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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时延跑的急的缘故,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伸手扯住宁柏的时候,宁柏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莫名滚烫。
被烫着的那一下,就好像这东西有传染性似的,顺着皮肤侵略进更深一层的血液,宁柏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烧了起来,从心底涌起一股激颤。
然而这点迹象散的很快,来无影去无踪,宁柏想抓却没抓住,他不禁疑惑皱眉:“你怎么了?”
时延缩了缩脖子:“……我发情了,我刚用完了我的抑制剂,就这都快压制不住了,你有的话借我用点!”
宁柏记得自己的抑制剂好像就剩下多半瓶了,还正准备这周放假了再去医院买点,现在看时延着实难受的样子,他于心不忍,低声道:“走,回宿舍我给你取。”
两个人一路同行,回到了宿舍。
宁柏用钥匙打开了柜子门,从里面勾出来Omega抑制剂,扔给时延:“你先拿着用吧。”
这会时延都已经挨不住了,信息素不要命的从腺体往外散,他赶紧拿起抑制剂对着自己的后脖颈喷了喷,空气里那股浓郁的奶香味信息素被瞬间掩盖。
宁柏惊讶,没想到时延的信息素竟然是这个味道。
平常看起来乖张到无法无天的样子,信息素竟然是奶香味的。
时延的人设在宁柏的心里有点崩塌。
宁柏将柜子门锁上,转头问:“你还回去上课吗?”
时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哆哆嗦嗦:“你看我这样还敢回去上课?别课上到一半,我信息素又往外散,我们班的Alpha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掉。”
宁柏一想也是,临走前叮嘱:“你记得等晚自习下前打开窗散散气,别等另外两个人回来,察觉到什么。”
时延拍着胸脯打保票:“放心!”
宁柏离开宿舍后,回到了教室。
英语课已经上了一大半,索性宁柏就站在教室外等了等,他靠在墙上,漫无目的走神,自从刚才时延找完自己后,那丝异样的感觉又叫嚣而上。
脖子后面有点疼。
像极了他打比赛时,在酒店里洗澡洗到一半的那种感觉。
应该是敏感期的症状。
宁柏握着脖子,仰着头转了转,他的书包里还有个随身喷瓶,打算等会进教室了喷上一点。
一直等到下课,只见大家搬着椅子往出走。
随着人流,陆崇掂着椅子出了教室门,看见宁柏站在门边,问到:“你干什么去了,上节课都不见你人。”
宁柏静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回了宿舍一趟,你们搬椅子干什么?”
英语老师讲的稀烂,陆崇被荼毒了一整节课,无精打采道:“你不在那会儿,老齐进来通知说要开会,谁知道学校抽什么疯,非要在操场开什么安全大会。”
宁柏明白了:“行,那你先过去吧,我取个东西,一会搬椅子过来。”
陆崇没太在意,他本想等等宁柏,可不远处的老宋和老胡一直在催促,于是说:“那行吧,我们三个先过去给你占个空,一会你直接过来找我们。”
宁柏说:“好。”
等到教室里人散完后,宁柏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喷瓶,药剂在瓶底就剩一小圈,透明管长度有限,想喷都喷不出来,他索性打开药瓶,把剩下的一点药倒在手心上,往后脖颈处拍了拍。
不一会,那点躁动退的无影无踪。
宁柏安心的带着椅子去了操场。
只见操场上拉着红色条幅。
上面印着几个正楷加粗的白字——灿城一高安全动员大会
宁柏找到了自己班级,在最后一排瞥见了陆崇他们三个。
他走过去,把椅子靠在陆崇身边。
主席台上的薛主任脑门发亮,一开始调音师傅把声音调的小,薛主任说了两句话,现场几乎听不到声音。
薛主任扭头给调设备的人说:“开大点,开大点。”
于是调音的师傅将控音开关拧了半圈,对着薛主任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薛主任又对着话筒一扬一降,“喂——喂——”了两声,瞬间声音夹着杂质从音响里扩出来,振聋发聩。
看台下乌泱泱一片。
薛主任进入正题:“那个,在场的同学们啊,我们今天把大家这么着急的叫到操场上,是想提醒大家,再坐的各位都是Alpha,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是Alpha,就可以不带抑制剂,就可以给我为所欲为!”
薛主任又板着脸,大着声重复强调了一遍:“啊!不要给我为所欲为!”
虽然台面上的薛主任没指名道姓的说谁,可宁柏坐在这全校两千多的Alpha人群中,一向的冷静自持被心虚给淹没。
后背僵的像块碑。
只听见薛主任又说:“我们学校刚接到教育部的通知,昨天晚上成江三中的一位同学忽然分化成了Omega,他本人粗心大意,没准备Omega抑制剂,他为了脱责,给躲到学校的仓库里,老师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学校里都是他信息素的味!”
“更可悲的是!他们学校有很多的Alpha从来就没把老师说的话往心上放,也都不带Alpha抑制剂!”
“你们想想这是什么后果!”
“学校里乱的根本就不像样子!”
看台下的学生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咱们学校是全Alpha高中,又没个Omega,这抑制剂带了和没带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那铁瓶子多重的,带来带去,累不累人。”
“又不像隔壁的混合ABO学校,听说他们对抑制剂查的还挺严的。”
……
无线话筒像是受到了干扰,声音时断时续,薛主任对着话筒又“喂——”了一声,“低下的,你们给我吵什么吵!”
“虽然咱们隔壁是个普通的ABO混合高校,他们平常是对他们学校的学生,抑制剂管理严格,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他们学校的哪个Omega发情了,胆大妄为的不喷抑制剂,你们怎么办!”
“大家一定要记住,只有做到万事俱备,才能不被意外给打到!学习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们把难题都会了,错题都对了!名校不要你们,要谁!?”
……
这场大会持续了有整整两节课的时间,一开始还是一场安全警醒大会,可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学习动员大会,看台下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完全没把薛主任老生常谈的话往心上放。
陆崇无聊的要死,他走的时候忘了带手机,就低下头,跟宁柏聊天:“你说这个成江三中,不是你当时打比赛,二赛时候的那个兄弟学校吗?”
宁柏也把头低下来,偏向陆崇一点,压低声音:“你记性挺好。”
陆崇感叹道:“这人也是胆子肥啊,没测过分化性别吗!竟然连抑制剂都不准备!”
这种程度其实也不叫胆子肥,毕竟操场上现在坐着两千多个Alpha,就宁柏一个Omega,宁柏用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姿态,声音很淡,若无其事的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陆崇被宁柏给贫笑了,非常赞同他的观点:“你说的对,林子大了,还真什么鸟都有。”
后面的话,宁柏也没说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他隐约觉得,这人像是季赫。
当时在赛场上,季赫给他说,自己还没分化。
怎么就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成江三中有人给分化了。
陆崇和宁柏还在头低下聊天,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两个人正聊到一半。
没想到看台上的薛主任顿了下,对着话筒猛然拔高声调:“有些人,不爱听我讲话,就给我走,你们两个头低下聊天是几个意思!”
陆崇和宁柏正聊着周末放假了,看在哪儿给陆崇补课,薛主任在看台上的批评,他们两个也一时也没在意。
都警告过一次了,怎么两个人的头还挨在一块,薛主任语气恶劣道:“还给我聊!?说的就是你们十班最后那两人!你们怎么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一听见十班,陆崇和宁柏脖子一僵,赶紧把头分开,继续低着头,心想别让薛主任看见脸。
再坐的同学都下意识往十班后排的方向去看,不过陆崇和宁柏把头分开的快,吃瓜群众看了看,最后一排,一个学神,一个校霸,这两人聊什么天,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到最后大家也不知道薛主任批评的是谁。
心想着,可能是倒数第二排的宋承明和胡维吧。
于是这两人就这么默默背了黑锅。
薛主任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很强,刚敲完了学习的警钟,现在又敲早恋的警钟:“我们确实是一所全Alpha高中,你们平常在一起玩,还请保持点距离!Alpha和Alpha不要走的太近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这场大会才结束。
大家又把椅子搬回了教室。
整个下午都按部就班的上课,等晚自习下课后,宁柏给陆崇辅导了一会功课,就回了宿舍。
时延的脸色看起来没早上那会红了。
宁柏害怕时延被宿舍里其他两个人发现端倪,于是凑到时延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时延点头,小声说:“已经好太多了!我觉得这波应该就过去了。”接着又不太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宁柏,我把你给我的那多半瓶抑制剂给用完了。”
宁柏没在意:“没事。”
只要时延没事就行。
他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可殊不知。
他的这颗心,落早了。
后半夜,宁柏从睡梦中惊醒,没有预兆一般,骤然骨头里发软,后颈的腺体几乎快不受自己的控制,信息素奋力的想要外涌,早晨那丝异样的感觉,像被人猛然揭了佛偈,从细胞深处咆哮而出,变得罪恶昭彰。
因为时延今天发情了。
宁柏再联系自己之前那些不合常理的症状,心下猛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早已进入了发情期。
更让人绝望的是,他把最后剩下的半瓶抑制剂给时延用了。
现在他已病入膏肓,可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