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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霸正在大厅里等消息。
林平之他们过来后,王元霸问道:“事情如何了?”
王伯奋回答说:“爹,我们还没过去,张彪那小子,就已经被平之逮住了,眼下已经押到了地牢。”
王元霸道:“好,抓得好,待会儿得好好盘问那小子,他儿子今日为何要设计平之。”
“外公,此事与日月神教有关。”
林平之说道。
王元霸父子三人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那江洋大盗被盘问时,林平之身边只有王家兄弟俩,而他声音又小,是以除了就在旁边的他们三个,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清楚。
这再传到王元霸的耳朵里,就更没有这一层了,最多就是旁人转述赵龙的话,因此他还只道张家的小子莫名其妙指使人想对付自家外孙,并不知道还牵涉日月神教。
王家骏当下将那江洋大盗临死前所吐露之语说了一遍。
王元霸父子三人先前的豪气顿失,王元霸坐在太师椅上,愁眉苦脸呢喃:“这可如何是好?”
林平之安慰道:“外公放心吧,东方不败不出,日月神教无人是我敌手,有我在,除非东方不败亲自出手,否则魔教也无需惧怕。”
“你……唉!你还是太年轻,魔教又岂是只有东方不败一个高手?下面的左右使者,十大长老,四大堂口的堂主与副香主,各地分舵的舵主、掌旗使,这么些人物,哪个不是一流高手?谁敢说自己一定能胜过这些人?何况,就算你能挡住一个,还能挡住十个二十个吗?”
王元霸看了看他,长叹道。
这外孙弱冠之龄便能诛杀余沧海,天赋自然是极好的,放开胆子想一想,再过个二三十年,或许与东方不败都能一较高低,可眼下毕竟还年轻,日月神教高手辈出,哪里是他能小觑的?
林平之摇头道:“是外公你太小瞧我了。”
辟邪剑法在大成之前,修行速度极快,眼下这速成效果还没有到头,他仍处于快速进步阶段,功力与日俱增,相比起杀余沧海时,强了可不止一筹。
那时候,他就未必比正道三大高手差多少,至于如今,更有自信能正面抗衡乃至胜过。
王伯奋道:“爹,孩儿觉得平之说得对,其实咱们也无需太过介怀,魔教再强势,这洛阳城毕竟还是中州腹地,少林寺与嵩山派就在百里外,其他稍次的门派世家更不计其数,除非魔教想直接掀起正邪大战,否则不可能大举来犯,而若是只有少数高手,那我金刀门也不是软柿子,死拼之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王仲强接口搭腔道:“不错,怕他作甚?大不了,就和他拼了,死了也崩下他一嘴牙。”
王元霸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乃是魔教先挑衅,不在于我们,多想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到时候就拉下我这老脸,向周遭的武林同道求援……此事道理在我们,传告江湖同道,袖手旁观者或许有,可也必会有愿意主持正义之辈……”
其时天色已晚,一家人商讨了一会儿,去吃过晚饭后,该去拷问的去拷问,该回房休息的回房休息,各行其是。
翌日一早。
王家骏过来告知,那张彪口风极紧,昨夜王元霸亲自去地牢盘问,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知他是真的全无了解,还是死撑不供。
林平之只听,未多说什么,却已打定主意,暂且再等三天,三天之后,他那儿子要是还没动静,或者他本人还不松口,那就得去找任盈盈几人询问了。
不想他只是这么想,还不等施行,绿竹翁就先找上门来。
会客大厅里。
林平之问道:“绿前辈来有何贵干?”
绿竹翁看了看旁边服侍的婢女,林平之便了然,当即叫人退下。
绿竹翁才叹了口气道:“老朽此来,是为了昨日之事。”
林平之淡淡一笑,说道:“愿闻其详。”
绿竹翁道:“林少侠是非非那丫头的义兄,想必对本教也有些了解。”
他已经从曲非烟那里了解到,林平之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而他对日月神教也并无什么歧视仇恨态度,因此不介意直谈此事。
林平之点头道:“略有耳闻。”
绿竹翁道:“本教自教主之下,有左右二使,十大长老,诸散人,四大堂口的堂主与副香主,各地分舵的舵主、掌旗使这些高手,这些人,闲散的闲散,有职务的有职务,原本各司其职,倒也清静。只是前些年,东方教主突然又封了一个杨莲亭那小子的为神教大总管,总览全教事务,此后教内便颇多乱象。”
林平之不动声色道:“哦?为何?”
绿竹翁叹道:“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这位杨总管资历浅薄,能力低下,武功低微,根本难以服众,偏偏野心极大,这些年仗着教主的宠信胡作非为,迫害了不少老臣子。眼下,他便是将目光放在了圣姑身上。”
“除了杨莲亭这总管,本教近些年还有一个特殊职位,便是先教主之女任大小姐……唔,也就是前几日林少侠在舍下所见的那位姑娘。当初先教主亡故,东方教主接任后,便加封了任大小姐为圣姑,地位等同左右二使,令她与向左使共同管辖三山五岳的左道群雄,草蟒豪杰。”
“杨莲亭便是看中了圣姑的这份职权,想要伺机夺过去,另外也是想借着打击圣姑一事,加倍竖立他自己的威信。”
“圣姑知道他的企图后,不愿与他冲突,特意躲到了洛阳城来,不想还是被杨莲亭的走狗探到了消息。本教这豫省分舵,有一位舵主,三位旗主,原本都是归属青龙堂管辖,可如今,有三人都归顺了杨莲亭,老夫和圣姑也是昨天晚上,才从剩下那位旗主口中得知,他们探听到林少侠与非非一路结伴,前几日还到了绿竹巷与圣姑相见,便以为我们是在密会,想要计划对付杨莲亭,就打算先下手为强,恰好又探听到昨日少侠要杀人演示剑法的消息,便将计就计,收买了张三那江洋大盗,要他杀了你。”
林平之好笑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认为一个被关押了快一年,武功都快废了的家伙,能够杀的了我?”
绿竹翁道:“他们既然这么安排,自然不会如此简单。昨日在城外的那些人里,至少还混杂了两名旗主在内的十位教内好手,这些人才是杀招,张三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诱饵罢了,为的就是让林少侠在杀了他之后,防备降低,出现破绽,然后这些人伺机偷袭。”
林平之问道:“那为何最后又没有动手?”
绿竹翁笑道:“自然是被林少侠出手废张三的那一剑给吓住了。”
又详细解释道:“当时,与向左使还有圣姑交好的李旗主就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窥探,发现少侠你这一剑使出后,差点吓得从树上掉下来,事后,他还偷听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个旗主谈话,才得知他们当时也直接被吓得僵住,根本没敢发令动手,才任凭你找人盘问,最后离开的。”
林平之摇头叹息:“原来此事还有这等隐情,唉,没想到两位表哥一次心血来潮的炫耀之举,竟还能招惹出了这些事。”
忽又轻轻一笑,道:“若是早知道,当时我便留一手,诱使那些人出手了,昨日没能多留下几条性命,未免可惜了。”
绿竹翁笑道:“不可惜,不可惜,昨日虽没能留下,不代表今日、明日不能留下,以林少侠的剑法,找上门去,那些人,没有一个能逃脱的。”
林平之闻弦歌而知雅意,似笑非笑道:“绿前辈一早跑来报信,恐怕便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绿竹翁没有否认,直言道:“姑姑虽然仁慈,不愿害了教众性命,可老夫却不愿看她最后反让这些奸佞之辈给害了,因此便瞒着姑姑,来寻林少侠合作了。”
“何况,此事少侠虽说是被牵连,受了无妄之灾,可他们那边,恐怕已经认定了你与姑姑有牵连,此次失败,来日也会从黑木崖总舵借调来高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解决了他们,到时再请圣姑代为遮掩,将杨莲亭的注意转到他处,也解除了林少侠的后续麻烦。”
林平之也懒得追究他到底是瞒着姑姑来找,还是在姑姑的授意下来找,他考虑的是要不要答应。
若是这老头没有说谎,那几人自然须要付出代价,可倘若这其实只是圣姑一系,或者说先教主任我行一脉“余孽”的栽赃陷害之举,那他也不愿白白让人利用了,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反倒是任盈盈、绿竹翁两人事先收到消息,却想借刀杀人,于是顺水推舟、从旁坐视的可能性不小。
想了想,他笑道:“既然晚辈是被任大小姐牵连,那前辈过来时,不该先就此事致歉,请晚辈见谅云云,再趁机谈合作的吗?”
“额?”
绿竹翁一怔,没反应过来。
林平之摇头道:“开个玩笑,前辈可真不幽默。”
绿竹翁苦笑道:“你这玩笑……谁反应的过来啊!”
林平之笑了笑,脸色一正,道:“那些人既然主动找麻烦,晚辈自然也不能任人欺负,只是今日毕竟是我大舅的生日,不宜见血……明后天吧,到时请前辈将贵教那几位旗主的具体位置告知,我再去找他们讨个公道。”
绿竹翁起身作揖道:“如此多谢张少侠了。”
林平之:“哪里,前辈愿意自扬家丑,将此事隐情悉数告知,晚辈该向前辈道谢才是,若不然。”
又问道:“那张家是怎么回事?”
绿竹翁也没有隐瞒,坦诚相告:“张家父子都属于本教在洛阳城的外务人员,一是赚取财物,二是收集消息。昨日张虎逃走后,便直接去了本教在龙门山的秘密据点躲藏。”
绿竹翁将始末告知后,又闲聊两句,便告辞而去。
只留林平之独坐静思。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几乎等若一体,这次帮着出手对付杨莲亭的手下,那便等同是站在东方不败对立面了,与之合作换取《葵花宝典》的路子无疑断绝,是值还是不值?
自然是值的。
本就没有什么筹码能与东方不败交易,这次为敌,算卖任盈盈一个面子,下次找机会再放出任我行,又是一个面子,到时再一起干掉黑木崖上的天下第一,直接自己去拿神功,说不定还能多赚一套吸星大法。
或者,也可以先找机会抓了杨莲亭,逼东方不败交换神功,等神功到手,交易完成,东方不败肯定得翻脸,那就再联手任我行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