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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27)没有妈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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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刚离世的下午是忙碌的,不断有人来送母亲最后一程。萧雅也逐渐平静下来,家中亲戚里的长者协助两位姐妹准备有关母亲的一切。香叶姑嘴里说着今天她很忙,她儿子的丈人也去世了,所以没能见母亲最后一面,心里很难受。梅姐听到撇了撇嘴。

    香叶姑边说,手里边忙活着,还叮嘱萧雅说:

    “萧雅,你们这辈儿你最大,你认真看我是怎么准备的,到嫩姑我了,要带着弟弟妹妹做好一切。”

    人年纪越大越见不得这样得场面,姐妹俩得姑姑应该也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未知的终点。萧雅说姑姑不要说这样的话,大家都要健康生活。晚上送走亲戚,萧雅让父亲去学校接下晚自习的豆豆,并说路上先不要说太多,等接回来了她自己去给孩子解释。父亲走后,丈夫南郡,妹妹萧桦三人留下守夜。萧桦的先生要来,萧桦没让他来,不愿他再经历痛苦的回忆。母亲生前常说,活着的时候只要该做的都做了,不拘泥什么死理。

    12月16日得夜晚很阴冷,三个守夜的人交流着一天的遭遇和有关母亲的一切。恢复正常的萧雅坐在妹妹萧桦身旁,南郡则守着母亲身旁,确保不断有香在点燃。

    “今天大家都乱了,要不是你,妈妈的事儿就不会这样顺利。我们家的小老二长大了。“萧雅面带微笑称赞着萧桦。

    “我这……也是没办法,当时我感觉就好像大家站了一排,当有人问谁来做这件事,请上前一步,我还没来得及后退,大家就集体向后了一步,我就突然成了上前一步的人。“

    萧雅和南郡听萧桦这样说,先是以愣,后同时脸上浮现出笑容,三人哭肿得脸在这笑容下看起来很是奇怪,眼睛在笑嘴角却是下撇得。但不能否认得是,那确实是三张在笑得脸。萧桦此时突然意识到,当年奶奶去世她也曾看见父亲和大伯在某刻说话时出现这样得表情。那时她很不理解这两位长辈,虽然奶奶去世自己并不真得难过,却也没像父亲和大伯这样还能如此笑容。但现在她明白了,父亲和大伯也一定是说到和奶奶相关得某事,两人因共同得记忆,共同的事件有共鸣而欣慰得表情。

    “姐,你看到今天下午姑姑和梅姐同时出现时得样子了吗?“

    萧雅点点头,

    萧桦接着说:“我第一次见咱姑也有这样窘迫的状态。不能说是儴气了,也不能说是怯场,就是很微妙。”

    “你还真是是非,让你来守咱妈呢,你却去观察咱姑和梅姐的表情。”萧雅能这样训斥萧桦,看样子这状态是彻底恢复了,萧桦看到这样得萧雅心里也放心许多,中午那会儿,萧桦真以为自己得姐姐可能会因为失去母亲而疯掉。

    “妈,您看我姐,稍稍恢复了元气,她就开始教导我了。“萧桦对着母亲安详躺着得方位,佯装母亲还在时,她打姐姐的小报告的样子。

    萧雅也顺着萧桦得目光看去,似乎心情又不如从前了。

    萧桦连忙继续话题,“不是我是非,梅姐坐在我身边说咱姑年轻时给咱妈气的不轻。你看咱们和二姨都快20年没来往了,梅姐估计和姑姑也有近30年没见过面吧。搞不懂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有如此怨念。”

    萧桦看看南郡,稍微停顿了下说:“家家有本难念得经,家务事没有对错,和绝对的公平,只有各自不同的立场和生活习惯。你才结婚,婆家家庭关系又简单,你估计很难有体会。”

    此刻,萧桦才领悟到姐姐开口前望姐夫那一眼的深意,估计是在权衡组织语言,既想让自己知道人在年轻的时候组建家庭的不易,又不想让姐夫误会此话可能是个双关语。

    “你那个什么难念的经,念来听听。“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听八卦了。“萧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你是个是非精,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萧雅话闭就起身去和南郡一起守着香。

    萧桦望着萧雅去找南郡的背影,晃了晃头放松下一直僵硬的脖颈,这一天真是不易,大家都很疲惫,都需要调整,她能感觉到自己因失去母亲后心底的难过,但似乎因为错过了那时该释放爆发的点后,就生生的憋在了那里,始终没有家人看起来那样悲伤,萧桦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她的心头确实一直觉得闷闷的,有些许顿疼。萧桦抬起头去找萧桦得位置,想和萧雅说说这个,但当她望向和南郡一起守香得姐姐时,此刻表情还是有点呆愣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天黑透的时候,父亲在堂外电话两姐妹,说已接回下夜自习的豆豆,让两姐妹去酒店安慰下豆豆。当两姐妹来到酒店见到豆豆时,豆豆已是哭过的样子。虽然事前都已交代父亲路上不要说太多,但毕竟母亲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豆豆望一眼姥爷的表情就能猜到十有八九。萧雅搂住伤心的豆豆,说:“孩子不要难过,姥姥走的很安详。”

    萧雅在心里揣摩着姐姐说的安详两字。是的,母亲算是走的安详吧。当母亲临终前眼角落下两行泪时,那些得已或不得已的前尘往事就必须都放下了。萧桦趁着萧雅母女两人说话的时间扭身去卫生间冲洗。自从母亲开始情况不好,萧桦就没正经洗过脸。再次来到姐姐和豆豆面前,看豆豆情绪已好很多。萧雅疲惫的脱下球鞋褪去袜子,她那双脚已被汗浸泡的泛白,“医院的暖气真好,我这脚都快熟了。”

    萧雅说完起身垫脚去取一次性拖鞋,结果泡了太久的脚皮肤已无韧性和结实度,就在萧雅垫脚去取拖鞋时,多个脚缝都裂开了,疼的萧雅摔倒在地上。萧桦连忙起身搀扶起老姐,还埋怨道:“在医院时,你若听我的,多少去躺陪护床上歇歇,也有脱掉鞋子透气的机会,也不至于这样子。”

    “我这不也是想多伺候伺候咱妈吗。“豆豆听萧雅这样说,就又哭了起来,埋怨萧雅没让她见姥姥最后一面。萧桦望着再次陷入伤痛的姐姐和豆豆,心又沉了一份。对于母亲的情况大家是早有心里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其实原本准备的再久,也永远不可能准备好,当母亲要走的那刻,依旧会措不及防的痛心。

    萧雅为豆豆淋浴清洁后,又交代豆豆一会姥爷回来要做个懂事的孩子。姥姥的去世最难过的就是姥爷。从此后就剩下他一人面对家中曾经和姥姥共同生活的一切,豆豆要帮助大家让姥爷的情绪和生活都尽量的正常起来。交代过豆豆后就电话父亲回酒店照顾豆豆,在两姐妹离开酒店时豆豆冲着她们坚定的点点头仿佛在说你们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姥爷的。

    两姐妹走在回母亲身边的路上,这个夜此刻也很通情理,没有用冷风相送,只是默默的用它浓重的黑护送着,这对刚失去母亲的孩子。人无论长多大,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只要有父母在,哪怕七老八十了,回到母亲身边就永远是个孩子,就有地方可以使性子撒娇。在过马路的拐角,萧桦看见萧雅脸上闪烁着两条躺流着的泪河,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她感觉空气中每个分子都充满了哀伤。她在想萧雅的这两条泪河里,究竟融合了姐姐多少滴泪水。才能在这样的夜里闪闪发光,照亮着萧桦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