,长臂一抛,易拉罐稳稳落进几米远的桶里。

    “长大了,管不了。”

    少年淡淡道:“随她。”

    然后无言走入教学楼。

    看着他的背影,李威心道:

    得,妹妹这边开桃花,这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