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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有空来？”
羽千成打开火炉上沸腾的茶壶的盖子，拿起旁边桌上的白瓷茶罐，舀了两勺子银针雪尖放进茶壶沸腾的开水里。
白公子说：“好不容易得到许可的休假，自然是要来看望师父的。”
羽千成回眸一笑：“妖皇多久没给你放假了？”
白公子想了一下，仰天叹息：“上次休假是130年前。”
这样一连工作那么多日子，心累身体也累。薪水多到花不完——因为根本没时间去花钱。要不是有新人加入，他也没时间休假。
但是休假就一定要去外面转悠，待在家里烦都能被烦死。
羽千成从炉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和弟子倒上茶，一边问道：“这次假期多久？”
“两年。”
“你运气不错，今年和明年都有闰月，你能休假26个月。”
白公子哭笑两声：“对于妖族漫长的寿命来说，2年算得上什么啊……”
“也有变化，显眼的瞬息万变，不显眼的万年都看不出啥变化。”羽千成瞧着他：“于你们蛇族而言，你若成亲，2年时间至少能生两胎孩子。”
“甭说这事了，我娘最近老催婚来着。外头递进来的提亲帖子都堆了半屋子了！可是我不想结婚啊!”白公子摆摆手：“我扪心自问并没有愧对于师父的教导，也并算不上什么不成器的废物，但是我母亲却硬要我做个废物似种本，让我以生儿育女来标榜自己的成功！我真是太烦了！”
羽千成说：“还记得我当年收你为徒时跟你母亲说过什么吗？”
师父那番话让当年幼小的他震惊不已，听来甚是惊世骇俗。
“您说您看上的是我的资质，而非我的家世，因为您和您的弟子家世优越者不可胜数，若是类比家长，您绝对看不上像我母亲一般肤浅愚钝的妇人。”
“时至今日，为师依然是这句话。”羽千成举起茶杯：“不要理会你那愚蠢的母亲，你做什么师父都支持你。”
得到师父的支持，白公子心里好受了很多。他对师父说：“师父，我想改个名字。”
“早该改了。你母亲不按妖界规矩办事，在你没成年的时候就给你加上姓氏，本来就是坏了规矩的。”
他听这个名字不顺耳已经几百年了。别人是因为姓白才被称呼为白公子，而这位徒弟是姓白名公子。羽千成曾问过他的父母为何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他的父母说生他之前是这么打算的：生个男孩就叫“公子”，生个女儿叫“娥英”。
“我给你个字。只是个建议，用与不用在你。”羽千成走到自己的书案边挥笔在纸上写了个字，拿给他。
“黠？”
羽千成说道：“没错，有聪慧、狡猾的意思，顺便给你那个白姓中和一下。活在世上可不能太白喽！”
“看起来不错哟！”白公子站起来：“我以后就叫这名啦！”
他举起茶杯给师父敬茶：“多谢师父赐名！”
妖族从来没有什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成年了想改名就改名了。
羽千成又回到座位上，说：“现在给我说说你那侄女呗？”
“她呀？”白公子撇了撇嘴：“她跟很多庶支的女孩一样，都希望平步青云，而我那堂姐也希望自己一家地位抬升，两家一拍即合，然后就把那丫头给送进了后宫。”
白公子嘬了一口茶。他能理解那位堂姐的心情，虽然他家门第高且师出名师，他从不为自己的地位担忧，只怕自己理想尽不到。
“事实就这样：各种族之间勾心斗角，各大家族之间勾心斗角，家族嫡庶支派之间勾心斗角。”羽千成摊了摊手：“我和妖皇在位时还震得住点场面，羽族和蛇族之间绝对友谊，但是家族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我们可是无能为力了。”
“您的意思我知道。”白公子摇摇头：“大宗防小宗，嫡系大宗就那么几家，庶支小宗多如牛毛，他们要暗动手脚也是防不胜防。分加还是安全些。”
羽千成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成年就可以分家，可你……这成年该怎么做？”