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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阳冲到他面前,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更加担心,一定要看伤口。时在风不让她看,她就在他身上找,摸到他腹部的伤口时,时在风往后缩了缩。简阳一把撩起他的衣服,看见里面渗着血的白色绷带,心一下子抽紧,眼圈也红了:“伤得这么重还说是擦伤。”她抬头心痛地看着他,眼里升起一片水汽,“一定很痛吧?”
“还好。”时在风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其实没什么严重的。”
“还在流血,这么严重了还说不严重。我们赶紧去医院。”
“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简阳听了,眼泪立马掉了出来:“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可以不去医院。”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时在风安慰她。
“这么重的伤怎么就没事了?怎么办?”简阳的眼泪越掉越凶,“你不去医院该怎么办?”
时在风看她掉眼泪心都碎了,抬手帮她擦眼泪:“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不去医院。”简阳越哭越大声,“我该怎么办?”
时在风见她越哭越凶,心疼地把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去医院就行了,不要哭了。”
简阳在他怀里抹了抹眼角,收住哭腔,抬起头强咧着嘴给他一个笑:“嗯,那我们现在就走,我开车来了,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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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阳必须要掌握主动权,把“时在风”收拾服帖。这难道是自己没办法把控隔壁的时在风,所以到简阳身上寻找安慰来了吗?顾千一想到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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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站在病床前拿着检查结果对时在风和简阳说明伤情,说了很长一段,但简阳已记不全他说的什么,只是一些词句却深深地刻在了她脑子里:失血过多、刀口很深、差点伤到肝脏,幸好及时救治,要不然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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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在风受伤,这个“时在风”也受伤。顾千一停下来,突然感到世界的奇妙,自己写的小说都跟现实世界同步了。创作源于生活,果真没错,连时在风受的伤都可以用在这个“时在风”身上,就不用自己再去百度了。不知道以后时在风看到这段会是什么感受,不过这个“时在风”受的小伤要多点,毕竟在山上,身上应该还会有被树枝或杂草割伤的地方,就像他的左手就被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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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可想象的后果已经在她的脑子里想象了出来。医生走后,简阳双手紧握着时在风一只手,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还说不严重,都要伤到肝脏了,你还不愿意到医院来。”
时在风抬起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怎么又哭起来了,我不是听你的话到医院来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幸好没事了,要是万一,万一——”简阳说不下去。
“不会有万一的。”时在风的手停在她眼角。
“要是有万一我该怎么办?”简阳抽泣着说。
时在风摩挲着她的脸,笑着说:“原来我们简阳这么爱哭,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女汉子呢。”
简阳含着泪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时在风投降。
简阳破涕为笑:“你说的,可不能食言。那你现在就把你怎么受伤的老老实实告诉我。”
“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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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己写的时在风好,还会哄简阳开心,不像这个时在风,醒来就给她找惊吓。顾千一叹口气,同样是时在风,一个天一个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小顾,你在家吗?”突然响起敲门声,是王奶奶。
“来了。”顾千一跑去开门。
“小顾,你赶紧去看看小时,这都回来一天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奶奶着急地说,“他一回来就说累了要休息,让我吃饭也别叫他,这都一天了,不吃不喝,叫门也没人应,这才刚出院。”
“一直都没出来过?”
“对呀,我一直待在家里,没见他出来过。就是个正常人也得吃饭啊。叫门也没人应,会不会出事了?”
顾千一跟着她走到时在风房门前叫门。皮蛋凑热闹地也跟了过来。
“哇,又要玩这个游戏了吗?”它兴奋地在门口蹦跳,“顾千一加油,时在风现在不在里面,待会他又要突然从里面出现了。”
上次顾千一借用时在风的手机,有时在风的电话打进来,她也是这样在外面叫门,门里面本来没有时在风的,但是突然又有了。事后皮蛋问时在风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出现了。时在风当时摆弄着顾千一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他们是在玩一个叫大变活人的游戏。皮蛋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但是它知道这个游戏的顺序是:顾千一先叫门,时在风不在房间里,时在风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最后时在风开门出来跟顾千一汇合。
“顾千一加油,他马上就要出现了。”皮蛋对着顾千一狂吠。
顾千一敲了好一阵,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王奶奶,有没有备用钥匙?”顾千一问。
“没有,我把钥匙都给小时了,早知道就留一个备用钥匙了。唉,真是的。”王奶奶懊恼地说。
顾千一看着紧闭的门着急,脑子更是不受控制地乱想起来。时在风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出院,不会在里面晕倒了吧,都已经一天了,难道…顾千一眼前已经出现了时在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画面。她用力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逼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叫人开锁来不及了,只能撞门了。”顾千一说。
“我们俩也撞不开啊。”王奶奶说。
“时在风出现啦!”皮蛋察觉到时在风的突然出现,兴奋地对着门叫。这是它最喜欢的“游戏环节”。
“我去找人帮忙。”顾千一说着就往门外走,刚走出去,时在风的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穿一身睡衣,头发蓬松凌乱,睡眼朦胧,一手拉着门把站在门里。
“时在风出现啦,时在风出现啦。”皮蛋高兴地跳起来。
“小顾,出来啦,出来啦。”王奶奶大声喊顾千一。
“吓死我们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喊这么久也不开门,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王奶奶不满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睡得太死了没听到。”
顾千一跑回来,看到他完完整整地站在那,松一口气:“你没事吧?”
“没事。”时在风假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饿了吧,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去把饭菜热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王奶奶放下心,说着往厨房走,“再想睡觉也得吃东西啊,刚出院,身子都没调好呢。”
“你真的没事吗?”顾千一还是不放心,一个人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喊那么大声那么久都听不见,“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要不再住几天?”她担心他不是睡死了而是晕过去了。
“没事。”时在风抬手把她头顶一根乱飞的头发拨下来,动作那么自然轻松,顾千一一时都没有察觉到。
“好好玩啊,时在风,下次我也要玩大变活人,我也要跟你突然从房间里冒出来。”皮蛋对时在风说。
时在风拉着顾千一的手腕往厨房那边带。他想过去在她们面前说几句玩笑话,随便帮点忙,以显示自己状态很好。她们一定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光看手机上顾千一和王奶奶打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就知道她们叫不开门的那段时间有多着急。这边世界会牵挂自己的两个人就在面前,也只有她们俩在乎自己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想到这时在风觉得很幸福。他轻笑起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能硬撑着。”顾千一任他拉着,“不舒服就再去医院住几天,没关系的。”
“放心,我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就一定说。”
顾千一看着时在风,觉得很安心,眼光扫下来发现他灰色睡衣的衣袖上有一块不和谐的颜色,而且那块颜色随着衣袖碰到手臂的节奏一点点地加深扩大。她抬手抓住时在风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往那块深色的污渍摸去:“你衣服上面有什么东西?”
时在风反应过来想抽出被握住的胳膊,但为时已晚,顾千一已经碰到了。
还是湿热的。顾千一用力拉过他的胳膊,紧张地撩起衣袖。衣袖下面一团糟,一根深蓝色格纹领带随意地扎在手臂上,颜色深浅不一,一些未来得及被领带吸收的血正从领带下部边缘冒出。顾千一双手发颤,不利索地扯掉没怎么捆紧的领带,露出下面藏着的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在领带离开的瞬间就开始往外冒血。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看一眼时在风,又看一眼伤口,“怎么又受伤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在他身边,她可以确定他以前没有这道伤口。“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王奶奶在厨房隐约听见他们对话的语气好像变了,关心地问道。
“刚才在房间里不小心弄的,就刮破了点皮。”时在风干笑着想把衣袖放下去。
顾千一倔强地扯着衣袖,眼里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语调不知不觉高起来:“都在流血了还只是刮破皮,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去房间,不要让王奶奶发现了,免得她担心。”时在风妥协说。
顾千一看他对自己的伤口无所谓的样子都要被他气哭了。
回到房间,顾千一帮他把伤口清理后,用纱布包好。幸好伤口不深,虽然不像他说的只是刮破皮,但也只是皮外伤。时在风再三向她保证没有要对她隐瞒的意思,只是自己认为这么点小伤不值得说。
王奶奶热好饭菜已经在外面催了。顾千一打开门后带着皮蛋径直往家里走,一脸的不高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王奶奶满心的好奇最后终于忍不住,在时在风吃饭的时候问顾千一怎么了。时在风笑嘻嘻地说了句闹小脾气,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顾千一回去后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时在风总是不好好保护自己,这才刚出院又把自己弄伤,上次问他受伤的原因,他说是见义勇为被歹徒伤的,这次说是收拾玻璃弄的。打破玻璃杯可以把自己手上弄一道那么长的口子吗!她瞟一眼电脑,光标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地跳跃。小说里的时在风也受伤,这个时在风也受伤,都不让人省心。两个人都是腹部被刀刺伤,里面的时在风手臂上多一道伤,现在这个时在风手臂上也多了一道伤,两个人受的伤都一模一样。真是气死人了,就有这么巧,要是自己把那个时在风多弄几道伤是不是他也要跟着多出现几道伤!
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顾千一本来离开电脑屏幕的视线又转了回去,刚才的各种思想、各种情绪突然都停止了,连呼都好像忘了。她半跪到电脑面前,翻到时在风滑倒那段,把“左手在试图抓取支撑物时被旁边的杂草割出一道伤痕”改成“左手在试图抓取支撑物时手臂被灌木树枝刮出一道细长的伤痕,大拇指也被锋利的杂草割破”,写完后急忙往王奶奶那边冲。一旁玩耍的皮蛋看见她突然往外冲,急忙追上去:“哇,顾千一,我们又要玩那个游戏了吗?等等我。”
那边的门没关。她冲进去径直往时在风房间走,房门是锁着的。她敲门,没人应。又是没人应,每次都没人应,总要过会他自己才会出来,然后说睡得太死了。她等在房门口,王奶奶的问话和皮蛋兴奋的叫喊她都没听见,她就只是站在房门前时不时敲下门,然后静静地等着。过一会,房门开了。时在风站在门里,右手扶着门把,左手插在睡裤口袋里,一派悠然自得。
顾千一上下打量他,寻着他的左手。她伸手去抓,时在风微微侧身想躲开。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她顾不上了。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她要把他的左手从裤袋里拉出来。时在风后退着不让她碰,甚至使出伤口痛这招,但不管用。两个人争执一会,时在风败下阵来,她今天的力气好像特别大。
他左手紧紧握着一团面巾纸,露出一小片白色。顾千一用力掰开,掌心里本该白色的餐巾纸现在一团红色,是血浸透的颜色。她拿掉那团刺眼的血纸,被他隐藏起来的大拇指露出来,血渍斑斑,一些纸巾的碎末还粘在上面,不一会,新鲜的血从大拇指的伤口处冒出。
他的大拇指也被割伤了!自己刚让那个时在风的大拇指受伤,他也跟着受伤了。顾千一惊恐地看着流出的鲜血。这时她听到了皮蛋在脚下的狂叫,听到了王奶奶站在门外不明所以的关心疑问,注意到了时在风紧盯着自己的眼神。
时在风蹙眉看着她。她还是察觉到了。他让她生气回去后他以为这次会像上次一样,会被她不爱转弯的脑子忽略掉,可她还是察觉了,而且还使出办法试探。“顾千一。”时在风开口,即使被发现了他还是想找借口尽量掩盖,就像做了坏事的人即使人赃并获还是想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一样。“我这个是刚才捡一块剩下的碎玻——”他一把拉住要往下滑倒的顾千一,“顾千一。”
“怎么会这样?你的手也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顾千一无力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
“怎么了?”王奶奶站在后面问。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但是一直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顾千一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真正听清楚王奶奶的话。她微微发抖的手放开时在风的手,转身往家里走,越走越快。皮蛋在后面徘徊一阵追上去,要不是它进门的时候窜得快,尾巴都要被顾千一用力的摔门给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